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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清…不要担心我。”
“好啊。”苏婉清的意识已经陷入混沌之间,一切答复全凭本能
顾怀宇看着她的样子,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自己的话她听进去没有。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苏婉清扭了扭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记得。看了桌子上摆的整整齐齐的书,她有些懵,昨天晚上,顾怀宇来过?
好像…有那么一丢丢的印象?
正在这时,早起去集市买菜的郭婶慌慌张张的赶回了四合院。
“坏事了。坏事了,掌柜的在皇宮遇到了歹人暗杀。”
“什么?”苏婉清一愣,难以置信的出声,声音是自己都没想到的紧绷。
“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说是顾家长公子在御花园为女皇挡了一刀,受伤极重。”
“有小道消息说,侯府的当家主夫在凤君面前哭求,想将顾怀宇带回侯府疗养。这主夫哭的情真意切,顾府也算是救驾有功,凤君推脱不去,这才刚脱险,又匆匆将掌柜的送出了宫。”
“哪曾想到,一回去,就高烧不断,病情反复。要我说,这主夫就是不安好心。”
“可有去侯府问过怎么样了?承玉有没有告诉你,怎么能联系的上他?”
“这,一直都是承玉他过来,我从来没有找过他啊。”
“侯府现在戒备森严,太医进进出出,我刚刚递了银子想打听打听,门房也不搭理。现在正是风口浪尖,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此刻,苏婉清才意识到自己有多闭目塞听。
在皇权集中的时代,阶级门槛足以让人寸步难行。
“我出去看看。”
苏婉清一脸严肃,隐隐有种不容违逆的气场。郭婶本想规劝她别着急,先把饭吃了,却下意识的点了头。
苏婉清凭借着印象走到了侯府前,只见大门紧闭。
眼见着一个试图递银子的人,被门房撵走了。苏婉清皱了皱眉。
这可就难办了。
此时就体现了轻功的便利,脚尖点地,即可跃入这高门大院。哪像疾风咒,不仅需要借力外物,还只能直来直去,转个弯都要缓冲好久。
苏婉清正倚在石狮处踌躇,就见到有顶轻便的轿子正向这边快速的移动。
轿子上面的人没下来,就有人从府里走出来迎了上去。
“王御医,你可算是来了。”
“顾公子的情况如何?”
“已经处理了伤口,可是高烧一直不退。”
“领我去看看。”
“劳烦御医了。”
这人定是前来给顾怀宇诊治的。
心念一转,苏婉清施了隐身咒,跟在了药童的身后。
因为害怕门房将门合的太快,她紧紧的跟着药童,却不慎踩了药童衣服下摆一脚。
药童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怎么冒冒失失的,规矩都白学了?”王御医不快的训斥了她一句,觉得失了礼数,也丢了面子。
药童唯唯诺诺不敢反驳,只是奇怪的回头看了一眼。怎么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背后跟着自己。
隐身咒的有效时长只有一刻钟,以苏婉清现在的能力,短期内再使不出第二次。
小侍在前面领路,左转右绕,宛若迷宫。苏婉清心急如焚,再这样下去,还没见到顾怀宇她就要暴露了。
隔着假山,苏婉清看到洛冬青正从一个屋子里走出来,眼睛肿肿的,像是刚哭过。
她不再紧跟在药童的身后,而是如闪电一般,向着房间冲去。
刚巧在最后一个侍从出来,门帘落下之前,冲进了顾怀宇的房间。
她的脚已经露了出来,接着是小腿。想到接下来御医还要进来诊治,她利落的趴在地下,钻进了床底。
王御医给顾怀宇把了脉,对着侍在一旁的灿月说“长公子的境况不是很好,伤口怕是感染了,这样,我开两副药,晚间和凌晨的时候各用一次,我明日再来诊断。”
“有劳太医。”
灿月遣了侍从前去抓药,又轻手轻脚的将门给带上。
这煎药一事,若是他不亲力亲为,很难放心。
房间内的光线逐渐暗淡,苏婉清从床底蹭了出来。
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刚想将不算太脏的手,搭在顾怀宇额头试试温度,就见他睁开眼睛,眼神锐利。
苏婉清有些被摄住,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还好吧,听说你受伤了,我来看看你。”
顾怀宇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
“不好,伤口很痛。”
第22章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苏婉清忍不住数落“女皇身边没有其他人吗,凤君不成还有小侍,你肯定不是离得最近的,怎么上赶着冲锋陷阵。”
顾怀宇轻笑,也只有苏婉清能将忠君爱国四字弃之不顾后,言辞凿凿还理直气壮。可现实本就如此,无所求谁会拿自己的身体当儿戏。
“不过是求仁得仁。”他听到自己这样说
苏婉清一惊“什么意思,你是故意的?”
“是啊,故意的。”顾怀宇直言不讳。
直面危险的时候,逃生是本能,连凤君都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他怎么可能义无反顾。他有所求,女皇不是不知道,但有时候不遮掩自己的欲望,反倒更加真实。
寂寞宫廷,白骨堆砌的高位,当权者身边围绕的形形色色的人,谁又真是无欲无求?真心不重要,重要的是忠心,危急关头,有人挡刀,这就够了。
满足能满足的,换得想换得的,再没有能比等价交换更让人放心的东西了。
苏婉清没想到顾怀宇这么坦率的就承认了,下意识的向外面望一望。
“你小声一点,被人听见就完蛋啦。有些事情自己清楚就行了,不要别人一问,就傻不拉几的什么话都说。”
苏婉清俨然一副长者的口气,叮嘱一个不省心的孩子。
“恩,不告诉别人,只告诉你。”顾怀宇眼睛中带着笑意,很是好脾气。
苏婉清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垂,莫名觉得气氛怪怪的,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那,你这伤,是真的假的?”
明明衣服已经换过,伤口也包扎过了,但依稀还是能看到鲜血,可以想象当时的狼狈。
顾怀宇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要不要亲自来验验伤?”
他虽早知道了那群人的筹谋,却真真实实的挨了这一刀。
当权者多疑,伤口真实且存在,才有效果。虚惊一场,不过是徒增鸡肋。
苏婉清叹了口气,默默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药瓶,倒出一粒药丸,放在左手手心。
“好在是外伤,我这里有一瓶养气丸,对温养身体很有效。你先吃一粒,之后三日一粒,连吃三次,就能大好。”
“当然,若是太医开了金疮药,还是要外敷,这样伤口才能愈合的快一些。”
苏婉清弯腰,想将丹药送到顾怀宇嘴边。但又害怕顾怀宇不好吞咽,索性右手搂住顾怀宇的肩膀,将他微微抬高。
顾怀宇不声不响的将丹药吞下,唇畔不经意的与苏婉清的手心擦过,苏婉清身体一抖,差点失手将顾怀宇扔到床际之间。
丹药入口没多久,顾怀宇就“唔”了一声。
“怎么了?”苏婉清紧张的贴近顾怀宇,观察他脸上细微的表情,以判断他身体的承受情况。
该不会是三无产品吃出问题了吧,她都自己炼药的技术也不是很有信心。
“快吐出来,吐出来。”苏婉清将手摊在了顾怀宇的嘴边。
顾怀宇摇摇头,让她不要紧张。一开始确实有种灼热感,让他心里也咯噔一声,千防万防,难道防不胜防?
但看到苏婉清着急的表情不似作伪,他又仔细感知了一下,那股灼热很快化为温热,滋养了丹田,内力都似乎比以往更加充沛,确实是个好东西。
其实,若真是毒药,只要苏婉清不是有心,他也不会怪罪。毕竟在自己吞下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去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