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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千他站在夏花绚烂里!
圣诞节之夜,何冉的时间毫无意外是属于韩屿的。
夜幕降临时,他们在地处最繁华的cbd区的一家高级餐厅里享用双人晚餐。
这是北京首屈一指的法式餐厅,氛围浪漫奢华,放眼望去,大厅里坐满了慕名而来的甜蜜情侣。
长桌上放着韩屿送给她的一大捧玫瑰花束,那香味太浓,熏得何冉有些吃不下饭。
韩屿却非常享受此刻光景,他轻轻摇晃手里的红酒杯,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说:“何冉,你猜我今天遇到谁了?”
何冉抬起眼皮,搭腔式地回了一句:“谁?”
韩屿冲摆在她座位边上的花束努了努嘴,“这家花店老板,你也认识。”
何冉隐约感觉到他要说什么了,她仍旧按兵不动。
韩屿接着说:“今天那老板来送花,我一开始觉得有点眼熟,后来多看几眼才发现,不就是当时我在小洲村里见到过的那个男人么,你说是你的朋友。”
韩屿有轻微的脸盲症,这算不上是什么病,一般狂妄自大的人都免不了有这个毛病。
可隔了这么久,他居然还能记得住萧寒这个人,甚至是他的长相,这令何冉感到很意外。
但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何冉面无波澜,淡淡地哦了一声,“你说的是萧寒吧。”
“他来北京了吗?我还没听说。”她漫不经心地切了一块龙虾,塞进嘴里,“下次有机会去看看他。”
韩屿不明意味地笑起来,“行啊,我跟你一起去。”
晚餐进行到一半,何冉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她侧头看,是个眼熟的未知号码。
一般除了往来非常密切的人,她很少会把别人加入通讯录。
打电话来的人是小白,当着韩屿的面,何冉接了这通电话。
她以往对待追求者的态度一直比较冷淡,这回倒是破天荒地聊了挺长时间。
十分钟后,何冉结束通话。
韩屿被破坏了兴致,脸色阴晴不定地盯着她。
料想中的盘问如期而至。
“谁打的电话?”
“同学。”
“男的女的?”
“男的。”
“在追你?”
“是。”
三个问题,全部一针见血,问到点上去了。
韩屿咧开嘴,表情耐人寻味:“挺好啊,又一个卢京白。”
何冉没接话,继续从容地切着盘中的虾肉。
是啊,留着个替罪羔羊,也好有备无患。
朔冬之际,在持续了多日的雾霾天气之后,天空终于难得的放晴。
天很高,算不上湛蓝,只是很浅的蓝色,但是视野辽阔无际,令人心情大好。
冬日暖阳,风很轻,除去了以往的凛冽之势,淡淡地扫过地面。
几片干枯的落叶被风带着卷了过来,铺在跑道上,萧寒鞋底碾过去,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略微加快步伐,追上前方不远处跑得慢吞吞的何冉。
这是他的第四圈,她的第二圈。
萧寒在何冉身边停下,发现自己仅是保持快走的速度,就能与她齐驱并进。
他扭过头,再一次尝试与她搭话:“你怎么突然开始锻炼身体了?”
得不到回应,他只好一唱一和:“这个习惯挺好的,你要坚持下去。”
何冉半晌没说话,他依旧自言自语:“你的鞋带松了,先停下来绑一下。”
何冉目不斜视,继续匀速地向前跑,完全视他为空气。
萧寒知道她是铁了心的不会搭理自己了。
他叹了口气,收回视线,再次加快步伐,开始跑第五圈。
何冉跑完第二圈就再也跑不动了,她气喘吁吁地走到看台边坐下。
萧寒见状,也快步跟了过去。
将一瓶矿泉水递上前,他说:“喝点水吧。”
何冉避开,“我自己有。”
萧寒怔了怔,“你终于肯理我了。”
何冉拧开自己的保温杯,仰头喝了几小口。
她不紧不慢地擦嘴角,冷着脸说:“我记得我分明说过只能我找你,你不能来找我。”
“为什么我不能找你?”萧寒皱了皱眉头,“你找我,或者我找你,这有什么区别?”
“怎么没有区别?”何冉也睁大了眼睛,“要是被……!”
她话到一半,戛然而止,索性扭过头去不看他,“算了。”
他们的确是约定过这件事,萧寒僵持了一阵子,自知理亏,不得不退让一步。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副淡粉色的手套,解释道:“我是来给你送手套的。”
何冉板着面孔:“那也一样。”
萧寒语塞了一阵子,声音低下来:“可是你这半个月都没有找我。”
何冉不以为然:“半个月又怎么了,你就不能忍忍?”
萧寒哑口无言,半张着嘴,又缓慢地闭上。
两人沉默坐了几分钟,时间到八点半,何冉该回去洗澡换衣服了。
她站起身,慢悠悠地说:“这个周末我去找你。”
萧寒没什么反应,不喜不悲地嗯一声。
何冉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对他说:“手套挺好看的,谢谢。”
她嘴角带着浅笑,“你要是不忙的话,再帮我织一条围巾吧。”
萧寒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表情,点头说:“好。”
放学后,何冉收拾好画架准备离开科室,走到门口时,眼前突然晃出一个人影。
何冉抬头看向来人,问:“有什么事吗?”
小白站在她跟前,挠着头皮腼腆地说:“那个……何冉,我想请你看一次电影,可以吗?”
何冉思考片刻,说:“我不太想看电影。”
小白悻悻然地捏了捏鼻子,“那好吧……你当我没说。”
何冉转而又说:“不过我们可以去看画展。”
对面那张脸愣了一下,旋即笑得如沐春风,“画展?你说的是傅大师的画展吗,我这几天也准备去看呢!”
何冉颔首:“是的。”
“那太好了!”小白乐不可支,“你什么时候去?我们一起吧。”
何冉随意地说:“我随便,你来定时间吧。”
“好好好。”小白一连点了好几下头,又问:“你明天有时间吗?我们明天去吧。”
何冉微笑着说:“可以,那就明天下午见吧。”
翌日晚,放学后何冉与小白一起从学校出发,路上甚至还引来了一帮同学的围观。
何冉大大方方地与他们打招呼,小白不知是紧张还是害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到了美术馆,何冉收起玩笑态度,认认真真观赏每一幅画。
傅爅是业界公认的天才画家,年轻有为,只可惜负面/新闻一直不断,前不久更是传出了婚内出轨的消息。
不知是不是受舆论影响,这次画展举办得比以往冷清许多,来看展的只有寥寥几个人影。
何冉对绯闻不感兴趣,她只专心赏画。
传闻总会有假,才华却是能透过画面真真切切地表现出来的,傅大师的画技不愧为国内油画第一人。
看完画展已接近六点,小白顺理成章地邀请何冉一起吃晚饭,何冉没有拒绝。
吃完饭后,小白绕了段远路才把何冉送到家。
他一路上欲言又止好几次,何冉知道他的那些心思,也不戳破。
一直到了她家楼下,准备告别时,小白才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何冉!我,我……我喜欢你。”他越说越紧张,到了后面已经咬字不清:“你愿意……跟我交往吗?”
何冉沉默了几秒,郑重其事地回答:“对不起。”
她只说了三个字,足以让对面那张脸黯然失色。
小白憨笑着搔搔头,强颜欢笑,“嘿嘿,没事,我知道你应该看不上我的。”
何冉闭着嘴,没有接话。
小白又试探着问:“那我们以后还可以做朋友吧?”
何冉点了点头,低声说:“只要你愿意。”
小白走了,看着他离去时的背影,何冉又在心里无声地说了一遍对不起。
她说的对不起,指的是另外一个对不起。
周五晚上,一场大雪覆盖了整个北京城。
何冉伫立在窗前,看着外面白雪茫茫的世界,她给萧寒打了个电话。
“雪太大了,你来不了就算了。”
那头的声音在呼啸的朔风中被掩盖了分贝,“没事,我已经快到你小区了。”
几分钟后,门铃声响了。
何冉快步走去开门。
萧寒站在门外,头顶、睫毛上、肩膀上全是雪花,一股寒气逼进来。
何冉赶紧将他拉进来,把门关上。
萧寒刚刚去了超市一趟,手里提着几袋菜,全是晚餐食材。
何冉领着他走进厨房里,把袋子放下来。
萧寒双手粗糙,被风吹得干裂,*的。
她抓住他的手,放在脸边帮他焐热,皱着眉头说:“冬天就别干那么多活了,小心长冻疮。”
萧寒说:“我干活时有带手套的。”
“那还冻成这样?”
“给你织围巾时冻的。”
“……”
何冉瞪他:“家里没装暖气吗?”
“没装。”
何冉嗤一声,“真亏你能活得下去。”
萧寒将双手抽回来,从购物袋里逐一拿出食材,开始做晚饭。
何冉把暖气温度调得更高些,萧寒没一会儿就觉得热。
他把衣服脱得只剩一件长袖,头顶还在冒汗。
何冉家的厨房只是摆设,她从来没开过天然气灶,锅碗瓢盆也都还维持着刚搬进来时的样子。
萧寒将厨具全清洗了一遍,才开始切菜做饭。
何冉见他一边将生蚝泡在水里,一边处理一大块羊肉,便问:“今晚吃什么?”
萧寒回答:“萝卜炖羊肉,清蒸生蚝,再炒一盘青菜。”
何冉听了后兴致缺缺,“这几个我都不怎么喜欢吃。”
萧寒说:“冬天吃点温补的好。”
何冉不以为然,“生蚝这种东西也补?”
萧寒瞥她一眼,“你别小看它,冬天多吃点挺好的。”
何冉笑了,“怎么好法?”
萧寒一一列举:“壮骨、缓解失眠、补肾益精。”
何冉拍拍他屁股,“那你多吃点。”
“……”
晚饭很快做好了,何冉没动生蚝,羊肉倒是多吃了几块。
“是不是因为太久没吃你做的菜了,怎么觉得这么好吃?”她一边夸奖,一边往碗里盛第二碗饭。
萧寒说:“想吃了就叫我来给你做。”
何冉笑笑没接话。
饭后,萧寒在厨房刷锅洗碗,何冉拿上睡衣进浴室洗澡。
她洗了二十分钟,出来后又招呼萧寒进去洗。
萧寒起初不肯,“天这么冷不用洗了。”
何冉说:“不洗就别上我床了。”
萧寒无奈地转身走进浴室里。
男人洗澡不讲究,才过短短五分钟萧寒就出来了。
何冉换了件薄纱睡裙,正坐在床上调整肩带。
见萧寒出来,她松开手,朝他笑了笑。
她身上穿的是维多利亚的最新款内衣,黑色透明的蕾丝包裹着姣好的身躯,神秘的地方被掩盖,美好的曲线显露无遗。
半遮半掩的诱惑才最致命。
何冉下床,摇曳生姿走到他跟前,萧寒目不转睛地看着。
他的小孩确实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她双手覆在他臂腕上,抬头问:“喜欢吗?”
萧寒低低地发出个鼻音:“嗯。”
她浅笑,“想要?”
萧寒仍是:“嗯。”
何冉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好不好看?”
萧寒不解风情地来了一句:“你冷不冷?”
何冉脸拉下来,不悦道:“我特地买了穿给你看的,你问我冷不冷?”
萧寒及时矫正自己的话:“你穿什么都好看。”
女孩子都喜欢听这种话,何冉也不免俗。
她蹲下身,手脚麻利地解开皮带和纽扣,灵活的牙齿咬住牛仔裤拉链,一点点往下拉。
眼角含着娇媚的笑:“给你点小奖励。”
……
萧寒呼吸浑浊,一举将她抱起来,压倒在床上。
何冉一手勾在他脖颈后面,一手伸到床边将灯光调暗。
她声音拖得绵长,“萧寒……”
“嗯。”
“隔壁那对夫妻天天晚上吵得我睡不着觉,今天我们也让他们睡不着觉。”
他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音喑哑,“好,我看看你锻炼的效果怎么样。”
天光大亮。
何冉感觉到有轻微的呼吸拂在自己脸上,刺痒,才睁开眼睛。
摸了摸湿润的嘴角,她轻笑,“偷亲我。”
萧寒供认不讳,他专注地盯着何冉看,说:“你长得像只猫。”
何冉问:“为什么?”
“身子小,脸小,鼻子小,嘴巴小,眼睛大。”
她伸手拔他下巴上新冒出来的胡茬,“那你就是公猫。”
萧寒握住她的手,完全包在掌心里。
何冉目光往下瞟,触碰到某个昂然之物,“你还想要?”
他闷声:“嗯。”
何冉早上比较好说话,她正要伸手帮他弄,对面萧寒的瞳孔突然放大了一下。
他说:“你流鼻血了。”
何冉还没反应过来,萧寒已经跳下床,将她扶起身,“坐直了,别仰头。”
这回何冉也看到了,鲜红色的液体悬挂在她的鼻尖,垂垂欲坠,最后滴落在她掌心里。
萧寒抽了几张纸巾回来,帮她堵进右边的鼻孔里。
她血流得很多,没过多久那张纸就被染红了,萧寒赶紧去帮她拿新的。
何冉倒是十分镇定,用手按压着自己的鼻翼,边对萧寒使了个“别担心”的眼神。
十多分钟后,血终于止住。
床头柜上数不清有多少张血迹斑驳的纸团,叫人怵目惊心。
萧寒皱着眉头问:“你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老毛病了。”何冉平静如初,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萧寒,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
“什么事?”
何冉轻描淡写地说:“我是白血病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