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二太太被禁足-下
而等到周昌盛手中有权后,他请旨褫夺了长平侯府的爵位,搜罗了周昌馨丈夫彭庭与废太子勾连的书信,将彭家男丁屠尽,将周昌馨的两个女儿从彭家带出来,将余下的女眷全部充作官妓。
现在的彭庭想要周昌馨自己去死的心旺炭一样,只有周昌馨自己去死,长平侯府才能理不亏脸不红的迎娶太子的远房远房的表妹做世子夫人。
和离或者休妻,然后彭庭马上就令娶贵女,怎么都有他们长平侯府攀附权贵之嫌。
大夫人嘴里犯苦,手指哆嗦着指着二太太,她怎么敢这么往阿馨身上泼脏水。
长乐脸一落,声音不大,却字字带着寒意。
“徐氏,我劝你要些脸面,不要这么胡乱攀扯,照你说的话,第一个有嫌疑的就是礼部的官员,你难道还要将那日的礼部官员都叫来侯府与你当面对质么?”
二太太被噎了一句,不服气的还要争辩。
长乐不耐烦的转头对孙嬷嬷说:“主辱奴死,大姑奶奶是你们大夫人的心肝肉,是你们的半个主子。大姑奶奶现在居然被隔壁房头的人如此侮辱,你们这些奴仆,不说上前撕烂了她的嘴,居然还袖手在一边,就这么看着听着。”
要说大夫人哪里不好,就是太看重身份,总想着以理服人,她那一辈子就没让人动过手,她又总是忌讳二太太身后的老夫人,总是前怕狼后怕虎的。
孙嬷嬷可是大夫人的陪房,从小服侍着大夫人,陪着大夫人一起长大的,更是看着大姑奶奶从小小的肉团子长大出嫁。
孙嬷嬷听着公主的话,仿佛一下子挣脱了身上的藤条一样,也不看大夫人了,上前两步,扭住了二太太的胳膊,又高声喊着另外的陪房方嬷嬷。
“老方来,拿帕子堵住这胡吣的嘴。”
方嬷嬷站在大夫人背后,也是急的一身汗,就等大夫人一个眼神,就去给大姑奶奶报信。
大夫人咬了咬牙,这些年,她也忍够了,如果只是她一人,她抬抬手也就过去了,但是不能让这泼妇冤枉了自己的心肝肉。
大夫人冲急的脚下不停挪步的方嬷嬷点头。
方嬷嬷抽出了腰间系着的汗巾子,直接就堵住了二太太的嘴。
大夫人表明了不再惯着二太太的这个态度,她的心腹婆子们也都挽袖子上手,将二房几个人全都抓在手里。
方嬷嬷和孙嬷嬷趁机狠狠的掐着二太太和小窦氏身上的软肉。
小窦氏一声尖叫还没有叫出口,就被一条汗巾子也堵住了嘴。
长乐低头轻轻吹着茶杯的热气,轻轻咳了咳,说道:“去搜,但凡有事,本公主一个人兜着!”
“我就不信了,我堂堂一个皇家公主,还有人敢不给我面子!谁若不服,就让她去找金銮殿上找皇上评个理去!”
长乐这轻轻的两句话,就把大夫人摘出来了。
大夫人心里一松,眼眶有一点点的发热。
“去给我搜,多多带人,先从二太太的正房开始搜,谁敢阻拦,马上捆了扔去马厩关三天。”
大夫人神清气爽,高声吩咐自己的两个贴身大丫头去外院找人搜院子。
茉莉和丁香在大夫人身后躬身应是,步履匆匆的出去了。
大夫人垂着眼,端起丫鬟重新倒的一杯香片,闻着香气,努力平息自己心里的怒气。
大夫人低头喝茶,心疼起自己的女儿来。
儿女都是阿娘的心肝肉,阿鑫又是长女,从小就又乖又听话,在她理事时,就带着弟弟妹妹在一边玩耍。
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夫家。
她想要阿鑫和离,可和离总是对夫家名声不好听,彭家肯定不愿意。
可若是彭家休妻,伤的又是阿鑫的名声。
阿鑫今年才二十有五,还有大把的年华要过呢。
而且看阿鑫的样子,居然还对彭庭存有指望,还不想离了彭家大归。
儿子还不知道姐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若是知道了,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大夫人心中纠结无比,表面上看着冷静,其实心里乱成一团。
周昌盛手里捏着鞭子,脑海中种种念头闪过。
如果今日不是公主发难,而是他自己,一句“庶子无礼”,就能将他打发了。
如果不是有公主这个尊号,有皇家颜面要顾及,大夫人更是不会如此大动干戈。
如果今日欢喜不是这么强硬,面对这样撒泼无赖的二太太,最会也会铩羽而归。
身份地位和能力手腕,是今日能否要回财物的保证。
也就两盏茶的功夫,茉莉拿着嫁妆单子和几张地契,吴管事还有几个小厮,抬着两大箱子金银,丁香和一个小厮,一人抱着两个描金盒子,走进了议事厅。
二太太刚才还在不停打挺的身子,如同泄了气的风车,一下子就瘪了下去。
小窦氏和芳草顿时瘫在了地上。
“大夫人,奴婢刚才和吴管事对照了公主的嫁妆单子,一样不落,全部都搜检到了。”茉莉将嫁妆单子和地契恭恭敬敬的递给大夫人。
大夫人没接,示意茉莉直接递给长乐公主。
茉莉转了身,恭恭敬敬的双手递给长乐公主。
长乐公主挑挑眉,用细细的手指随意拨了拨几张薄薄的纸。
“琉璃替我看看。”
琉璃屈膝给茉莉福了一福,从长乐身后跨出一步,双手接过几张纸,低头仔细的核对。
茉莉和小厮把四个盒子也递给了周昌盛。
周昌盛将沉甸甸金灿灿亮闪闪的盒子捧在胸前。
“说说吧,都是在哪找到的,可别冤枉了二太太。”大夫人看长乐没有接也没有看茉莉递过去的东西,心里沉了一下,这实在不像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吴管事先给大夫人行礼,又给长乐磕了三个头。
“禀大夫人,找出来的两箱金银和六副赤金头面,是在二太太的床底下搜检出来;另外还有三张地契是藏在了二太太的首饰盒子夹层中,还有两盒珍珠和两盒宝石是在茂少奶奶的床底下搜出来的。”吴管事躬身恭敬的答道。
“小人对照着公主的嫁妆单子检查了,没有少一样物件!”吴管事说道。
“小人们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之所以来得较晚,是因为有些奴才不长眼,小的就把该捆的捆了,都遵大夫人的吩咐,扔进马厩里让他们长长记性!”吴管事看了一眼被堵着嘴的二太太,面不改色的说完了该说的话。
“辛苦吴管事了,吴管事有事先去忙着吧!”大夫人挥了挥手,疲惫的吐了一口气。
吴管事刚要告辞,被长乐叫住了。
“吴管事请留步!”
“不敢担公主一个请字,请公主吩咐。”吴管事恭敬的又弯腰作揖。
“此次劳烦吴管事了,多亏了吴管事的火眼金睛,才能保全本公主的这点子嫁妆能秋毫无损。”
长乐说完后示意琉璃:“琉璃,给吴管事一颗珍珠,赏给吴管事喝酒。”
琉璃当即开了周昌盛捧着的箱子,从最上面中,随意取出一颗龙眼大小的珍珠递给了吴管事。
吴管事也看过不少好东西,这颗珍珠一眼看过去,起码能值二百两银子,立即双手接过珍珠,带出满脸的笑来。
长乐看吴管事高兴却不谄媚的样子,心里很是高兴。
以前,就是这个吴管事,在侯府树倒猢狲散的时候,拿出了自己历年存银,给老侯爷置了一副上等的楠木棺材,不畏艰苦,带着全家人将棺木千里迢迢的运送到福建安葬。
“小人告退。”吴管事高高兴兴的带着几个小厮退下了。
大夫人看长乐能够出言维护出嫁的大姑奶奶,对长乐心里就有了一两分的喜欢。
“依公主看,二太太和小窦氏偷盗御赐之物,该如何发落?”大夫人问,并特意加重了御赐两个字。
“大夫人您是侯府内院的管家理事之人,媳妇一切但听您的吩咐。”长乐找回了自己以前丢失的东西,心情很好,二太太婆媳这样的愚蠢贪婪之人,并不足为惧,也不宜往死了得罪,否则就是粘在手上的一坨屎,虽然洗干净了,但是看着手的时候,却时不时的犯恶心。
大夫人听长乐自称媳妇,心里一松,只要公主能认自己的媳妇身份就好。
“二太太婆媳二人,见识浅薄,不知道朝廷律法,一时糊涂,犯了贪念,偷盗侄儿媳妇的财物,公主您大人有大量,就别和这起子糊涂人计较了。”大夫人虽然心里膈应,却也还是得将这个事情定性。
“她们二人虽然不是罪无可恕,但是身为二房嫡夫人,居然见钱眼开,偷盗府内小辈财物,也是坏了我们勇毅侯府的规矩,从今天起,罚二太太在自己院子里禁足半年,另外在罚二太太半年的月例银子。”
“小窦氏年纪轻轻,却德行不端,罚小窦氏也禁足半年和半年的月例银子,如若再犯,就将小窦氏送回窦家,我们侯府可不要这等私德有亏的媳妇。”
说完惩戒后,大夫人也不理会小窦氏一叠声的冤枉,示意粗壮的婆子们将她们婆媳二人架回去二房院里。
“公主您看,这样处置,可还妥当?”大夫人又试探着问长乐。
长乐公主见事情已了,起身站直后微微屈膝,说:“大夫人慈悲心肠,治家有方,实在是侯府之福。”
“哎,家家都有枯枝,都有不成器的子孙,叫公主见笑了。”大夫人这句话说得到是真心真意。
侯府现在人才凋零,又犯了皇上的忌讳,容不得在出一点错处了。
“大夫人称我长乐就好。”长乐接过来琉璃递过来一杯热茶,笑了笑。
“那我就倚老卖老的叫你一声长乐了。”大夫人语调轻松起来,说起来老侯爷刚才嘱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