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试探
程芊梦谢着收下楚妃的见面礼后，笑盈盈地上前拉过长乐的手臂，笑道：“姑母，我能带长宁一起出去玩儿吗？”
“昨夜刚下了大雪，山里天寒地冻的，长宁又身子弱，还是跟我一起待在院里吧。”楚妃道。
“没事的姑母，我就和长宁去猎场那边看看，绝不走远。”
“这——”楚妃迟疑了一下。
见楚妃不肯放人，程芊梦一把抓起长乐的手，故作亲昵道：“长宁，我们一起出去玩吧，你不是一直都想去猎场那边看看的吗？”
程芊梦打的什么主意，长乐随便一想就能猜到。不就是想试探自己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若是时机适当的话，说不定还顺便将自己给除了吧。
“嘿嘿，猎场，嘿嘿，好玩。”她双眼木讷，傻笑拍手道。
戏都演到这里了，她当然不能让程芊梦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啊。
皇后嗤笑了一声，开口道：“楚妃，既然长宁想去猎场玩，那就让她去吧。猎场附近日夜有士兵巡逻，难道还会出事了不成。”
楚妃原本还在犹豫，但在看到长乐朝自己使了一个眼色后，改口道：“那好吧。”
她看了眼程芊梦，道：“你们姐妹两人去玩也行，不过，芊梦，你多看着长宁点。”她可忘不了，上次长宁就是与程芊梦一同偷跑出去游玩才受的伤，虽女儿因祸得福变清醒了，但这种意外还是不要再发生了。
“姑母放心，芊梦定会把表妹平平安安送回来的。”程芊梦亲昵地拉着长宁的手臂笑道，仿佛两人是亲姐妹般的亲厚。
“你这丫头，还说是来行宫陪本宫说说话的，这么快就待不住了，要拉着人往外跑。”皇后故作玩笑道。
“皇姑母~”程芊梦撒娇笑道：“芊梦自是真心想陪皇姑母说说话的，不过，我与长宁表妹太久未见了，甚是想念。而且，今日是一年一次的冬猎，我就想带表妹去猎场那边看看热闹罢了。说不定啊，我们还能碰到长平姐姐呢，也不知姐姐是不是又打到什么猎物了。”
皇后笑笑道：“好了好了，你们年轻人就去玩吧，若是见到长平，就让她注意些平安，别狩猎场里什么地方都往里闯。”
“是，皇姑母。”程芊梦一把拉起长乐的手臂，道：“走吧，表妹。”
可就在这时，刚还只会发呆傻笑的长宁突然挣扎开程芊梦的手臂，不肯走人了，“小桃、小桃！”
众人一脸疑惑，不知“长宁”说的是何意。
“这小桃是谁？”楚妃问冬菊。
冬菊恭敬行了一礼，答道：“娘娘，小桃是公主的贴身宫女，平日里都是小桃陪公主玩的。”
她撒了个谎，公主平日里都刻苦看书极少玩耍，怎么可能有专门的人陪玩。不过公主让小桃跟着的原因她大概能猜到，小桃力气大，要是让小桃跟着，应该能安全些。
“既如此，那怎不见那小桃在一旁伺候。”楚妃微微不悦，道：“你们差人去将那叫小桃的宫女叫来吧。冬菊，你与小桃两人跟着长宁，记得要照顾好长宁，切不可让她受伤。”
“是。”
小桃一出来，楚妃就明白为什么她没在长宁面前伺候了。只见小桃两只手因为长了冻疮肿得像粽子，手背上面还有好些皮都被抓破了，结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痂，看上去恐怖吓人。
简直不敢相信，这竟是公主身边贴身宫女的手。
皇后嫌恶地别过头，心想傻子就是傻子，连陪玩的宫人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傻长宁”见到小桃非常开心的样子，挣开程芊梦的手就要拉着小桃一起玩。小桃因为手痒，今天正偷躲在灶台那边用火烤手呢，就被人叫来陪公主了。她来时全程发愣，不知道公主怎么会叫她陪玩，现看到公主这模样，虽然还不是很明白，但陪着公主玩就是了，于是就干脆也拉着公主的手，在院子里绕起圈子玩起来。
“得了得了，芊梦，赶紧把人带走吧。”皇后嫌弃地看了两人一眼，不明白就这种傻子楚妃怎么还当宝，心心念念着要带回宫里。
几人一走，落梅殿瞬间沉静了下来。红梅绽放，雪里烹茶，确有几分雅意。清冽沉静的院子里飘逸着淡淡的梅花香与茶香，香气萦绕，令人心旷神怡，今日上午的烦扰都暂时被一扫而光。
皇后一时兴起，不由多饮了几杯茶。
“我原道长宁如何不傻了，不还是跟小时候一个样么。”纤纤玉指轻拿茶杯，皇后挑眉笑道。
“宁儿不傻。”楚妃执拗的说道。
“你说不傻就不傻吧，上午我说的事你还记得吧。”
楚妃迟疑了一下，轻声道：“记得。”
“既然你想带这傻女儿回宫，就去做吧。”皇后眼中的轻蔑一闪而过，快到对面的楚妃都没有看清。
“姐姐，”楚妃开口轻声道：“你知我不愿，何苦逼我。”
“逼你？”皇后怒然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楚妃道：“这就叫逼你？我当年为了程家，什么都愿意做，就是让我跪下求人也二话不说。可你呢，这也不愿，那也不愿，处处自诩清高，最后还我成了恶人。你怎不想想，你能有这般容貌地位学识修养，哪样不是拖了程家的福，让你为程家做些事，却再三推托，最后父亲再三勒令，你才答应了入宫。现在也是，你既想求人，总要有所表示才是，怎一点都不想付出就要回报，程青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如从前般天真自私，亏得本宫以为你做了母亲，总该有些长进了。”
这些话当年楚妃就听够了，如今再听早就不会如从前那般羞愧难当，不知所措了。她淡淡道：“就当我天真吧，我总归不愿。”
皇后怒极反笑，道：“好！本宫看你能清高到何时！”
一阵“叮叮当当”响，皇后随手一甩袖将矮几弄翻，空留一地残籍。
茶水溅到楚妃的手上，幸好冬日里的热水未滚烫到起皮的地步，但楚妃白皙的手上还是起了些红点，吓得成嬷嬷忙呵斥道让宫人去取些涂烫伤的药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