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
顾砚青身上是简简单单的宽松白色衬衫,扣子乖巧扣到第一颗。
冷白脖颈规规矩矩没入领口,甚至还带一点少年时期、优等生的书卷气。
“请问沈祎小朋友,”他就着抱着她的姿势,偏头在她耳边缓缓开口:“要不要收下我啊。”
他的尾音拉长,划过耳膜的时候又痒又麻。
抱在她腰上的手臂收紧,好像有什么,微凉而柔软,落在她侧颈,似有若无地触碰着。
她后知后觉面红耳赤,眼泪还半掉不掉的挂在眼尾,顾砚青揽着她反手带上门,在她耳垂轻咬:“快点。”
沈祎眸子里全是水光,唇角瘪得可怜兮兮,声音里是没压下去的哭腔:“你说什么快点呀?”
下个瞬间她双脚腾空,被一把抱起。
她重心不稳,手慌忙搭在他肩上,因为被抱着,还比顾砚青高出半头。
他,可真好看呀……
沈祎小小声打了个哭嗝,然后被帅哥美颜吸引全部注意力。
顾砚青皮肤冷白而剑眉修长,瞳孔深处是温柔明亮的笑意,里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她。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眼尾上扬,连着一颗浅浅的泪痣。
刚刚亲过她的薄唇形状勾人,在离她唇瓣一指的地方堪堪停住:“快点,吻我。”
沈祎抱住他脖子,低下头在他唇角轻轻碰了碰,脸红心跳,纯情羞涩。
顾砚青蹭蹭她鼻尖,学着她的样子也碰了碰她的,眼神无辜:“不够怎么办啊。”
她扶着他的肩膀,整个人的重量都在他手臂。
脸又开始不争气,羞得通红,她怂,主动的时候也就只能是这样,蜻蜓点水的一小小下。
要是再……复杂一点的,都是他主导。
直到顾砚青忍无可忍,吻住她的唇反客为主-
顾砚青第二天一早的飞机。
沈祎的电影渐渐开始马不停蹄的宣传活动。
她意识到顾砚青不对劲,是在某次视频通话。
那天她打过去视频,被挂掉,紧接着顾砚青语音发过来:
“乖,我现在有点忙,过两个小时我找你好不好。”
背景音吵吵嚷嚷,她以为她听错了。
调高音量之后,隐隐约约听见陌生人歇斯底里,是“ouch”这样的字眼。
显然不是在谈公事会有的背景音,而像是……在医院。
那两个小时沈祎频繁看手机,各种猜想在脑海里吵吵嚷嚷搅得翻天覆地。
直到三个小时之后,顾砚青视频打过来:“刚才合同条款有些问题,仔细看了下。”
几天不见,他明显又瘦了一些,眨眼时,双眼皮褶皱格外深刻。
原本就有些凹陷的眼窝变得更深,下巴上淡青色胡茬明显。
“你很累吗?”沈祎心疼,隔着屏幕摸摸他的脸。
顾砚青抿唇,唇边笑意浅淡:“还好啊,你呢,最近忙不忙。”
他姿势闲散地倚在客厅沙发,手边还放了一摞文献。
上面的单词“depression”她认识。
是……抑郁症。
抑郁症。
蒋真。
自杀未遂。
心脏像是被什么人揪住拉扯,锋利指甲陷入皮肉。
沈祎攥着手机的手心全是冷汗,随便找了理由挂断视频,电话打给叶恒。
“顾砚青去美国,真的是因为公事吗?”
电话那边顿了顿,干笑两声:
“当然啦,开拓个海外市场什么的,不是很正常嘛。”
沈祎握着手机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嘴唇的血色一点一点消失:
“叶恒,你知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就会先特别不自然地笑,然后语气会比平时更吊儿郎当……你小时候考试考砸,骗叔叔阿姨自己考了一百的时候,就是这样。”
电话那边寂静无声,过了好一会儿,叶恒敛起那副傻白甜惯有的吊儿郎当语气:
“顾砚青这段时间应该是很崩溃。”
“或者说,他从大二以后应该就很崩溃,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
“蒋阿姨和顾叔叔离婚后移民美洲,开始有轻微抑郁倾向,一直到前一段时间自杀未遂。”
“所以顾砚青当年出国,不是为了他的执念mit,是因为阿姨病情。”
顾砚青大二那年,沈祎大一。
那年冬天好像不怎么冷,阳光很好。
记忆中的蒋真光芒耀眼,约她在电影学院外的奶茶店。
她说顾砚青为了她放弃mit的offer,为了她偏离原先的人生轨道。
她将她比作路边一只可怜兮兮却又有那么点可爱的流浪猫。
她问沈祎以后能带给顾砚青什么。
分手之后他去美国,她被全网黑。
她的身后空无一人,只能躲起来自己哭。
隐隐约约有几分庆幸从痛苦中萌了芽:
顾砚青那么优秀那么好,确实不应该和她在一起。
蒋真说得对,她确实像只小流浪猫,除了粘人和拖累他,并没有其他用处。
沈祎脸埋进掌心,眼泪渗出手指缝隙-
抑郁症治疗远比想象中复杂。
顾砚青等蒋真睡下之后,才回到他临时居住的公寓-
hey,jackson,youhaveguests-
邻居家女主人手比划着,用磕磕绊绊的中文说了两个字:“可、爱!”
顾砚青到家时,某人因为没有密码而坐在门口,怀里抱着行李箱的栏杆打瞌睡。
垂下的睫毛纤长,像是小婴儿。
脸颊还有一点点肉,白皙柔软。
他几乎要以为,这是自己几天几夜没合眼的错觉。
心脏是从未有过的强烈震颤,他小心翼翼伸出手,直到指尖触到她脸颊,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他在她身前蹲下身,几乎是呼了口气才开口,嗓子已经有些哑:“这是谁家小朋友啊。”
“……嗯?”沈祎睫毛颤了颤,半梦半醒被顾砚青打横抱起,听见熟悉声音从头顶上方落下:“这么可爱蹲在别人家门口,不怕被偷走吗。”
她把脸往他怀里缩了缩,手臂紧紧抱住他脖子,声音闷闷的:“顾砚青,我好想你呀。”
剧组宣传作为主演无法缺席,她就只有四十八个小时时间,从江城飞来美国,一天之后再从美国飞到a市活动现场。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顾砚青给她找睡衣,找拖鞋,找新的洗漱用品。她就从身后抱着他的腰,亦步亦趋跟着,寸步不离。
他的背影还像少年时期清瘦挺拔,只是她从来都不知道,他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那么多。
她满心酸酸涩涩的味道,像是咬开了一个生柠檬。
“你这边的事情,要是一时半会忙不完,也不要着急呀。”
“我可以等着你的嘛,多久都没关系。”
顾砚青转过身亲亲她发顶:“我女朋友怎么这么乖。”
沈祎埋头在他怀里,安静温柔得不像她。
不管这个世界如何对你。
你都还有我啊-
美洲的晚上,相当于江城下午。
沈祎的时差一时半会倒不过来,又因为在飞机上睡了十几个小时,睁眼躺在床上,格外精神。
顾砚青迷迷糊糊意识到自己房门被打开,眼睛睁开一条缝。
小朋友蹑手蹑脚闪身进来,把自己的小枕头并排着放在他的旁边,然后钻进他被窝。
他叹口气,让出半张床,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换了个舒服姿势抱她,声音里都是揶揄:“今天可没打雷没下雨。”
沈祎撑起身,下巴抵在他胸口位置,像是谁家小猫窝进怀里。
她身上是和他一样的沐浴露味道,甚至身上还是他的睡衣,宽宽松松,露出白皙精巧的锁骨。
顾砚青喉咙发紧,收回视线,把被子往她身上扯了扯。
“阿姨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沈祎的小鹿眼一眨不眨,光亮澄澈而温柔:
“你还有我呀顾砚青,你不用一个人强撑着的,知道吗……”
她的小鼻音软软的,眼睛又湿润起来。
“嗯。”顾砚青指尖摩挲她眼尾,“怎么最近越来越爱哭了。”
沈祎吸吸鼻子:“哪有呀。”
眼前猝不及防,漆黑一片。
有什么落在她眼睛,温热柔软,浅尝辄止。
温柔地一寸一寸碾过,从她眼角眉梢,到鼻尖,到脸颊,最后落在嘴唇,厮磨的力度不受控制地变重。
就好像是在宣泄什么情绪。
鼻腔全是薄荷味,不知道是他身上的,还是她自己身上的。
两人的位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顾砚青手抵在她脑袋旁边,从上而下地直直盯着她看,薄唇再度覆上。
他咬着她嘴唇,声音含糊不清:“沈祎,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危险……”
沈祎被亲得晕晕乎乎,来不及想危险是怎么个危险,直到顾砚青埋在她颈窝,喘息声叫人脸红心跳:
“你什么时候才是我的。”-
从三月到六月,从六月到十二月。
从来都很准时的顾砚青失约。
沈祎电影上映的时候没等到他。
沈祎各种最佳女主角提名的时候没等到他。
她往国外飞过几次,听他说蒋阿姨情况好转。
甚至还去见过她一回。
她的眉眼能看出几分年轻时的神采,心平气和拉着她的手聊天,临走时,送给她一个有些年头的戒指。
十二月底,电影界最为盛大的颁奖典礼在a市举办。
典礼后台,助理小苏抱了礼服裙:“沈祎,你听说了没,公司召开了股东大会,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是吗。”沈祎抱着裙子在镜子前比划了一下。
小苏脸上掩盖不住的兴奋:“听说幕后大股东年轻有为,盘靓条顺,吊打大半个娱乐圈的小鲜肉。”
沈祎捏捏小苏的花痴脸,得意道:“有吗,你见过呀?比起我高中同学呢?”
“就知道你那高中同学。”小苏把她摁在椅子上化妆,“估计跟那哥们儿比起来挺够呛了,不过我就看见个一晃而过的背影,个子那么老高,腿那么老长的。”
“紧张不,”周潇往化妆镜边一坐:“影后提名。”
沈祎十分夸张地捂住心口:“姐姐,你一说这俩字,我就有点喘不过气,紧张得不行了……”
她眨眨眼睛,眼底都是狡黠。
“还能跟这儿给我装,看来是没什么紧张的。”周潇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
沈祎眼尾弯弯的,小兔牙显得人天真稚气:“不紧张呀,我努力了嘛,这次不行还有下次。”
但是,当“沈祎”二字,从颁奖嘉宾嘴中念出的时候,她还是有一瞬间头脑空白。
灯光璀璨,耳边是粉丝的欢呼。
所有人将或艳羡或者嫉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站起身,拎起裙摆。
身边的女演员起身和她拥抱,粉丝隔得老远喊着她的名字。
她朝着舞台一步一步走去。
如果他在多好。
她就突然很想他。
总觉得人生中那些重要时刻,有他见证才完整。
她站在台上,肩背挺直,长发看似随意挽起,露出纤细优雅的脖颈,皮肤白到反光。
身上的白色薄纱长裙质感飘逸,裙摆上花朵层层叠叠依次绽放,像是不谙世事的小仙女,懵懵懂懂坠落凡间。
她接过前辈手里的奖项,深呼一口气,看向台下。
不远处的观众席,坐着一个白色衬衫黑色西装的男人。
眉眼深刻如匠人细细打磨,清隽面庞有如上好白玉。
舞台灯光、漫天星光,大概都不及他眼里神采的万分之一。
他的就坐在那,静静看着她。
沈祎忘记自己是怎么说的颁奖词。
忘记自己有没有不争气地掉眼泪。
甚至忘记自己怎么走下舞台。
忘记自己又是怎样走到他身边。
“祎祎。”
顾砚青唇边笑意醉人,瞳孔深处映着灿烂星河。
“影后已经拿到了。”
“要不要当顾太太?”
眼泪簌簌,模糊视线。
透过他清隽眉眼,她好像看到时空隧道另一端的少年。
念高一的顾砚青白色衬衫,清瘦挺拔,在她面前弯下腰,和她平视。
他鸦羽般的睫毛半垂,薄唇微抿。
展开的掌心里,放着一颗水果糖。
时光荏苒,兜兜转转,岁月的魔法让水果糖变戒指。
沈祎接过那枚戒指。
一如当初的小小少女,隐匿满心欢喜,接过那颗糖。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婚后番外不定时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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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本写《你看他好甜》
沈燃作为沈家独子,不折不扣浪荡公子哥一个。
某天在外鬼混,家里电话打来:“你小娃娃亲来c市念书,赶紧回家等着。”
哥们儿打趣:“娃娃亲?”
沈燃眼睫半垂,神态不驯:“不出三天哭着回家找妈妈。”
沈燃到家时,苏一正坐在行李箱上。
少女白皙精致像个糯米团,看着他身上纹身、手中酒瓶,瘪着唇角像是吓坏,怯怯叫了声“哥哥。”
好他妈可爱。
沈燃心里那头老鹿疯狂乱撞。
——我该怎么告诉她,我的花臂是纹身贴,酒瓶其实装的养乐多?
「小剧场」
某日狐朋狗友叫沈燃喝酒,却见大少爷在教小女孩擒拿格斗:“苏一,你太笨了。”
女孩红着脸像是要哭。
众人笑沈少爷不解风情注孤生。
却见下一秒,沈燃温柔俯身贴上女孩唇角,鼻尖抵着鼻尖,语气宠溺:
“还是找个打架厉害的男朋友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