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先生的算盘
老先生的下半堂课,南樱真的只能盯着下半棠了。奸敌三千,自损八百,谁让他课间撩骚,台上台下俩人谁都不好过。南樱有课桌挡着,除了自己难受还能混得过去,馥远棠无奈只能多使唤那两个助教司业,自己要么站在讲桌后面挡一挡,要么假意累了坐一坐,还好,先生喜欢穿长褂,比较宽松的那种。
不过,脖颈处随着转身时隐时现的红印迹,还是让很多学子产生了疑惑……这位先生蛮风流啊……大多应该是这样想的。
潘仁峰笑眯着看向南樱。
“不听课,你盯我干嘛?”南樱小声回他。
“这刚开春儿蚊子就闹起来了,通文殿这边的气候是比咱们深山里暖和呀。”
南樱狠狠瞪了一眼潘仁峰,才用嘴型骂出个无声的“滚”字,就听大课堂里许多同修都在叫自己的名字。我操,老先生又点名叫答了。因没人站起,同修们才一起帮着喊。这个老畜牲,自己躲得安全,倒让我站起来出丑。
“啊,在这里。”南樱慌慌张张应声站起,与馥远棠看他的眼神撞个正着。
挑起的眉,下压的眼,躲在眼镜后面隐藏着迷离之色,声音稳持,听不出挑逗却充满张力地回响在大课堂内,“樱,方才的问题需不需要重复一遍?”
我操!他居然当众叫昵称!馥远棠,你真有种啊!南樱在心里暗暗叫苦,又实在没听着之前的问题,只能顶着五百多双眼睛说道,“再,重复,一遍吧,老,先生。”
此刻的潘仁峰是这五百人中捡乐最大的一位,已然趴桌上笑不活了。这老男人,还挺有情趣,怪不得樱儿吃他那套。
馥远棠重复着问题,“郪国历史上有一位被称为铁血国王,方才讲过的几位君主里面,你觉得哪一位更匹配这个称号?”
之前讲的内容,南樱一句都没听,两只耳朵灌满了他家先生的欲声欲气。不过,这个问题倒不难回答,毕竟,那是睡前故事嘛。
“染昼,染昼王。”南樱爽快答道。
“好,坐下吧。”
南樱屁股才落座,就听近处传着一些窃窃私语……老先生叫他名字怎么听着怪怪的。一共俩字儿省去一半,这怎么听都像在叫情人。你们猜先生脖子上的红印哪儿来的?前半堂课还没有,中间休息的工夫就多出个红印。哪只蚊子这么巧,偏挑这时候咬啊……
得了,后半堂课除了台上勾引,台下也分心,看来晚上又要多受累,求着先生再讲一遍了。
开学第一堂史学课,南樱在惊喜和燥热中熬了过来,众学子们则在高涨的听课热情中盼着时间慢些走,老先生多讲一会儿。整堂课下来,馥远棠几乎就没讲正史,念叨些杂七杂八的野史可是吊足了学子们的味口。
散课后,去临近岛上用餐,大多数人还在议论着课上听到的内容,并连声赞叹这位先生的史学课讲得太妙了。
学子中有那爱犯情痴的,一路说着,“一堂课我就爱上老先生了,你们说我是不是病了。”
“你有没有病我不知道,但你一定得不到。”另一名学子回应他。
“何以见得,哥哥我虽不比那白王后美,好歹也是艳冠礼神殿好吗?”
“你艳冠全天下也没用,没看见老先生后半堂课,脖子上多了啥?”
“那不是早春蚊子咬的吗?”
“你家蚊子这么早叫春?”
类似的你一言我一语传荡在路上,食寮以及寝舍里。
下课后,人多眼杂,南樱本没想去司业岛找先生,毕竟还有两位助教司业以及一直候着的首座和掌殿。先生的架子可真大,一个人讲课,一群喽啰兵守着,怕是国王来了都没这待遇吧。不过,先生是为了自己才来上课的,那岂不是架子最大的是自己?
南樱想着,心里乐着,潘仁峰则在一旁唠叨着,“你家老头儿就是个司业,我哥咋会怕他?绕一圈儿,我竟然从头到尾怕了个司业?这种傻逼事儿在我潘仁峰的历史上不应该存在呀。”
这时,南樱收到了先生发来的虫信,“樱,到司业岛来用餐,带你同修一起来吧。”
南樱停住脚步,思忖片刻道,“峰哥,不跟他们大食寮挤着了,走,带你开小灶去。”
“好啊。”潘仁峰真是变傻了,跟着南樱踏过岛桥,才反过味儿来,这是要去跟老鬼王一起吃饭?呵呵,潘仁峰内心冷笑着,刚寻思找个什么理由撤,结果远远听到馥远棠唤起南樱的声音。完了,跑不掉了,已经入了鬼王眼了。
见周遭没有外人,南樱飞奔过去,扑在先生怀里,他是真没把潘仁峰当外人。
这一顿,潘仁峰吃的不叫饭,那叫食不下咽以及水煮油腻。
南樱见餐室里并无其他人,连胡怀礼都不在,只有馥远棠和被诓来的潘仁峰陪自己吃饭,落座后便问道,“胡先生呢?”
“小胡去陪其他老先生了。”馥远棠当着潘仁峰的面给南樱盛汤,搛菜,顺手得很,“小潘,自己盛,不用客气。”
“啊,不客气,不客气。”潘仁峰机灵一抖,此情此景像是将死之人被地狱鬼差抓魂一样,这真是壮着鼠胆在陪死神吃饭,不对,是敢动死神的碗筷,不久活呀。
南樱被先生宠惯了,内心恐惧没有,心里的草倒是长得飞快,老黄牛又该劳作了。
“先生,真没想到,你还会讲课。”
“讲得好吗?”
“特别好,我的糖先生什么都会。”
南樱和馥远棠边吃边聊,潘仁峰除了被老鬼王吓出一身鸡皮,还被南樱腻出一地疙瘩,这一老一少配合默契,可潘疯子一人祸害。
“先生,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昨天晚上就定下来了吧,却还不说。”
“提前说就没了惊喜,你还能整堂课都把眼睛长在先生身上吗?不过就是想讨你个移不开眼罢了。”
馥远棠这句情话可是把潘仁峰砸懵了,我操,老男人这么会吗?
“我是移不开眼了,可也没做好充足的准备。”南樱含了一口汤,咽下去的时候刻意扬着头,让馥远棠看着那喉上诱人的滑动。
“你的准备还不充足啊。”馥远棠也半侧过脸来,让那妖精欣赏一下自己留下的妖印祸根。
“不够。”南樱嗔着说,“一早知道,就该让你坐轮椅来上课,五百多人都移不开眼,该把你瞧坏了。”
“小气鬼。”馥远棠笑着刮了下南樱的鼻尖。
这俩人妥妥在潘仁峰面前秀了个恩爱情长,你侬我侬,再露骨些可以直接奔床上去了。潘疯子算足足长了回见识,也不禁暗叹,老男人这么香的吗?自己之前总喜欢盯着俏弟弟,看来以后要改改口味了。
接下来,礼神殿的火/枪课是在明天上午。饭后,本打算一起回天枢城,胡先生回来同先生耳语了几句,眼下便走不成了。
潘仁峰被安排先送走了,南樱留下陪着先生。馥远棠盘算一番,而后问道,“樱,在礼神殿还有四十节火/枪课?”
“嗯。”南樱点头。
“那不用上了,我教你。课上签到我让小胡去办,不过,通过考试还要你自己来。有问题吗?”
南樱没想到,先生居然有时间带自己练枪,四十节火/枪课,岂不是一整个上半年先生都不会走,都会一直留在自己身边?这何止是惊喜,简直是砸晕人的大喜呀。
心情缥缈,南樱感觉若没被先生握着双手,他都要飘上天了。半晌,只顾着乐,都忘了作答。
“樱。”先生再唤一声,才叫醒南樱。
“啊,没问题,只要先生教得好,考试一定没问题。”南樱说着,这便凑近来骑上馥远棠,跨开了腿,才意识到胡怀礼好像还在……这……
小胡倒是机灵,赶忙转过身去,假装在发虫信,方才这一幕完全没看见嘛。
馥远棠一边笑着把南樱不知该上该撤的腿扯坐下来,一边对小胡说道,“行了,你去回松鸣一声,后天的课安排着吧。”
“是。”小胡不曾再转身,背对着领命,急步离开了眼前的是非之地。
人才走,关门声还没响尽,馥远棠便把南樱吃咬进嘴里,一整个中午,三三四四的人碍了多少眼,耽误了多少非正经事。
“先生,你是因为染尘要来上课,才临时找段首座把他调换走的吗?”吻的间隙,南樱弱着声息问道。
喘急的气,加上话里的旧情敌,瞬间激起了馥远棠的斗志,昂扬着进击,那吹在耳边的风更燥烈起来,“让你一上午都盯着他看,我会吃醋的。”
南樱懦声哼叫着,被这股子酸味儿也熏上了劲儿。
二月初七要在礼神殿上第一节地志课,不用考虑火/枪课的时间,就只需在五天后赶回礼神殿便可。至于枪嘛,什么时候都能练。
之前,胡怀礼来讨令,是因为先生的第一堂史学课瞬间在通文殿引起了轰动,首座段松鸣和掌殿史奉恩联合请命,诚邀先生在后天为通文殿学子加开一堂,并要胡怀礼代为转达。馥远棠无心上课,本就是为南樱而来,不过,念在段首座客气又给足了情面,定好的老师都给费力调换了,自己也不好再驳回段老的面子。因此,才要先问过南樱,若不急着赶回礼神殿上火/枪课,这事儿就能应下。
馥远棠当然知道南樱不会反对,但小孩子嘛,总要让他做主,不能什么事都自己代为决定,硬性捆绑,时间短叫霸道的甜,时间长就是管人的烦。孩子一旦逆反,可不好补救。
馥远棠对南樱的心思里面,除了占有,还有因爱而生的包容与引导,让自己爱的人成为更好的自己,他也才会更爱自己。
老男人的算盘永远打得精妙且不露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