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兄妹不言迟(上)
陆薏苡还在犹豫说和不说,谁知柳纡荥表示:一天的摊牌时间,不宜过长。
“你还要养伤,今天就到这儿吧。”柳纡荥主动提,陆薏苡也乐得主动滚梯子下楼。
像他们对伴侣那么能“凑合”的,就知道绝对会死磕到底、绝不放手。
喝着柳纡荥让阿律哥监工完成的药,陆薏苡就觉得没有比目前更合适的人选了。柳纡荥虽然爱吃醋,但是他只爱吃青梅竹马的醋,特别心灵相触的人以外,他对李民生就绝对不排斥。
(那是她还不知道柳纡荥还藏了一手)
温柔体贴,还放心让她出去跑腿,简直就是自己完美的价值体现!
“今晚还出去吗?”陆薏苡问道,喝着补气血的东西,很努力地吃出味道来。
“有热闹,要去吗?”柳纡荥抬头看了她一眼。
尽管意味不明,陆薏苡赶紧摇头!“我要养伤,你去就去吧。”薏苡笑道。
柳纡荥也立刻满意地表示,今天要养精蓄锐一下。
两人只顾着眉来眼去,等到要上楼了,薏苡望着空荡荡的大门,才觉着少了什么,怪道:“奇怪,阿律哥又离开了吗?”
“哼!”柳纡荥对此评价为“奴性不改”。
“为什么?”薏苡拽着纡荥的手,眨巴眨巴眼睛,不满地嘟囔道,“阿律哥不是这样的人。”
的确不是,柳纡荥也知道。只是薏苡的这句撒娇,柳纡荥僵硬了半瞬。
当意识到梦世对薏苡的影响已经挽不回来的时候,柳纡荥就意识到这是一场噩梦。不过以为他会因此厌烦,也是小看柳纡荥了。
首先,他就是自我修复相当完善的一个人,必要的时候,他父亲的精神就会被揪出来凑数,然后变得十分正直善良。
当然多数时候,他这个人都十分地具有恶意。
柳纡荥浅浅一笑,温暖挂上嘴角:“李民生是不是告诉过你,他继母是他父亲的初恋?”
“你怎么会知道?!”问出口才觉得不对,因为李民生的大哥李诺曾经得罪过柳纡荥,所以底牌被查并不奇怪。只是奇怪:“说到阿律哥,和李民生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京城的那次事以后,他向我解释过。”这个他,必是指暗搓搓的李民生了。
柳纡荥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狗血赠送,就说给薏苡听。
“如果李民生的那个继母是初恋,阿律比他们大出五岁不止,又算什么?以阿律的不受控程度,生子类母,其母一定相当烈性,我觉得不是简单角色。”
“什么意思!”薏苡早忍不住道,“你不会是推己及人吧?”
虽然关注点应该放在李民生他们三兄弟身上才对……
三兄弟?薏苡知道自己又偏信了柳纡荥的鬼话了。她痛恨自己的信息连接速度!
并且随即得来柳纡荥不认同的眼神一枚。
“你们什么时候才能相信一下我的相面之术!我不说,你们能知道他们是兄弟吗?”
薏苡又是忍不住脱口:“你举出实例一二三来我就信。每次话说一半就放掉,我真受够你了。”脱手表示心真累。
“要不你明天休息一天,好好听我讲?”柳纡荥略一思索,只是建议,吓得薏苡赶紧闭嘴。
“你说的都对。”一边重重点下头。
摊牌时间,不宜过长。
对于梦世,薏苡一直都有隐隐的暗想。
比如他喜欢的那个人,比如当年他提出来的那场逼婚,比如他那句——我是个没法救赎的人。
可以想,但是不能深想。
当他们认作兄妹一起长大时,不可避免谈些感情;当被白姨阻止时,两人就很自然地分开了。
谈过,但是没结果,类似这种。
这些不能跟纡荥说,也不重要,只是增一些笑料。
但是杨梦世的选择就很有问题了。
两人照旧无话不谈地处着,有些对长辈不好开口的话,两人也什么都能说。聊到后面问题出来了,杨梦世居然说他不喜欢女人!
是啊,他不喜欢了,但是也带给了少年中的薏苡无尽的烦恼。
梦世对所有人的评论都是如此的坦荡。
他聊起柳凌逸总是带着淡淡的同情,但是同时还有掩不住的欣赏;而谈起水云琦,更是因为其规范的生活,提高了自己对母爱的歌颂,然后在白姨那里撒个娇,带着无尽的眷恋;更重要的是,他对墨池城第一美人陆梨的评价还很高!
随着日子的增加,薏苡那时总是在迷茫,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在烦恼,而梦世依旧是无事一身轻。他笑着,不会再因为一些小事去哭鼻子;他不会哭,就只会笑了。
“薏苡,你以后一定要过好,有什么哥哥一定会为你做到。”
“我早就是个没法救赎的人了,你不是。”
“柳凌逸可是个我都想泡到的人呢,你居然还和他有婚约,真想知道师父是个什么人啊!”
“师父……到哪里了呢?”
“薏苡,你还记得师母的坟地在哪里吗?我想去探望一下师父。”
如果今生的梦世依然是自由散漫的,那么同样的自由散漫,前世梦世的魅力要高上三重。据薏苡所知,那时梦世的武功境界就稍许不凡了,父亲评述中,他早就算是墨池城里数一数二的存在。
杨家向来收敛锋芒,梦世又是跳脱的性格,外人本就参不透。至于阿凌,有这样有魅力的兄长在,薏苡的确是丝毫不怵的。
那次柳凌逸拐走薏苡也是。杨梦世提刀上门,回来阿凌就面色沉重,说梦世的确是难对付的对手,薏苡还笑了。
只是没想到纡荥还是迫切地想找到梦世的弱点。
哼,休想!
薏苡闭上眼,如果是摊牌,还有一大圈子可以拐嘛~
“你真的不走?”薏苡拉拉身边的人。
柳纡荥翻身抚摸了她脸上的伤口,暗夜里,目光更明。
“休息吧。”
“明天亦璃和云泽要去找柳峻叔。没什么事我也去。”薏苡道。
“什么事?”柳纡荥问了一句。
“兄妹的事。”薏苡笑道,伸臂一揽,抱着转了一个圈,显得稍许的兴奋。
柳纡荥被压在下面也不急。
“他们的事何必管?那个女人对你也不算好。”
“可是让出轨的男人低头,是我近七八年来等待的一个机会啊!”薏苡道,“而且……让梁氏兄弟跟踪亦璃的,你道是谁?”
“你又知道了?”纡荥笑。
“我当然知道,梦世都告诉我了。”薏苡得意道。
纡荥脸色一变,笑容都从脸上撤除下去。
薏苡不好意思地刮刮伤口道:“你知道他就剩那点爱好了,跟踪这个他擅长嘛,再说了,接下来才是重点。你知道吗?从他们没把风的口中,居然说出了要把亦璃迷晕了套走这么深沉的计划。梦世还听到了一个叫‘张公子’的词,这不是张家的诡计是什么!我觉得正好掺进去一手。”
“张……青阳吗?”柳纡荥不觉皱起眉,被薏苡用手揉开。“说好休息,就好好休息,别皱着眉,这年纪最容易长皱纹了。”薏苡说道。
“……”“好。”纡荥才放下。
一次两次,这个阿衡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真以为远在千里之外的滢姐能帮的了他吗?
伤薏苡的两次,柳纡荥心里重重地记下了两笔,也为明天做起了打算。
柳峻和柳倩也是兄妹。只是嫡子和庶女之间,难免有些不可跨越的鸿沟。
他们时常相处不会像梦世和薏苡那么和谐,关系却也不至于崩坏,只是双方日子过得好坏,平衡很难把控就对了。
比如两个人过得一样好了,就可以说,你一个嫡子就这么不思上进?过得马马虎虎嘛~
男的过得过分好了,妹妹就会说,哦,反正你看不起我,我就不凑热闹好了;
反过来,女人过得好,哥哥就会说,我会向一个臭□□生的臭娘们低头?
互相撑着一口气较劲。
“……”
柳峻倒不至于这么看不起庶妹,他是完全看不到。
这边五股势力卷在了一起,缠斗。
那边下了课的三人组,也要为出轨的长辈和嚣张的“外戚”其利断金。
李民生不想管柳纡荥那边的风风雨雨,下了课跟在陆薏苡后面甩都甩不掉。这时柳亦璃和云泽二人已经在校外的凉亭下等下了。
两人看见李民生,毫不意外,毕竟李民生还是薏苡的徒弟一枚。也多亏了李民生的出现,云泽幸免了徒步奔袭自己家的厄运。
这天热了起来,满目都是又红又绿的春光美色,逍遥春风吹散又是一波暖意。李民生的出现,他的车上正好载了陆薏苡出发,两男两女,转眼也是一年过去的光景了。
一年前,李民生还在担心着遇不遇得到副本主人公的问题,没有遇到,又该是怎么安全逃离的问题。
一年前,尽管忍受了被杨梦世戏弄带来的孤立排挤,他也一身傲骨,要继续走下去。他想看看剑灵活着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少年风华。
结果他看到了。柳纡荥忍着要爆炸的脾气,温柔地笑着,和陆薏苡渐渐走到了一起。无论多少误会,多少未知,他们还是要在一起。
而作为一个有良心的旁观者,昨天被陆薏苡抢白了一顿,李民生也反思了一晚上,到底该不该灭世的问题。
他有种感觉,尽管柳纡荥态度暧昧,但是陆薏苡绝对会先纡荥一步,把魔族封印先给揭了再说!
陆薏苡是谁啊?柳纡荥那就是她的大宝贝,谁都不能动一下。对于四方之石,她绝对有可能先斩后奏,到时候李民生真是为谁繁忙为谁愁啊!
身后的薏苡还不安分地掐着他,小声毒舌着:“喂!我们的家事你都要细心围观一场,不要以为脸皮厚就可以无往不利啊!”
李民生嘴角弯下,眼睛微眯,怼人精准无比:“青出于蓝。”
“……”
是吗?她还有这样的徒弟吗?薏苡一时无言。
路边的海棠花淡粉稚嫩,不过艳红的山茶已经有了为人师表的气质了哦。薏苡望着花树的对比,也能得到心理的安慰,谁能比得过谁呢?
立刻心情转好了起来。
进了小区,开始僻静,云泽开道又是大家都是熟人,进去并没有受到阻拦。
其实说起来,近一年水芸叔和柳峻家的来往也并不多,水芸叔也更多的在为自己家奔走。薏苡知道,茅家接下水家三十几条亡魂,纡荥把这一块交给水芸算总账。
不过柳峻这里,不知道是被柳纡荥刻意养废还是怎么样,还是风平浪静。
四人鱼贯脱了鞋进去,柳峻瘫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进来,说也不说,就是一副颓废散漫的气息盯着他们。
柳亦璃和李民生来往不多,都感受到了这份尴尬,就是云泽一咧嘴,灿烂一笑,浑然不觉道:“柳峻叔好巧你在啊,我们……花姨在哪儿呢!”
“哼!”柳峻冷哼一声,伸着懒腰道,“这个时间一般是去给野猫喂食,你见过畜生吃得比人好吗?她就是这么矫情的一个人。”
云泽忍不住嘀咕:“我还没见过狗吃素呢,这也做到了。”柳亦璃拉拉云泽,云泽见风使舵地住嘴。
李民生则小心地凑到薏苡的耳边问道:“这是什么梗?”
薏苡亦小声回答:“花姨收养的四只流浪猫狗,偏爱吃甜食,花姨拿乳糖喂它们。”
李民生一愣,下意识地说道:“那岂不是都得蛀牙?”
“……”陆薏苡真是给他跪了。“你没听过何不食肉糜的梗吗?蛀牙不蛀牙的,不重要!”薏苡刚说完,柳峻就“噗嗤”地笑了出来。
“女人就是在最不该心软的时候心软,不说这个了。人来这么齐,柳纡荥那小子怎么没来?”果然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养子。
“哦,都是女人之间的事,没他和柳峻叔你什么事,既然花姨还没来,我们就先等等吧。”还是薏苡灵活地随机应变道。
“对,花姨做这个事比较合情合理,合格有效。”云泽亦露出不怀好意的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