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鬼宴
苏城望着掉落山崖下的汽车残骸，五味杂陈。如果世上真的存在地狱和天堂，灵儿这样做，灵魂是该入地狱，还是该上天堂呢？除了强哥和他的三个手下，车上的其他乘客难道真的都该死吗？
胖子拍了拍苏城的背，默默转身离开，他明白苏城的想法，然而对和错，有时候真的很难评判。
苏城再次向交警确认事故无一生还的消息，得到确认后，他这才彻底死心，和胖子再度启程。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跪着扶起陈词兮，感吾既得中正。”两人默不作声，行出数里，胖子突然吟起古诗，不过没几句，就变得怪声怪气、乱七八糟、不成体统。
“什么跪着扶起，一会宋词，一会离骚，如果屈原在世，听到你这样吟诵他的诗篇，可能等不到跳河自尽，便吐血身亡了。”
“切，知道什么，这叫世说新语，胖子的世界你不懂。你这么能，那你来几段，让哥品评品评，也可解旅途之寂寞也。”胖子摇头晃脑，让人忍俊不禁，这家伙的幽默细胞还真是遍布全身。
“那兄弟就吟它几句，咳、咳，竖起耳朵听好了，让你知道什么叫喇叭是铜锅是铁，”苏城揶揄胖子一番，清清嗓子，真个吟诵是屈原的《离骚》，“跪敷衽以陈词兮，耿吾既得中正。驷玉虬以乘鹥兮，溘埃风余上征。朝发轫于苍梧兮，夕余至乎县圃。欲少留此灵琐兮，日忽忽其将暮。吾令羲和弭节兮，望崦嵫而匆迫。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饮余马于咸池兮，总余辔乎扶桑……”
苏城吟诵着《离骚》，胖子偶尔插科打诨，两人嘻嘻哈哈，一会宋词，一会唐诗，什么‘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一对狗男女，其中就有你’的胖式乱谈，简直把苏城乐出了眼泪。就这样，二人翻山越岭，来到了一处山谷之中，才感到了一些饥饿感。
“歇歇吧，累死了，这要走到什么时候？”胖子半躺着坐在一块石头上，不停用袖子拭着额头的汗水。
“万里长征才跨出了第一步，你就喊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你有时间抱怨，还不如想想如何填饱肚子吧。”
“唉，你瞧瞧这鬼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到处是悬崖峭壁，荒草野林，哪里有吃的？”
“世上从来不缺少美味，只缺少发现美味的眼睛。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有荒草野林，就少不了山鸡、兔子之类的野味，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快点起来，陪我去那边的林子里抓些野味去。”
“你会抓山鸡和野兔！真的假的？”胖子怀疑。
“真的比珍珠都要真，就算抓不到山鸡野兔，收窝山鸡蛋也不错，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世上可没有不劳而获的事。”
“走吧，走吧，我最受不了唠叨。”
正值夏日，小树林中杂草浓密，老藤环绕，行动十分不便。苏城和胖子惧怕草丛中藏有毒蛇，不敢贸然入内，就找来一根树枝，边扫边走，寻思着能赶出一两只野兔或者山鸡。两人就这样忙活了大半天，到最后却一无所获，只能空着肚子回到山谷中。
“得，火车不是推的，月亮牙不是勒的，泰山不是堆得，只有这牛皮才是吹得，哎，今天晚上只能等着喝西北风了，哎……”胖子长吁短叹，显然在嘲讽苏城之前的信誓旦旦。
苏城也是郁闷之极，这要是找不到吃的，还真是麻烦。炎炎夏日，如果不能及时补充身体所需的营养物质，恐怕很难走出这连绵不绝的秦岭山脉。
“嗯，有了，我怎么把这些美食给忘了，”苏城正自烦恼，想到此时的季节，有了计较，“胖子，别叫唤了，饿不着你，等着吧，等到天黑，一定让你尝到世上最难得的美味。哦，对了，趁现在天还没黑，赶紧找点干柴，我去准备点东西，顺便去前面看看，有没有水源，给我们弄点水喝。”
“好吧，”胖子懒懒的答应了一声。
太阳西斜，山谷里比外面要提前暗下来，苏城加快步伐，向山谷里走去。水是生命之源，比起饿，渴要难受百倍，对生命也更致命。
苏城离开后，胖子找了一块比较平坦的石头，寻思着休息片刻，再去捡柴，却因赶路太过劳累，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苏城沿着谷中的山路走了大概有五六里地，才发现了一条干涸的河床。有河床就说明有水，苏城加快步伐，又大概走了两里路，终于在一道山崖下发现了一潭清泉。泉水中鱼儿游荡，泉水边青草如新，草丛间青蛙在呱呱乱叫。
苏城欣喜若狂，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我们的美食有着落了。”
灌了一肚子泉水，苏城顿觉凉爽万分，小时候经常和苏海在水库上游抓石斑鱼、青蛙的一幕还历历在目。凭着从小练就的眼力和手法，苏城很快抓了十几只拳头大的青蛙，将青蛙用水草串起来，又找了些肥大的树叶包了些泉水，苏城这才志得意满的按原路返回。
抬头遥望，草席宽窄的天空中，月如银盘。天上月圆地上月半，看来快到十五了。
“不知道胖子的任务完成没有，这次他该不会再嘲笑我了吧。”苏城看着手中肥大的青蛙，掉了一地的口水。
胖子正睡得香甜，突然闻到一股香味，然后听到苏城在叫他，“胖子，赶紧起来，那边有人举行篝火晚会，邀请我们参加，他们带了很多好吃的，好喝的。”
胖子一听有好吃的，从睡梦中睁开眼，看到苏城的背影消失在不远处的人群之中。只见那些人拉着手，围着一堆大火，载歌载舞。
“这个苏城，真不够意思，吃饱了才来唤我。”胖子一边埋怨一边嘟哝着走向了人群聚集之处。
“欢迎，欢迎，这边请，我尊贵的客人。”胖子刚刚靠近人群，迎面走来一位风姿妩媚的少数民族少女，邀请胖子到旁边的席上吃喝。
胖子翘首观望，打算寻找苏城，奈何饥肠辘辘，肚子不争气的咕咕乱叫，便跟着少女去旁边的席间用餐。
美丽的人都很友好，少女很快为胖子准备了一大桌好吃的菜肴、糕点、水果，另外还有奶茶、啤酒，而最让人味蕾跳跃的，便是烤全羊。
胖子饿极，也不管什么吃相，一番狼吞虎咽，酒足饭饱之后，胖子拿起牙签，悠闲的剔着牙花，却感到有些异样。环视四周，胖子这才发现，席间的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他，说是注视，却并不准确，因为那些人似乎并没有动，连眼珠也未转动过，他们更像是一尊塑像。
“哎吆，肚子好痛，痛死了，怎么会这样……”胖子突然感到肚子一阵阵剧痛，“我吃了什么东西，你们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胖子一拍桌子，大声质问旁边的少数民族少女。
“哈哈，当然吃的是好东西了，不信你看看。”少女指着桌子中的美食佳肴。
从少女邪恶的表情上，胖子意识到什么不对，低头打量起面前的盘子，吓得脸色煞白，干呕不停，却始终吐不出任何东西。原来桌子上的盘子里，有活生生的青蛙，有食指长的蜈蚣，还有花生大的蜘蛛，更有不停涌动的蛆虫，连那些糕点，也是石头和泥土做成的。
胖子吓得转身就跑，还未跑出几步，却发现自己被围在了人群之中，“死胖子，哪里跑，是你害死了我们，快拿命来。”
“强哥，华子，你们……不是我害死你们的，冤有头债有主，害死你们的是灵儿，不是我，不是我！”胖子抬头，发现原来围在他周围的人，全是失事汽车上的人。
“就是你，就是你，承认吧，只要你承认了，我们就放了你，否则，我们就扒了你的皮，吃了你的肉，喝干你的血，还要啃光你的骨头。”强哥说道。
“不要答应他，他是骗你的，快跑。”灵儿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大声提醒胖子。
“你个臭三八，敢坏我好事，兄弟们，今晚她就归你们了。”强哥抓住灵儿的头发，将她一揪一送，甩到了三个手下面前。
“你个禽兽，”胖子怒不可歇，冲向强哥。
“找死，兄弟们，给我扒了他的皮。”强哥一声令下，所有人同时扑向了胖子。
“啊，救命啊，苏城。”胖子大喊一声，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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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谋鬼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