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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番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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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宁,我真没骗你,我确实亲眼看见了,季唯则跟姓萧的那个女人!我都还顺手拍了照——”

顾绾宁抚额:“小茶,我原本就已经够烦了,你别再唯恐天下不乱行不行?”

“不信你自己看!”傅小茶脸都憋红了,气哼哼将手机啪在桌上,朝着顾绾宁大吼:“我早就知道那个女人会来事儿,你偏偏还说我杞人忧天——”她都快哭出来了,又急又气,仿佛是自己老公出了轨,现在愤怒难过却又拿不定主意。

顾绾宁的目光落在手机上,上面一张张清晰的照片,照片上亲密无间的男女,令她脸上无可奈何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了。

她死死盯着手机,整个人仿佛被雷劈透,天崩地裂不过如此。

“绾宁?”傅小茶这才察觉到了情况有些反常,她看了眼毫无反应的顾绾宁,见她神色不对劲,连忙说道:“这种男人现在不分还留着过年吗?你千万别再听他花言巧语,你条件这么好,何愁找不到更好的?我亲眼见到他们一起进了酒店……”

……

顾绾宁不记得后来傅小茶还跟自己说了些什么,从咖啡厅离开的时候,她仿若死过一次,天快黑了,豆大的雨点刷在脸上,冲掉了眼泪,她一个人走在马路上,握着手机浑浑噩噩地拨通了季唯则的号码。

“你在哪里?”

她不知道是怎样控制住自己本该歇斯底里的声线的,问得麻木而干脆。

可这世上就是有一种男人,他能轻而易举地将错误揭过,他能用最诚挚的话语唤起你心底深处那一点点留恋——顾绾宁没有选择摊牌。

她清楚地感觉得到季唯则语气中的古怪,包括他话中隐含的愧疚与难堪,他几次吞吐,只是反复道歉,一次次重复说着道歉的话,却半句没提萧明萱什么事,只是为冷落了她这么多天,只是为他家里人不友好甚至称得上冷漠的态度。

电话里,他首次将两人的婚姻正式提上日程,说如果家里不同意,他就跟她先扯证再一起前往英国,婚礼可以在那边补办。

他的语气中,一种急于弥补的焦灼,让顾绾宁泪如雨下。

“你现在在学校?我来接你。”季唯则在电话里说。

“……不、不用了。”

顾绾宁握着手机的手一晃,手机砸烂在地上。

自以为是的爱情?苦苦哀求的婚姻?

笑话而已。

“女人流眼泪的时候,都像你这么不顾形象的?”轻到几乎听不见的刹车声,面前突然停了一辆灰黑色卡宴,伴着不冷不淡的一句话,让顾绾宁狼狈地抬起头。

隔着半开的车窗,季薄川递了一把折伞出去,他的手臂伸出车窗,昂贵的西装被雨点打湿,顾绾宁没伸手接,他便一直维持着递伞的姿势。

顾绾宁用一种看仇人的眼神看着他。

这种敌视来得莫名其妙,大概是觉得他终于终于如愿以偿了,那些一个个等着看她笑话的人终于都如愿以偿了。

顾绾宁抹了把脸上成串的雨水,转身就走。

车门被砰地一声摔开,季薄川下了车,淋着雨大步上来,毫不费劲地扣住了她的手腕,“跟我闹什么脾气,我只是好心路过递把伞而已。”

“放手。”

“然后呢?”季薄川将伞往身侧一扔,依旧淡淡道:“我放了手,然后你再找个没人的地方继续哭得难看吗?”

顾绾宁狠狠盯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们这样的拉扯确实难看,路过少数两个步履匆匆的行人投来注目,顾绾宁难堪又愤怒,使劲推他,哭红眼歇斯底里:“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们一家究竟还想干什么!我没欠你们什么,一分都没有——”

她话才吼完,喘气的间隙,季薄川毫不费劲地将她箍进了怀里,三两步塞上了车,片刻间,卡宴已经扬长走远。

破口大骂的事情一次已经足够丢人,顾绾宁再也鼓不起勇气像个泼妇一样大吵大闹,况且冷静下来之后,坐在副驾驶座上,她又会忍不住想:我像个疯子一样跟个毫不相干的人发脾气算什么?

“回家还是学校?”季薄川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顾绾宁沉默地拧紧了眉,手指揪着自己湿透的裙边,学校?回去接续当个笑话吗?还是回家哭着跟父亲认错,哭着说自己眼瞎看错人了?

那当初自己信誓旦旦说着死活自己承担的话又算什么?

“刚才很抱歉,下个站你让我下车吧。”顾绾宁声音低若未闻。

季薄川靠边在一家服装店门口停了车,突然目光认真地盯着她湿漉漉的发梢,问:“你跟唯则在一起多久了?”

“三年。”

“三年?那足够让你看清楚你们之间的差距。”

顾绾宁自嘲地拉了拉嘴角,猛地抬起头来,用那种从来不会有的尖刻语调说:“是,我看的很清楚,我看的一清二楚,那又怎么样?我和他之间差距再大,你再不甘心我嫁进你们家,但还真是抱歉了,你弟弟就是铁了心要娶我!”

听到她气急败坏的话,季薄川却难得露出了笑意,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掩唇清咳了一声,“顾小姐,你误会了,我绝对没有反对你嫁进季家——只是唯则不适合你,你也明显很难再继续迁就他。”

难道你就适合我?

这种近似*的话太过暧昧,顾绾宁绕道嘴边才险险收了回去。

“疯子!”她脸色白了白,伸手拉车门。

季薄川微微一哂,突然按住了她拉门的手,他高大的身体倾过来,身上淡到隐约可嗅的古龙水味灌进鼻尖,顾绾宁不适地皱了皱眉:“你别太过分了!”

“你真的爱过唯则吗?绾宁?”季薄川突然凑近她耳边轻声说。

第一次,他没有平淡如水地称呼她“顾小姐”,她的名字从他的口中吐出,仿佛多绕了好几个调。

当一个男人用这种语调唤你的名字……顾绾宁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惊慌的瞬间,她骤然抬起的目光就落入一双幽沉到看不出深浅的眼眸中。

顾绾宁蓦地打了个冷颤,后知后觉开始发冷起来。

“……爱过。”鬼使神差地,她就这样回答。

爱过,爱过,

好像那只是过去式一样,

好像说出口了就表示不再爱了一样,

好像……她从前为之哭为之笑得所谓爱情根本不足挂齿一样。

季薄川几不可见地笑了,手指轻轻擦过顾绾宁的下颚,短短的一句话,似乎酝酿过千万遍,他此刻终于婉转而出:“怎么办,我突然想吻你了?”

“你——”

顾绾宁脸都白了,根本没给她反应的机会,他最后一个字话音刚落,唇就落了下来,突如其来的吻,浓而不烈。

“你再不推开我的话,可能我真的要在大街上犯罪了……”含着笑意的声音从两人紧贴的唇齿间溢出,顾绾宁如梦初醒,突然猛烈挣扎,重重一巴掌甩向近在咫尺的一张脸。

响亮的巴掌声,在封闭的小空间内尤为刺耳。

她大哭:“你疯了!我是、我是你,是你……”

“是我什么?弟媳?”季薄川笑着碰了碰她红肿的唇瓣,眼中暖色终于不再掩饰:“傻瓜,不会有这么一天,你自己都知道,要放下尊严讨好一个人,一时固然可以,一辈子,你受不了。”

顾绾宁浑身颤抖,说不出一个字,长久以来,她努力建立起的稳定世界观终于被彻底击碎,从季薄川骤然出现开始,从他毫无征兆地介入她的生活开始,从他吻了她的这一刻开始。

后来很长的时间,顾绾宁都在问自己同一个问题: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推开他?

大约是被怨气冲昏了头脑,被季唯则劈腿的行为刺激了神经,是本着‘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的破罐子破摔心态……大约,很多的大约。

大约是因为,在那个难堪而艰涩的深吻中,她尝到了某种隐秘报复的味道,大约是,因为她当够了局外人,当够了有钱人眼中的嘲弄对象,所以突然想在这场混乱的关系中当一次控局人。

顾绾宁嘲讽地说:“这就是你们有钱人与一般人的不同?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差距?因为有权有势,所以可以毫无顾忌地为所欲为?”

“信或不信,我只是纯粹情难自禁,毕竟——”他意味深长地将她从上到下扫了一眼。

她身上的长裙被雨水淋湿的缘故,紧紧贴在身上,曲线毕露。

“如果一定要说不同的话,那大概就是,我可以不择手段地讨好自己喜欢的女人,而不必穷算计金钱代价。”

拉开车门,他突然毫无预料地一把抱起她,大步进了服装店……

什么叫“不择手段地讨好”。

顾绾宁终于亲身体验了第一次,那一天在店里花了他多少钱顾绾宁已经记不起,但她唯一能回忆起的是,她每试过一次的衣服,都是她从来不敢想象的天价,一个简单的发饰,就是她理想中一个月的薪资,她根本无法理解那些漂亮的导购小姐羡慕又带着古怪的表情……

不知道怎样的心理在作怪,当季薄川开车送她回学校的时候,校门口少数人惊讶又鄙夷的目光,竟然令她有种隐秘的虚荣感。

“你明天下午没课,我来接你?”季薄川说。

顾绾宁飞快地反驳:“我约了朋友。”

“傅小茶?”

她迟疑地点了头,谎话蹩脚得渗人:“你不要再来我学校,不、不方便。”

“好,那我打电话给你。”

“不用了!”顾绾宁又一次抢白:“你约我出来也不方便。”

“那倒也是,我忘了你没车,出校门打车要走很远,会开车吗?”他问。

顾绾宁迟疑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她得到了一辆崭新的奥迪。

车子不是与她相称的白色,而是他和她都喜欢的暗红。

大约,这世上真有色彩控这一种病,红色就该搭配红色,你硬是要包一层其它色的皮,只是无端让自己显得难看而已。

季薄川的出现,就是活生生拨掉了顾绾宁一层皮,露出她刺目的本色——痛,却又不是想象中的那样痛。

作者有话要说:慢吞吞更新啦,小天使们看文愉快么么哒!

还有最后一发番外,在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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