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颜筱加油！”

上场之前，我听见程逸拄个拐杖站在观众区的正中央大喊，旁边罗嵁激动地挥舞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灯棒，然后也在大声欢呼着。

我点了点头，忍不住笑了，但是还是止不住地紧张。然而，比赛前我脑中闪过的无数或好或坏、或激动或忧虑的念头，等到音乐响起时，却全都归于一片空白。

我这时才真正体会到肌肉记忆是是真实的。即使一开始时播放器出了问题，音乐的鼓点乱了，我也能够依靠这种记忆找到准确的步点。

观众区里，有人挥舞着灯棒。在舞蹈跳跃的间隙，我看着那些零星的光在晃动，即使在明亮的白昼里，依旧闪烁着耀眼的光。

我忽然笑得很开心，不知缘由的。

后来，我很顺利地完成了那个让我一直惴惴不安的结束动作。音乐声落定时，我轻喘着，感觉到有颗汗珠奇怪地从眉心落下，沿鼻梁下滑，有些痒痒的。程逸站在正中央笑着冲我招手，我看见有束光斜照在他的脸上，叠出阴影。

那一刻吧，我觉得上天似乎对我异常垂爱。

…………………

校运会这天，我们好像有了可以披发带妆的特权。于是表演结束之后，我只是把衣服给换了，并没有卸妆，还把头发给散了下来。

“你这也过于漂亮了吧！”姜可欣走过来对我说，“程逸他怎么配有这样的艳福啊！”

我冲她抛了个飞吻，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

姜可欣是来提醒我一定要看她的啦啦操表演的。他们班的服装是蓝色的短衣再加上同色百褶裙和纯白裤袜，看上去很元气俏皮。而她本来就生得很白，这样一穿更显得整个人白得发光，实在是漂亮得很。

“美女加油！”我笑着对她说。

然后她便很开心地去准备了。等她走之后，我就到了观众区，站到了程逸旁边。

“你来了啊。”他对我说。

“嗯。”

他似乎是仔细打量了我一下，然后对我说：“你今天表演得很不错啊。一开始我看你好紧张，还以为你这次得筐瓢呢。”

“我也觉得十分不错，这是表现最好的一次了。”我目视着前方，笑着回应他。余光里，我知道他一直在看着我。大概无论是谁，都会喜欢自己在望向远处时，那个喜欢的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吧，我只觉得自己高兴得不像话。

过了一会儿，他问我：“你…为什么不卸妆？为什么不把头发扎起来？”

我转过头来，看着他的眼睛回答：“因为好看啊，你不觉得吗？”

他犹豫地看了我许久，然后将视线转移到另一边，“可你这样…太好看了。”

我笑了起来，觉得他这个样子实在是即别扭又可爱。

这时候，他们班的表演也要开始了。

“你们班来了。”我提醒他。

“嗯……”他淡淡地说，走神得很明显。

我看着他们班参加表演的那些女生，她们一个个都长得十分好看。我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臂，然后问他：“你们班这么多美女，你没一个看着动心的？”

他先是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然后轻哼了一声，他说：“我向来是不近女色的好吗。”

“那我是什么？”我笑了。

“……女色。”

我看着他的耳朵变得有些红，然后忍不住笑了好几声，声音有些大，惹得旁边的人好奇地看了过来。我连忙说“对不起”。

场内，姜可欣在一群女生里真的很出挑。并不是说她有多高，而是气质真的很突出，毕竟她是从小学民族舞长大的，跳舞时自然是身姿摇曳，体态轻盈。

而我跟程逸夸她跳得很好，完全就是我的视觉中心的时候，他说：“你当时跳的时候也有人这么说。”

“是吗？”我有些惊讶，“那说明我跳得还是不错的呀。”

他只笑了笑，没再说话了。

…………………

运动会结束以后，我在我们班上清理东西准备回家。我走到一楼的时候，在大厅里看到了邝绎。他当时正和几个人在公告栏那里贴运动会各项目的分数表和获奖名单。

我本来想装作没看见他就那么走过去，结果被他给叫住了。

“颜筱。”他笑着朝我这边走过来。

听见他叫我的名字，我只好停了下来，也跟他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最近都不参加音乐社的活动了？”邝绎说，“社长前几天还提到你来着，说是社团节马上就要到了，想让你回去帮忙排练节目。”

我回答他：“我估计没时间再去了……”

他顿了一下，然后又问我：“为什么啊？你高一的时候不是最想加入音乐社的吗？”

“当时想加入音乐社是因为喜欢弹钢琴，希望找到和我一样热爱弹琴的人。”我停顿了一下，“但是，后来我发现音乐社更多的还是一个喜欢唱歌和吉他的人聚集的地方，我觉得我融不进去……”

他沉默片刻，然后又坚持地说：“可是我知道你也喜欢唱歌的，你唱歌也很好听，为什么不试一试，一定要退出呢？”

“邝绎，如果初衷不见了，那么再多的停留有什么意义呢？”我笑着问他。

然后，我看着他怔愣了一下，神情似乎有些迷茫。过了一会儿，他回过神来，冲着问我笑了一下，“我明白了，我会告诉社长的。颜筱…你有空也可以来音乐社看一看，毕竟大家也还是想你的…”

“好的！”我笑着答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