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疯狂
这话一出，场面有一瞬间的凝固。向旭柠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卢清儿，见对方神色淡然并未有制止的意思，向旭柠便有些明了，心下冷笑，只是现在的她多少会做一些表面功夫，笑容虽然淡了几分，声音仍旧礼貌，“是我唐突了，毕竟第一次见面，您好，卢老师。”
卢清儿像才反应过来似的，对向旭柠假意嗔道：“哎呀，叫什么老师啊，多有距离感，叫名字就好了呀。”然后又嗔怒得看了一眼张宥，“旭柠妹妹年纪还小，有些事可能还不太懂，你不要这么凶嘛。”
好话歹话都让她一个人说了，真真是清新脱俗的一朵白莲花，任予安差点没维持住淑女风度，硬生生忍住了白眼。
向旭柠上辈子并未与卢清儿直接接触过，最多只是听说过这个人，没想到真的像予安姐姐说的那样，有些茶茶的。不过也无所谓，毕竟她也不是之前傻乎乎的向旭柠了。
无人接话，换做一般人早就面露尴尬了，但是茶艺功夫了得的卢清儿丝毫不在意这些，她眼尖地看到许导正往这个方向过来，身旁还跟着杭熠，忙一把挽起向旭柠的胳膊，一副亲亲热热的样子。
“许导，您真的是火眼金睛啊！这么水灵灵的妹妹都能被您找到，咱们这个剧，不火都没有天理呢。”又是这把娇滴滴的声音，听的在场的其他人快生理性反胃了。
许导风风火火地赶过来，刚一站定，便扯开了嗓子，“都杵在这干什么，该干嘛干嘛。你准备一下，和杭熠走一下戏，待会拍第一场两人初相识的戏。”对向旭柠说完后，又指着卢清儿，“你也别站着了，赶紧准备一下今天的台词，今天要赶拍好几场，时间有限，大家抓紧啊。”
一番雷厉风行，将众人安排的明明白白，许导大刀阔斧的坐在导演的监控器前，和一旁的摄影、副导演热火朝天的聊起来。卢清儿本想凑趣说点什么，见许导一副油盐不进，只好在心里暗骂几声榆木脑袋，然后又端着笑盈盈的笑容对着本剧的男主角杭熠，嘘寒问暖：“小熠，你昨天没有受伤吧？我听到的时候都快要吓死了，想着要给你打个电话，又想到你估计比较忙，就不给你添乱了。唉，真的是太危险了啊，你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了。”
杭熠表情未变，仍是温和有礼，淡淡道：“谢谢清儿姐关心。”倒是没有多说一句额外的话，视线转到向旭柠身上，语气亲近宛若长辈一样，“小向，咱们待会对下戏？”
向旭柠努力控制住内心的激动和羞涩，尽力平静地说：“好的，杭老师，待会还请您多多指教了。”
杭老师？看着向旭柠一本正经的样子，杭熠有些哑然失笑，以拳抵唇，轻轻咳嗽了一下，眼里笑意流转，视线扫了一圈，倒也猜出七七八八，识趣的没有多说什么。
见一向待自己冷冷淡淡的杭熠，对刚来的向旭柠倒是和颜悦色的很，卢清儿有些气结，努力将怒火压下，扯出一个笑来，随意找了个由头，便带着张宥离开了。
杭熠与向旭柠也随即离开去对戏了，只剩下任予安与贺令榆留在原地。像解开封印一样，任予安吐了口气，望着卢清儿离去的方向，与贺令榆吐槽道：“小榆姐，我刚才差点没有憋住，这人也太茶里茶气了吧，啧啧，甘拜下风。”
贺令榆也深有感触，看了任予安一眼，看她神色尚可，想起昨晚未见到她的身影，便关心道：“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一说起这个，任予安便像打开话匣子一样，开始竹筒倒豆子，“小榆姐，我给你说，我真的服了江桓！你说他年度kpi是不是我啊，怎么一天天老盯着我呢？”
这是连江经理都不叫了吗？贺令榆哑然失笑，饶有兴趣地对任予安说：“这是怎么了呢？昨天发生什么事了？”“害，他还是拿着那一套说辞，让我去实习，说我如果现在去的话，他就可以既往不咎。我都无语了，他怎么那么轴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行吗？”任予安还是有些义愤填膺。
“昨天你们都走了，我本来想自己逛逛的，谁知道他跟个幽魂一样，跟在我后面，甩都甩不掉，一回头，人家还冲你温温和和的笑，我都不好意思发脾气。”任予安说到这有些烦躁，“后来碰到剧组的摄影小哥，我就借机和他分开，结果他还不开心了，摆着一张臭脸离开了。”
剧组摄影？贺令榆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清爽明朗的形象，心下有些明了，不由得对江桓暗自叹息。
“小榆姐，你们昨天去哪了啊？”任予安突然问起来，俏生生的脸上写满了八卦，显然，这个你们指的是贺令榆和向旭橪。
不经意间突然被人问起，贺令榆还未整理好的心情再次乱成一团，某人的身影在脑海里闪现，娇艳动人的面容变得冷冷淡淡，“没去哪，随便逛了逛。”
任予安眼里充满了疑问，这么简单吗？但神色怎么有点怪怪的，有心想再问一下，但看着贺令榆表情不甚明朗，便知趣地没有开口。
向旭柠战战兢兢地跟着杭熠来到场务刚搭好的景，一个两层高的台子，这是三皇子和小舞第一次相见的地方，也是小舞初次亮相的舞台。
“词你都看了吧？”杭熠语气温和，完全一副友善可亲的前辈姿态。“我，我都背下来了。”向旭柠竭力放松，努力不紧张地说道。
“你好像在面对我的时候尤其紧张，放心，我又不是怪物，不会吃人的。放轻松些，这样咱们才能顺利对戏。”杭熠看出来对方的紧张，耐心宽慰着。
杭熠的话奇异的安抚了向旭柠的情绪，她深呼出一口气，只觉将所有的负担都一泄而尽，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漂亮的大眼睛弯成月牙，稚气未脱的脸庞灿烂异常，“嗯嗯！”
明媚如春阳的笑容太过耀眼，杭熠有片刻的失神，恍惚间他似乎明白三皇子为什么会对小舞另眼相看了。
这厢两人有条不紊地对着戏，而不远处在房车内看着这一幕的卢清儿却气的一把拉下车窗。甜美可人的面容被气愤和嫉恨所扭曲，她不明白，自己对杭熠明着暗着示好，想炒炒cp，结果热脸贴冷屁股，对方爱答不理的，就差把嫌弃写在脸上了，现在对新来的小演员到是丝毫不避嫌了。
“她说她姓向，是吧？”没好气地朝张宥问到。
张宥觑着卢清儿怒火中烧的脸庞，小心翼翼回答：“对，她说她叫向旭柠。”
卢清儿能从一众选秀新星中脱颖而出，靠的可不仅仅是甜美外形，尽管内心十分恼火和嫉妒，可也没有冲昏头脑，勉强平复了下心情，对张宥说道：“虽然说向旭柠查无此人，但我大老板就姓向，我不相信有这么巧。你去查一下，看看两人有没有什么关系。”
张宥点头应诺，刚要出去，被卢清儿叫住了，只见卢清儿转了转眼珠，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有些幸灾乐祸地说：“你先把这个消息透露给高嘉莹，兴许咱们就不用费功夫了。”
虽然不解，但张宥识趣地没有多问，毕竟有些事情就算问了，卢清儿也不会告诉她，她对自己的定位还是很明确的，谁还不是为了利益呢。
看着张宥离去的背影，卢清儿嘴角勾起了冷笑，她原本是不知道高嘉莹和她大老板的关系的，但无巧不成书，有小姐妹在她进组的时候就给她通风报信，透露出一点二人关系似乎不同寻常，让她多注意一二，别抢了高嘉莹特邀出演的风头，虽然不明真假，但对她来说，这些信息足够了，毕竟在圈里混，最重要的就是信息和眼力见。如果高嘉莹对这新来的向旭柠特别照顾，那自己怎么着也得做做表面功夫，若毫不在意的话，那自己便大可放心了。
高嘉莹听完助理的转述后，漫不经心地转动手里的眉笔，看着化妆镜里的自己，精致、温婉，微微一笑，镜子里的人也跟着绽放笑颜，端得是岁月静好，只是笑着笑着，她慢慢拉平了嘴角弧度，镜中人也变得面无表情，空洞冷寂，一切终究是镜花水月。
对于卢清儿的这些小把戏，她自然心知肚明，从一开始就知道向旭柠要来剧组拍戏，但是没有想到贺令榆也会跟着一起来。不过，更有意思了，不是吗？
“上次就告诫过你，没有100的把握，就不要贸然出手，你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谋定而后动才是上上之选，你现在还要火中取栗吗？”电话里男人的声音依旧儒雅有礼，带着谆谆教导之意，是向业平。
高嘉莹面容平静，只是一向温柔的双眼布满了疯狂，红唇轻启：“我还有其他选择吗？放心，不会拖你下水的。”
“希望你记住我们的终极目的，不要被情爱冲昏头脑，这是我最后的劝诫。”说到最后，向业平的语气变得狠戾阴冷。
高嘉莹挂断电话，染着鲜红颜色的指甲隔空轻抚镜中人，无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