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交叉空间-4

“曹冬“懵了懵，“……我什么时候说了？我没说啊。”

众人哗然。

鹰钩鼻男人急道：“你怎么没说！你说你奶奶明天做手术，你今天想去医院看你奶奶！”

萧越听得头疼，告诉陈嘉穆，“你在这儿跟他们掰扯清楚，我们两个先出去。”

陈嘉穆鼻尖冒汗，“林老师也出去？不是说林老师留在这儿吗？”

萧越拿眼神跟林炎示意，两人当即转身就走。萧越拿背影回答陈嘉穆，“没有仪器你让我怎么出去？”

林炎略微回了回头，“等我把他送出去我就回来！”紧赶几步，隐约听到“曹冬”在身后问，“我奶奶……还活着吗？”

萧越步伐很快，林炎匆匆与他并肩而行，还要随时观察电压表示数，连话也顾不上讲。一直等到出了大楼，两人脚步才慢下一些。

电压表示数平稳。林炎举着电压表，总觉得应该趁这个时候和萧越说些什么，但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萧越先开了口，“刚才在楼下的那个‘我’突然消失，不太像原本那里就有穿越点。你们当心一些，穿越点很有可能会增加。”

林炎答应下来。两人转眼已经走到园区门口。

萧越走出大门，又回过头，与林炎相望。林炎嘱咐，“注意安全。”

萧越说：“知道。”

林炎犹豫片刻，又说：“我那天……我没有撵你走的意思，你别生气。”

萧越望着林炎的眼睛。林炎有些不安，总觉得应该再说些什么作为注解，但又想不出来该说什么。

许久，萧越说：“没生气。”

林炎仔细观察萧越的模样，总觉得萧越专注的眼中是带着一丝几乎微不可查的笑意的，可是他的嘴角又实在不像掰出弧度的样子。心理学角度来说，眼睛的笑比嘴角的笑更真实，所以林炎终于稍微放心了些。“那……等这件事情结束，我给你做油爆虾。”

萧越这才轻轻笑了一下，“好。”

萧越离开。林炎带着电压表原路返回。当林炎又返回七楼东区，曹冬2正在和陈嘉穆争辩得满脑门冒汗，“我就回去看一眼我奶奶就回来！真的！我保证不惹事！”

陈嘉穆急道：“可是另一个你，也正在医院看奶奶呢！难道你能保证他一看到你，不把你给杀了？再说，现在国安部楼里可能有很多穿越点……”

曹冬2抢过话来，“我要是撞到穿越点，那不正好就穿越回去了？我还怕什么？”

陈嘉穆噎住了。

好像……很有道理？

林炎及时声援，“萧越已经去找能量源了。能量源如何控制、甚至能不能控制，现在大家都不知道。如果你跑出去，但是在你回来之前，所有穿越点都失效了，那没准儿你就真回不去了——不过你倒提醒我了，你在我前面给我开路，到处跑跑，正好省得我老举着这么个破玩意。”

陈嘉穆目瞪口呆，“这样也可以？”

林炎两手一摊，“为什么不可以？”

曹冬2犹豫了一下，“我真的……不能去看奶奶吗？”

林炎盯住曹冬2的眼睛，平静道：“那不是你奶奶，你奶奶在属于你们的空间里已经去世了。而在我们的空间，那只是一个与你奶奶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而已。”

曹冬2无话反驳，渐渐低下了头。

迟赫2连忙举手，“我和你一起走！我帮你探路！”

曹冬2一听，赶紧附和，“那我也去！”

短头发女人硬邦邦地问，“那我们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林炎委婉道：“最好不要。因为另外一边也有可能随时增加穿越点。”

短头发女人理所当然地说：“那你就像刚才送萧越那样，送我们出去不就行了？”

林炎微笑，“也有道理。”然后转头告诉陈嘉穆和迟赫2、曹冬2，“我们走吧。”

短头发女人的头顶几乎已经要冒烟了。陈嘉穆惊恐地望向短头发女人，“林老师，那他们……？”

林炎仍然语调温和，“走吧。”

陈嘉穆硬着头皮跟上，在林炎身边小声说：“林老师您可不知道，三部那位姐出了名的不好惹……”

林炎指挥迟赫2和曹冬2往西区走，让他们先探路，然后告诉陈嘉穆，“你永远没办法让所有人都高兴。”

陈嘉穆嗫嚅道：“话是这么说，可是……”

指针忽然向左，停在-20v。曹冬2已经在西区畅快疯跑，迟赫2内敛含蓄一些，正一步一步快速走着。林炎站定，确认地上没有能量源后，低声对陈嘉穆道：“小心。这里是我们穿越到对面的穿越点。”

陈嘉穆迅速明白过来林炎的意思，“我看洗手间那儿有‘小心地滑’的指示标，我去拿过来一个放在这儿。”

等陈嘉穆放好指示标，林炎对西区安静坐着一动不动的八位工作人员说：“请大家不要靠近指示标，那里是我们通向平行空间的穿越点。”

西区的人比东区好搞定多了，大家齐齐答应，没有提出任何质疑。林炎又问陈嘉穆，“之前在对讲里说，他们那儿也有第二空间来的人的，那是哪里？”

迟赫2走到两人身边。陈嘉穆想了会儿，“哦哦，是四楼西区，那边是一部的地方。”

林炎说：“那就先去四楼。”又对曹冬2招招手，“孩子，别跑了，过来。”

曹冬2哒哒跑着过来，问道：“去哪儿啊？”

林炎说：“四楼，走吧。”

一楼到十二楼楼梯之前林炎已经走过一遍，是以大家的警惕性都放松了不少。而当林炎带着三人推开四楼楼梯间的门，竟然惊讶地发现四楼西区的氛围……

其乐融融？

“来来来，三人一组三人一组啊，呃……最后只剩你们俩了对吧，没事儿，你们俩一组也行。现在大家的任务是什么呢，就是尽可能多地向同组组员提问，问一些只有他们才知道答案的问题，看看有没有对面过来滥竽充数的啊……哎，这边示数都没问题，很安全，大家不要担心。”

四楼西区窗边的沙发上，坐着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圆眼睛娃娃脸年轻女子面面相觑。其他人分组之后，都开始友好融洽且小心翼翼地交谈起来。萧琎举着一个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破电流表从墙后晃悠出来，一顿乱转之后终于看见林炎，“哟，林老师来啦？”

林炎目瞪口呆。

陈嘉穆站在林炎身后，保持嘴唇不动，压低声音问道：“林老师，怎么办？”

曹冬2也察觉出了危险气息，同样一动不动地问陈嘉穆，“这位大哥刚才不是走了吗？”

陈嘉穆，“这人是你们那边过来的。”

曹冬2将萧琎打量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比我还自来熟。”

萧琎笑意盈然向林炎走来，走到半路，随手把破电流表扔到了绿植架里。林炎不动声色，在背后做了个手势。陈嘉穆偷偷对曹冬2说：“他就是这场混乱的始作俑者。先把他打趴下再说。”

萧琎兴高采烈地在林炎面前站定，没等说话，陈嘉穆忽然冲了上来，对着萧琎的鼻子就是一记重拳。林炎头一次看见如此战斗力的陈嘉穆，吓了一跳，赶紧闪避到一边。

刚才陈嘉穆的概括虽然并不精确，但敌对指向已经足够明显。曹冬2十分给力，没等萧琎反抗，电光石火之间挥出一套组合拳，将萧琎打趴在地，还十分顺手地解下手铐，干脆利落将萧琎铐了起来。

萧琎话都没说就先挨了顿削，十分不满，“动手之前难道不应该知会对手，互相行礼吗？你们这群野蛮人，到底有没有点骑士精神？”

陈嘉穆对着萧琎的天灵盖就是一肘子。此招静音效果拔群，萧琎立刻闭嘴了。

林炎简直没眼看了。估计陈嘉穆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吧。

刚才大概是“始作俑者”四个字刺激了曹冬2，曹冬2义愤填膺，“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怎么才能回去？”

萧琎哭丧着脸揉脑袋，“……疼死了。”

这副表情出现在萧越的脸上实在太过惊悚，林炎忍不住低下头按了按眉心。

陈嘉穆赶紧面对同事解释，“大家不要误会！这个不是萧哥！这个是假冒的！”

一个中年女同事幽幽道：“……看出来了。”

陈嘉穆，“……”

坐在窗边沙发的娃娃脸满怀戒备地将娃娃脸2挡在身后，“就算他是对面过来的，你也不需要这样吧？”

陈嘉穆赶紧摆手，“不是不是！他——”说着，卡了壳，求救似的望向林炎。

林炎面带微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他脸上戴了面具，所以这并不是他的真面目，这也不是平行空间中的萧越。易容这门课程，国安部的各位应该都学过吧？”

瘦竹竿似的年轻男子从绿植架后面冒出脑袋，奇怪道：“这也太像了，这得什么面具糊在脸上，能达到这个效果？”

萧琎仍然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瘦竹竿走过去，正要俯身在萧琎脸上一捏——

空气中忽然出现一道极其模糊的透明人影。与其说这叫人影，不如说这更像空气中出现了人形的、如水的流动波纹。那人影就站在萧琎身边，也不知做了什么——

“啊——！”瘦竹竿忽然触电似的缩回手去，倒退两步。随着瘦竹竿叫出声音，那人影也立刻消失了。

林炎大惊。

这人影，只可能是从平行空间透过来的。可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人影隔着空间壁垒，阻止瘦竹竿捏萧琎的脸？

林炎问萧琎，“那是谁？”

萧琎坐在地上不起来，仰视林炎，眯起眼睛无赖似的笑道：“林老师跟我说几句好听的，我就告诉林老——哇啊！”

话没说完，萧琎一个猛子蹿了起来，“萧何，你干什么啊！”

这次的人影比刚才淡了很多，林炎不过眼前一花，那影子就已再次消失。

林炎这下猜出来了——萧何手里有某种武器，可以穿透空间壁垒。平行空间中的几个克隆版本萧越，分别具有不同异能：萧熠有一只可以接子弹的机械手，萧图能够控制电力，萧琎读心，而萧何——

萧何能够打破空间障碍，看到平行空间中正在发生的事情。

林炎猜测刚才在楼下时，萧琎突然消失，肯定是萧何在萧琎的奔跑路径上安装了能量源。而萧琎读心时林炎听到的那个传入萧琎脑海的声音，应该也是萧何。

这些克隆人之间，是有特殊的大脑通信系统的。

林炎检查了一下萧琎扔下的电流表，发现那是一个……真电流表，然后对曹冬2说：“看住这个奇葩，不要让他走动——一步也不要让他走动。就让他原地站着，他迈一步你就揍他。你们有没有脚铐什么的，能给他铐上？”

萧琎十分委屈，睫毛忽闪两下，“林老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曹冬2抖了抖鸡皮疙瘩，粗鲁地拽了萧琎一把，“你给我站好了——啊！”

人影倏忽一闪，曹冬2被电得松开了手。

萧琎长长呼出一口气，不耐烦地吐槽，“萧何，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好像一个鬼啊！”停了停，又说：“我就是想和林老师玩一玩嘛，你急什么？是吧林老师？只要林老师喜欢，我是怎么样都甘愿的。”

林炎看着这张笑得谄媚的、萧越的脸，感觉自己离精神分裂不远了，捂上眼睛跟曹冬2说：“把他看住了。等我找到反向穿越点，第一个让你回去。”

曹冬2大概是觉得刚才那样太过丢脸，心里不服，又扯了扯萧琎的衣袖，“都说了让你站好让你站好，听不懂话？”

这次萧何没再出现。

林炎对正在看戏的四楼西区诸人微微一笑，“虽然这个人不能相信，但他说的话还是有道理的。你们可以多聊聊天，看看自己有没有走错空间，以免当你们晚上回家，突然发现找不到藏着的私房钱。”

四楼西区诸人被说服了，又恢复了刚才的其乐融融。

林炎带着陈嘉穆和迟赫2，继续在四楼西区转悠，转眼就将几个会议室也转完了。林炎活动着发酸的手臂，正要走出会议室，迟赫2提醒道：“这边的柜子最好也看一下吧。万一柜子里也有那个‘能量源’呢？”

林炎一想也是。只是以林炎经验，如果柜子中有能量源，那么从柜门外的距离，就足以能从电压表示数看出异常了。然而林炎一向推崇鼓励教育法，遂采纳了迟赫2的提议，“很有道理，那柜子咱们也来看看。”

语毕，伸手拉开一扇沉重的柜门。

随着柜门打开，一具面色发青的光头尸体直挺挺冲着陈嘉穆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