第三百六十九章 秦佩做过的事
“丫头,我和你妈平日有哪里对你不好吗?”秦飞扬无奈道。
秦晚毫不犹豫地摇头:“没有。”
“那你还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秦飞扬顺手拍上了秦晚的脑袋,熬红的眼睛染上了笑意,苍白的面容上也好似多了点血色。
“你就告诉我吧,我连‘万一秦佩才是我亲爹’的最坏的打算都做好了,还会害怕别的?”秦晚拉住秦飞扬的袖子,一双眼睛就那么紧紧地盯着他。
秦飞扬叹气道:“秦佩是我堂弟,遇了难,我和你妈去拉他一把本来就是份内的事情,怎么到你眼里,就成了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秦晚撇嘴,一副你别想忽悠我的模样。秦飞扬看见自家女儿这种反应,觉得越看越可爱,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许久后把自己的一只手搭在了秦晚的肩上,低声夸道:“你的直觉非常敏锐。”
还没等秦晚开口,秦飞扬又迎来了第二次的叹气,“我得先静会,毕竟我和你妈都是老实人,怎么生出你这种人精的。”
“别转移话题。”秦晚打断了秦飞扬触景生情的,她家的两位都是老实人?呵呵……
秦飞扬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有一瞬间好似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你还记得卢正娅吗?”
这个名字一出,秦晚下意识的移开视线,也不在直视秦飞扬了:“提她做什么?”
“你们高中的时候不是玩的很好吗?后来高考结束,就你们两人一起出国旅游,但是后来平安回来的只有她一个人。”秦飞扬并不想回忆那段往事,在把晚晚丢掉的那一年里,他和章琴两人没有睡过一次好觉,甚至一闭上眼睛,就好像能看见自家女儿在和自己哭着求救的画面,那种既心慌又绝望的感觉,他们也没有勇气再承受第二次了。
秦晚没有打断秦飞扬的回忆,只是眼神里越来越复杂,她当然忘不掉了,卢正娅还曾经被她奉为过知己那个时候,她们两个的成绩都不错,反正都是年级前几,有时候秦晚高一点,有时候是卢正娅高一些,两人之间有竞争关系,却从来没有因为这个伤害过感情。
至于嫉妒这种情绪,就更不可能在卢正娅身上出现了。卢正娅都是经商的,母亲更是华国女富豪榜的前三,她的父亲和母亲比起来也不差。作为家中的独女,她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或者月亮,奉承她的人都要夸她一句骄恣可爱。
相比之下,秦晚就显得平淡的多,父亲是个人缘不错的教授,母亲是个小有名气的作家,两个人走在一起的时候,秦晚才是那个背景板一样的存在。
这倒不是说秦晚就不优秀了,其实秦飞扬对秦晚的要求一直很高,从三、四岁的时候,就开始训练她背诵三字经、千字文;到了七八岁,别人家孩子还在背唐诗宋词的时候,秦晚已经在绞尽脑汁的记忆《易经》六十四个卦象的释义了;等秦晚上了小学,刚把简单的字认全,秦飞扬便开始了每晚开小灶给自家女儿讲三十六计的日子。章琴对秦飞扬的行为几乎无语,这是养姑娘,还是培养将才呢?要不是看在自家女儿看上去有点兴趣的份上,她非得把秦飞扬逐出家门。
一直过这样的日子是会枯燥的,相比纸上谈兵,秦晚更想尝试去外面的世界走走,也就在这个时候,秦晚遇见了敢说敢想的卢正娅。
卢正娅虽然家里有钱,但家里同样看管的很严,她也普通的高中生一样,渴望早日摆脱学习的束缚,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也就是在这段日子里,她和秦晚相遇了,或许这其中也有点学霸之间心心相惜的关系。
秦飞扬好不容易才结束了回忆,继续说了起来,秦晚也抬起头认真听,这么久下来,她都快把这个人忘干净了,有的人可以共富贵,却未必可以共患难,卢正娅大概就是这样的人。
“有件事情,我一直没告诉你,我们后来松口让你们两人单独去国外旅行,并不是你们的决心打动了我们什么的。只是因为卢正娅的母亲单独找过我们了,她也表示希望自己的女儿有一个美好难忘的成人礼,安全问题她也考虑了,她找了三个据说很厉害的保镖会一直跟着你们。我们见你们态度又这么坚决便同意了。”秦飞扬努力克制自己的语气平静些,可说着说着又难免激动起来。
秦晚眸中有几分惊诧,“那我们为什么后来还会出事?”她根本就没有见到有什么保镖,那辆卡车上下来人的时候,周围连车的踪迹都没有看见,再说了,她们当时也没去什么特别偏僻的地方。
“等等,这些事情怎么还会和秦佩扯上关系?”秦晚突然发现当年的事情变得不可控起来,蒋大大劝她不要深究,她也就真的没有在深究过,更没有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复杂的关系在。
“你先听我说完。”秦飞扬不急不慢地道,“卢正娅平安回来之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眼神更是闪闪躲躲,我和章琴去求了她好几次,都得不到你的任何线索。所以,我们又去找了卢正娅的母亲,却直接被保安赶在了公司外面;后来我们才慢慢察觉到了点猫腻,这家人都很不对劲,他们对外表现的是因为卢正娅受惊过度,才不愿意解答我们的疑惑;实际上,他们根本就知道很多事情,只是不愿意讲罢了。”
“后来呢?”
“我和你妈都觉得,你失踪这件事情可能就是他们家自导自演的结果,他们家有钱,又认识很多达官权贵,我们小老百姓根本没办法硬碰硬。但是为了找到你,我们还是决定拼一把,你妈联系了她的一位正在当记者的大学闺蜜去拍摄,甚至不惜当众跪下,希望能借助舆论的力量,逼他们家不敢做的太过火。”
随着秦飞扬的话,秦晚也慢慢想起了自己之前看到的,章琴下跪的那段视频,即便现在知道那仅是一个计谋,胸口还是隐隐酸涩。
“你知道吗?一点用都没有。”秦飞扬的眼睛更红了,身体也不自主的紧绷起来,“你妈后来还跟我开玩笑说,她当时差点就准备带根绳子去他们家门口上吊了,可又害怕你哪天回来之后会觉得伤心,一直没这么干。”
“爸,都过去了。”秦晚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之前是不是太傻了,蒋大大说不报复她就真的什么都不做了?她曾经觉得,那件事情受伤最重的是她,她都安然无恙了,自然没必须一直拘泥于细节,那群人做了这种事,死后自然有地狱收拾他们。可现在,她发现自己错得很离谱,她的离开最痛苦的并不是她自己,而是她的父母
“秦佩也是那个时候从国外回来,一听说你的事情,当天下午跑来我们家,质问我和你妈,是怎么把你搞丢了的。”秦飞扬语气中似乎感触很深,“你妈当时就哭了,秦佩骂了我们一句‘没用’就不见了,你知道他干了什么吗?他花钱雇了几个地痞流氓连夜把卢正娅的家给砸了,还把卢正娅给绑架了。”
“他打电话给卢家人,第一句话就直接报了身份,他说他是你的小叔叔,现在绑架了卢正娅,如果三天之内看不到你平安回来,他就默认自己侄女已经没了,直接撕票,让他们家的宝贝女儿给你陪葬。”
“秦佩做的出来这种事?不对,他后来怎么把卢正娅放了的,对方没报警?”
秦飞扬轻轻一笑:“秦佩多精明的一个人,他虽然人品差了点,却绝对不会做让自己吃亏的事情。他清楚卢家人的软肋在哪里,一上手打的就是死穴,而且他只是做了一件,我和你妈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情。”
“我的失踪和卢家有关系吗?”秦晚有一瞬间陷入了思考,如果换成她面对这样的局面,她怕是会采取和秦佩一样的手段。
秦飞扬他们或许会觉得孩子无辜,不忍心对卢正娅下手,可她真的完全无辜吗?如果是她的至亲遇到这种情况,她就算是不折手段,也会问出自己需要的结果。
在很多时候,结果比过程所带来的影响要大得多。
“说有关系也有,起码他们最初并没有害你的心思。卢正娅面临被撕票,他们也真的慌了,亲自跑过来与我们和谈,并且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三个保镖在国外的时候被人刻意引开,才跟丢了你们,其实把你弄丢的当天晚上,卢正娅的父母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也曾想方设法的去调查、试图把你救出来,但是遇到的阻力空前的大。”
“这个时候,那些绑架你的人,主动找卢正娅的父母谈话,意思很明确,你们敢对外多说一句,他们就搞死你们。卢正娅的父母怕了,他怕对方是国外混黑的,他们心想,反正被绑架的也不是自己的女儿,他们干脆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好了。一直嚷嚷着要救出自己闺蜜的卢正娅,也被自己父母告诉她的实情吓住了,她不敢赌,不敢拿自己全家的命,去赌一个不知道救不救的回来的‘朋友’,所以她也选择了沉默。”
“我们了解到这些事情后,即便恨透了他们自私,却也不能怎么样。转念一想,我和你妈平时人缘都不错,根本就不可能招惹过什么国外的混黑的,我们甚至猜测过,他们会不会是为了救卢正娅而编造的故事。三天后,秦佩带着卢正娅回来了,这几天,他带着卢正娅去找了一个自己学过催眠的同学,骗着卢正娅说清了当时的实情;内容和她父母告诉我们的,基本没有出入。”
“后来,我们去了国外找你,秦佩也出了点力。我从小就教过你,锦上添花的人,永远比不上雪中送炭,秦佩那几天做的事情,就相当于是给我和你妈送来了救命的炭,这就是份恩情,我们没法不还。”
听着秦飞扬说了这么多,秦晚陷入了很长的一段沉默,却又不得不乐观的自嘲道,这可比秦佩是她亲爹这种答案可以接受的多了。
“我不明白,秦佩为什么要这么做?”秦晚知道,秦飞扬没有必要骗自己,可秦佩向来都是利己主义者,当时会为了得到自己的消息,不惜冒险绑架一个刚成年的女孩?
秦飞扬摇摇头:“我不知道,也许是因为心血来潮,也许是因为他看着你长大,我看他住进我们家的那段时间,是真的开心。他毕竟是你叔叔,你们之间有血缘相连。”
“爸。”秦晚突然叫了一声,又隔了很久才继续开口,“等我们把秦佩救出来之后,就打断他的第三条腿吧,叫他老作死。”
秦飞扬噗地笑了出来,把刚刚心头的压抑感散了个干净:“你这丫头,平日都在想些什么。如果他这次真的平安出来了,我相信他自己也肯定会做出点改变的,他这人惜命。”
“你觉得化学阉割法怎么样?”秦晚压根没听进去秦飞扬的话,一心一意地琢磨着以后怎么废掉秦佩。
“晚晚,姑娘家不能说这种话的。”秦飞扬差点被秦晚噎住,非常平静地回答,“其实只要给他毁个容就可以了,只要没了那张脸,也就肯定不会有哪家姑娘再傻不拉几的为他要死要活了。”
嗯,秦家对待恩人的态度一向比较奇特。
秦晚好不容易把秦佩哄回房间睡了觉,才编辑了条消息发给张复归
把手上正在做的所有事情都停下,帮我调查一个叫做卢正娅的21岁女孩、以及她的父母的现状,还有,帮我去国找一位叫做吕祺元的外科手术医生,最擅长心脏移植手术。记住,这件事情,谁都不能说。
把消息发完,秦晚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回忆起三年前那天看到的最后一幕,那个医生的有胸口夹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吕祺元,这是她在临死前,拼尽了最后一丝记忆都要记下来的名字,哪有说忘就忘的道理。
既然忘不掉,就不要提什么随遇而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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