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周昌茹的婚事-3
周昌盛赶紧抱拳见礼。
小二给二楼的人挨个鞠躬赔不是,又送了江生一壶热茶。
看热闹的人看没有了热闹,就都失去了兴趣,有败了兴致结账走人的,也有继续观察无论这一行人的。
无论让小二将茶放在他们这桌,几人于是并在一桌说话。
言峰很新奇也很高兴,在与众人交谈之间,也细细观察着众人。
江生和于是都是新科同进士,谈话中就不免带着豪气和傲气。
而于是言谈间豪爽又颇有狭义之风,和周昌荣、周昌盛交谈甚欢,非常投机。
江生对无论的罗盘很是感兴趣,拿在手里翻过来掉过去的审视,直言这罗盘定是古物,江生一边说,一边还轻轻用手指敲敲打打的,显见的十分喜欢,因此不一会就和无论相见恨晚。
言峰遂点了一桌好酒好菜,几人把酒言欢,好不畅快。
江生和于是都在等吏部的任命文书,近几日并无大事,他们二人在京城并无亲眷,都是赁屋而居,见唐渤这一行人谈吐不俗、见解高远,也起了结交之心。
江生心中尤其感激,他自幼外貌不出众,还略有驼背,又不善言辞,家室不显,自小就没有年纪相当的朋友,他寂寞时,只能做些小玩意打发时间。
言峰一行人,和他年纪相差不多,交谈却很投机,他感受到了真诚的欢迎。
尤其是无论道长,和江生简直是相见恨晚,忘年交一般的相谈甚欢。
由此一行人酒逢知己千杯少,一直畅谈到夜幕低垂,才意犹未尽的各自归家。
几日后,江生和于是这二人的任命文书发放到二人手中。
江生一头的汗,吏部给他安排什么官职不好,偏偏给他安排到御史台。
于是则是无忧无喜,他被分到兵部,官职是最低阶的判部事。
以他们的背景而言,也算是不太坏的安排了。
一次把酒闲话中,无论得知江生和于是还没有定亲,就笑着问了周昌荣一句:“世子府中云英未嫁的小娘子可能入了两位大人的青眼?”
江生和于是连忙起身冲着周昌荣拱手,连称:“不敢高攀侯府千金。”
周昌荣对此二人颇有好感,因此留了心,回府就和大夫人说了这件事。
大夫人仔细衡量了两个人的家世和官职,很是同意。
“阿娘让茹姐儿自己相看相看,总要她自己看中了才好。”
“阿娘晓得,此事不难办。哪天你把二人邀到府中小坐,到时候我打发茹姐儿自己悄悄瞧上一眼。”
“明日殿下在言府给他们二人摆酒,庆贺他二人走马上任。巳时吧,让茹姐儿带着丫鬟去言府自己相看相看,个子高一些的是于大人,个子矮一些的是江大人。”周昌荣细细的叮嘱。
大夫人边听边点头。
“阿荣,你要不和翁翁说说,也给你安排个官职?”大夫人拉着儿子的说,担忧的问。
周昌荣笑了笑,带着天大的秘密。
“阿娘别急,前几日道长不是说要带我们体会民情么,就悄悄带着我们去保定公主的田庄看了看。结果阿娘你猜,道长在附近的山里发现什么了?
“莫不是道长发现了孤魂野鬼?”大夫人连忙问道,无论老道士总是神神道道的。
“道长发现,就在公主田地旁边的那座矿山,当地流传的什么闹鬼黑龙的全部都是假的,真正的原因是那山里有座铜矿。”
“啊!铜矿!”大夫人和儿子头抵着头,小声的喊了一声。
“道长连夜带着我们回了言府,道长和公主商量了一下,现在咱们虽然知道铜矿在哪,却是不能去开采的,动静太大,得不偿失。”周昌荣低低的说道。
“说得对,现在咱们低调些才是最好,一是还在孝期,二是咱们一座侯府若是私下开采铜矿,岂不是自找死路。”大夫人虽说是知道这个道理,却也心疼的直抽抽。
“公主想了一个主意。”周昌荣真是佩服万分,公主的心思可比殿下活络的太多太多了,五弟真是好福气,侯府也是好运道。
“什么主意?”大夫人感觉自己的心都重新活了一样,公主的主意,历来不会差。
“公主让我们把这个消息卖了,我的卖给太子,五弟的卖给大皇子,给我们俩换个官职回来。”
大夫人一拍大腿,这个方法太妙了,不过又有些担心。
“你和盛哥儿一个消息卖给两个皇子?会不会走漏了风声?”
“公主说:侯府越乱越好,鸡蛋不能全装在一个篮子里,咱们侯府关起门来是一条船上的人,打开门了,那就是一盘散沙,各为其主,面和心不和。”
大夫人愣了愣,叹了口气。
“阿娘别担心,我和翁翁商量了,公主的意思也是让我要通州大营的一个指挥使的职位,这是实权,而且咱们军旅之家,不拘哪个军营,我都是不怕的。”
“真真是个好差事,先挂着名,等你三年孝期一过,就能有个好前程了。”大夫人双手合十,念了好几声菩萨保佑。
“太子主管兵部,应该不难。”大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又问道:“你五弟呢?想要什么官职?”
“五弟只要金吾卫的一个闲差,这样不打眼,就算万一有什么事,我在外,五弟在内,我们兄弟俩也能内外呼应。”周昌荣说道。
“你们兄弟俩真要有了官职,咱们侯府的日子就能好过一些了!”大夫人高兴的落了泪,她在孝期内,老侯爷又病着,皇上虽说下嫁了公主,又准了儿子的世子请封,又给了大老爷追封,但是却将老侯爷的兵权给收回了,其实这侯府眼看着就是落败了,她都没有脸面回一趟娘家,就怕小姑子她们落井下石。
“阿娘,八字还没一撇呢,一切保密,万不能泄露一个字!”周昌荣叮嘱道。
“你放心,这样掉脑袋的事情,阿娘死都要烂在肚子里。”大夫人紧紧握着周昌荣的手说道。
“阿荣,要是能在给你大姐夫讨个高一些的官职就好了,你大姐姐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大夫人脑子一时有些犯糊涂,说出了这样的糊涂的话。
“阿娘!”周昌荣重重的叫了一声。
“公主和我是一力要让大姐姐和离的,你怎么还想着让彭庭升官?阿娘是嫌大姐姐还不够糊涂么?”
大夫人看见儿子不悦的神情,这才醒悟了过来。
“哎!阿娘糊涂了。你就当阿娘没说过,彭庭那小畜生,就是一条中山狼。”
周昌荣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又说道:“娘有主意就好,现在俏俏和妙妙与公主亲近,就算大姐姐和离了,将来说起来,两个孩子也是在公主面前长大的,是由公主教养的,大姐姐的事情与她们姐妹影响不大。”
大夫人缓缓点头,在这一点上,心里很感激长乐。
“先就将大姐姐拘在咱们长房,能拖一日是一日,和离的事情,还是要寻个好的契机。”周昌荣又吩咐道。
“好好好,都听你的。”大夫人说,忽然又悲从中来。
“我儿的命怎么这么苦,眼看就要有前程了,那永乐伯却连三年都等不了,你阿爹去了才半年,他们就来退婚了。”
就在昨天,永乐伯伯夫人拿着婚书八字来退婚了。
大夫人早有预料,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因此退还了庚帖等物,两家就这么悄悄的将婚约解除了。
周昌荣也叹了口气,女方主动来退婚,对于男人来讲,都是一记耳光甩在自己的脸上。
“咱们侯府也是多事之秋,若是新妇不能和咱们长房同心同德,那不娶就不娶吧。”
周昌荣拿着帕子,给他阿娘擦眼泪。
“阿娘放心,等儿子成就一番功业后,再给您娶个天下第一好的儿媳妇回来。”
大夫人这才破涕而笑。
晚上大夫人就传了周昌茹来正院说话。
周昌茹从大夫人院里出去后,一脸凝重带着铃铛去了听雨斋。
在没有得到公主的准话前,她不知道大夫人给她选的这两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或者带着什么陷阱。
长乐正在书房的书案上画着她印象中的可以发射火药的火器。
周昌茹见了长乐,眼泪就再也忍不住,噼里啪啦落了下来。
长乐放下了笔,让铃铛出去端热水进来给她家姑娘洗脸。
“公主,大夫人刚才叫我去见她,她让我明天偷偷去言府,相看两位大人。”
长乐点点头,从书房往暖阁走去。
周昌茹亦步亦趋的跟着进了暖阁,抹着泪,哭的一抽一抽的。
长乐有些累了,脱了绣鞋,靠在大枕头上,从炕桌上拿起一块山药糕,看了看,闻了闻,咬了一口。
“相看就相看呗!被你相看,那是他们的福气。”长乐又咬了一口糕。
琉璃笑着从书房走过来,给她们一人端了一盏雪蛤燕窝。
“公主!”周昌茹生气的喊了一句公主,将小小的杯盏放在炕桌上,眼泪又成串的掉了下来。
长乐看她哭的可怜,也是,困在这侯府的小小少女,惶恐无助,就要被一直以来不待见她的嫡母嫁了出去,内心的害怕和委屈,想必是铺天盖地的。
“哭什么?这两人是我让人打听清楚了,才引荐给世子的。我若是不点头,大夫人怎么会知道,真真是傻子一样。”长乐笑了笑,撇了一眼哭的肝肠寸断的周昌茹。
周昌茹闻言,哭声马上止住了,她长长的打了一个嗝,立刻不哭了。
拿出帕子擦了擦脸,擤了擤鼻子,深深喘了一口气,端起杯盏,一口气干了。
哭了半天,还真渴了。
“大小姐这说哭就哭,说不哭就不哭的本事,真真是不得了。”琉璃笑着说道,收了杯盏。
“也算是个本事。”长乐勉勉强强的算是夸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