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带上我师姐呗

1992年12月29日，林轩和姚老师抵达了帝都。下了飞机，接机的林亚雯带他们随便吃了点东西后，一行三人就往华国彩色电视中心赶了。

华国彩色电视中心位于西三环的玉渊潭湖畔，建成于1986年。它的高度达到了138米（其中主建筑高度为113米），建筑面积超过84000平方米，被誉为八十年代的“帝都十大建筑”之一。从1987年开始，这里就成为了春节联欢晚会的举办地。

林轩望着这栋高耸入云的宏伟建筑，不禁联想到了他上一世去过的大裤衩。相比作为华国电视台新总部大楼的大裤衩，还是眼前这座旧总部大楼看着舒服一点。至于那座二十年以后才会落成的新总部，不管它叫大裤衩还是“智窗”，都改变不了外国设计师拿华国地标建筑开色情玩笑的事实。

在位于裙楼的1000平米演播厅里，鸡年春晚的语言类节目彩排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总导演张子阳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正在进行彩排的小品《老拜年》，生怕错过节目的每一个细节。

36岁的张子阳，目前在华国电视台的官方职务仅仅是文艺部的一个普通导演。1992年，华国电视台首次实行春晚导演与方案的招标，张子阳凭借极具创新性的“全球华人春晚”方案一举中标，成为了鸡年春晚的总导演。

作为第一个竞标上任的春晚总导演，张子阳的压力出奇的大。进入彩排期后，他每天只吃一顿饭，睡眠时间不超过四个小时。所以，当前几天有人向他推荐林轩时，他本能的反应是拒绝。开玩笑，离春晚开播还剩不到一个月了，你现在才推荐算几个意思？

但这话他当然不能说出口。这个世界上，总有几个人是你拒绝不了的，张子阳也一样。于是，他便抱着完成任务的心态联系了姚枫，让他带林轩来试试。

张子阳当然知道林轩这个人，也听过《蝴蝶泉边》这首歌。华国电视台是归广播电影电视部管的，林轩的大姑父周正同算是他的上级领导。他在筹备节目时，还真曾考虑让林轩唱《蝴蝶泉边》，毕竟这首歌算是帝都下半年最流行的歌曲之一了。但是，他打听后才得知，人家是在好莱坞发展的，十月初便去米国了，估计春节前才回来。既然时间冲突了，他也就没去联系。

“导演，有个带小孩的客人来找您，他说跟您约好了。”一个服务人员在《老拜年》节目彩排结束后，向张子阳汇报道。

“带他们去6号化妆间吧，那里现在应该没人。小朱，你去给客人沏杯茶，我这就过去。”张子阳吩咐道。

林轩见到张子阳时，差点以为自己见到了另外一个张大胡子。还好，他仔细分辨了下，才知道认错人了，这位应该是“张二胡子”。

“老姚，我们有些年头没见了吧？”张子阳见了姚老师后，热情的招呼道。

“老张，才三年而已吧？我是1989年写的《怎样演唱流行歌曲》那本书，然后到华国电视台接受你们采访的。老张，你可以啊，都当上春晚总导演了。”姚老师感慨万分的说道。

“我这也是运气好啊，赶上改革的好时候了，要不猴年马月能轮到我当春晚导演啊！这位就是林轩同学吧，长的真是一表人才。你不用紧张，你姑父是我的领导，也是我的朋友。”张子阳客客气气的说道。

“张伯伯您好，我是林轩。刚才我姑父还打电话给我小姑，让我代他向您问好呢。”林轩胡诌道。他大姑父工作很忙，尤其是年底这段时间。现在这个点，他大姑父应该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到帝都了，更不可能给他小姑打电话了。

张子阳听了林轩的话，心里一惊，部里的领导让这孩子他问好，这是啥意思？暗示他务必让林轩上春晚吗？他刚才说和周正同是朋友，那只是随口一说抬高自己一下。实际上，两人只是真正意义上的“点头之交”。

他心里有点不舒服。毕竟，每个导演都不喜欢上级领导指手画脚的，更别提非直属领导了。

不过，张子阳还是拎得清的。反正一会也得试试这孩子的现场能力，如果没啥问题，就让他上呗，毕竟周局已经第二个给这孩子说话的人了；如果他真的不行，现场也有录像。以后大领导问起来，自己也能交待。

“老张，你看林轩年纪小，学音乐的时间可不短。他三岁就跟我学钢琴了，四岁就接触乐理知识，九岁就通过华音的钢琴九级考试了。他在流行音乐方面的造诣，有时候让我都自叹弗如。《蝴蝶泉边》这种曲风的歌，我是如何都写不出来的。都说莫扎特四岁学琴、五岁写曲、六岁巡演、十二岁写歌剧，之前我是不相信的，但身边出了一个这么一个小怪物，我不信也得信了！”姚老师在外人面前，瞬间化身为天字一号林吹。尤其是他拿莫扎特和林轩相比较时，林轩自己都不好意思了，非常罕见的脸红了。

见张子阳不住的点头，姚老师继续说道：“你跟我联系，说让他上春晚的事后，这小子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专门为春晚写了两首歌。关键吧，这两首歌写的还都特别好。学生这么厉害，我这当老师的既开心，又害臊啊！开心的是，他是我的学生；害臊的是，我得承认自己在某些方面已经不如他了。不说了，老张，我带随身听了。你听听看，给评价评价。”

“是吗？那我得听听，老姚你可不是个爱说大话的人。”张子阳接过了姚老师递来的随身听，戴上了耳机开始听歌。

几分钟过后，他摘下了耳机，面色激动的看向林轩，片晌之后才说道：“名师出高徒啊！名师出高徒啊！林轩同志，作为鸡年春晚的总导演，我宣布，你的第一首歌《发财发福华国年》我们用定了。你不介意我找个人跟你一起演唱吧？”

张子阳说的人是蒋小寒。后者和林轩一样，也是个童星，经常出现在华国电视台的各类晚会上。1990年，她在华国电视台八一晚会演唱了两首歌，并因此获得了华国“广播新歌”连环杯金奖。1992年，她更进一步，参加了华国电视台的元旦晚会。

今年春晚，即使论资历，蒋小寒虽然年纪小，也有资格参加了。但因为中途杀出了个林轩，她的独唱曲目《妈妈怀里的歌》可能会被取消。现在既然有让她继续参加春晚的机会，张子阳自然不想放过。小姑娘人挺不错，既懂礼貌，嘴又甜，不让她上，张子阳都有点不好意思。

林轩一愣，不过他瞬间就明白了张子阳的意思。几乎就在同时，一个绝妙的主意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张伯伯，您真厉害！我这首歌在创作的时候，就是为合唱设计的。我觉得，六个人合作演唱这首歌，效果时最完美的。张伯伯，您说的那个和我一起演唱的人，也是大陆的吧？年纪和我差不多大吧？”

“是啊，那孩子是82年生的，女孩，土生土长的帝都人。”张子阳快速的答道。他好像有点明白林轩的意思了，又好像没全明白。

“那就没问题了。我的想法是，现在不都说我们八零后是小皇帝吗，我觉得咱们春晚，可以找六个八零后小歌手来演唱这首歌，让大家看看我们八零后的风采。而且，过几天就到1993年，香江四年后就回归了，妈阁99年也会回来，想必宝岛回到祖国拥抱，也是迟早的事。我想啊，除了我和您说的那个帝都小姐姐之外，再找一个宝岛、一个香江的、一个妈阁的八零后小歌手，再加上最后一个人，一起组成一个限定组合，在春晚上演唱这首《发财发福华国年》。”林轩不紧不慢的建议道。

“最后一个人呢？”张子杨听了林轩的想法，内心狂喜。这小子的建议，和他想办的“全球华人春晚”，简直是不谋而合啊！他迫切的希望，林轩马上就说出“星家坡”这三个字。

“最后一个人？那当然是我的师姐姚备娜了。她是姚老师的女儿，81年生人，符合条件的。而且，她在声乐方面比我强多了。这首歌她唱起来，不要太轻松了。你说是吧，老师？”林轩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说的时候，他还不忘向姚老师挤眉弄眼的传递信号。

姚老师一开始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林轩的意思，一股感激之情从他内心由衷而发。他也不客气了，简洁明了的说道：“娜娜唱这个歌是没问题的，她跟我已经学了8年音乐了。”

张子杨听了，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合着，这俩人在他面前唱双簧呢！不过，在这种情形下，他也不好拒绝啊。

于是，张子阳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老姚的女儿，准行，那就这么着。老姚啊，你让你女儿尽快来一趟帝都啊，我也让香江、宝岛那边那边赶紧找人。不是得要八零后小歌手吗，这个我看行。人齐了，咱们一起彩排，看看效果再说。对了，你刚才说的‘限定组合’是什么意思？咱们这个组合应该有个名字吧？”

“限定组合是米国的一种说法，就是在几个歌手在一定期限内成团发展，过了期限，组合自动解散，之前的成员各自单独发展。您可以理解为‘临时组合’的意思，反正我们这个组合过了春晚也就解散了。组合的名称当然有了，就在歌词里啊，‘华国娃娃’嘛！”林轩看着张子阳解释道。他现在脸上完全是一副看傻子的表情，这“张二胡子”，看来是被自己忽悠的脑子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