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番外两只小水母
踩在沙滩上的脚印,很快就被海潮磨灭回原来平整的样子；莓垂落在脑后的两条马尾辫，随着向前奔跑的动作，在身后晃来晃去。
她手里拿着印有草莓的小桶和铲子。
随即就在某一处停下来,蹲下身，小小一团缩在那里不动了。
莓挖开海水浸泡后湿乎乎的沙子,扣出埋在里面的贝壳，用海水冲洗干净。仔细检查后，发现那是一个漂亮的浅黄色扇贝，并且很完整没有破损。
莓很满意的将它放到桶里。
在她身后不远处支起的遮阳伞下，坐着严肃商讨事情的大人们。
大人真惨,就算是穿越时空也要讨论工作的事情，莓得意地想,还好这次她在来之前就把作业都写完了。
莓蹲在地上一边找贝壳，一边缓慢向前前进，像一只小螃蟹,拎着她的草莓桶和小铲子。
走着走着，真的有一只螃蟹走过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它就停在莓面前不动了，莓盯着它,想起了昨晚在餐厅吃过的螃蟹,咽了口口水。
莓的小桶里增加了一只螃蟹。
她继续往前走,这次看到了一个海螺壳,她捡起来放在耳边,歪着脑袋听了听。
不知道是否听到了海的声音，但结果是她的小桶里又增加了一个海螺壳。
她不再前进了——一颗椰子树,挡住了她在了她要经过的路上。
莓扬起脑袋,看着顶端的椰子。
想喝椰汁。
想法一出,莓就有了行动。
把小铲子放到桶里,她来到椰子树前，十分灵活地爬了上去，速度快到堪比摘香蕉的猴子。
她抬手摘下离得最近的椰子，想了想，感觉一个不太够，她又把手伸向了稍微远一点的椰子。
手在空中挣扎往前游动，眼看着指尖就要碰到椰子，莓眼前一亮，再努力往前一伸，整个身体也跟着出去了。
莓：？
她眨了眨眼，身体往下倒去。
耳边一阵风呼啸过后，很快就安静下来，眼前是一片蔚蓝的天空，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香烟味。
但这个不是她以前熟悉的味道。
眨眨眼，莓扭头刚想开口，就被一声训斥打断了。
“你在想什么！”
莱伊把她放在地上，他长相本就很严峻，面无表情的时候就给人一种威慑感；更不用提蹙起眉头发怒的样子，换作其他人不用说小孩子会被吓哭，就算是大人也会害怕。
“刚才我要是没有赶过来，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粉发女孩抱着椰子，眨了眨眼，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她像是反应迟钝一样，过了一会，头上的呆毛不蔫反而高兴地晃起来。
“你生气了！”
莱伊：“……”
她抱着椰子，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你从来没有对我生过气！”
莱伊：？
“莓！”
降谷零他们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急忙赶了过来。
莱伊像是解脱了一样，转身离开了。
“帮我弄一下。”
莓把椰子递给身边的人，苏格兰指向自己，疑惑地眨了眨眼：“但是我……”
“我知道，你是苏格兰。”
看着递到眼前的椰子，又看了一眼眸光澄澈的女孩，他接过了椰子。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去买西瓜了，还想问些事情的波本跟了上去；莱伊不知踪影；沙滩上就只剩下赤井秀一和苏格兰，还有莓三个人。
他们来的时候考虑到前几天莓爱喝椰汁的情况，有带着开椰用的工具，苏格兰很轻松就弄好了，帮她把吸管放进去，才把椰子递回去。
“谢谢。”
“不用谢。”
莓咬住吸管，低头开始喝起来。苏格兰注意到她开心的时候，脸上反应不明显，反而头上的呆毛反应很明显。
高兴的时候会左右摆动，不开心的时候会垂下来。
苏格兰耳畔响起不久前，诸伏景光听完他们那边情况之后，发出的一声叹息：“如果没有与莓相遇的话，我想我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
在这个世界，他的同期都活的很好。
萩原和松田在搜查一课每天过着追捕犯人和让他们上司烦恼的日常；班长不久前举办了婚礼，这边的他们都去参加了，并献上了祝福；这里的他每年放假的时候，会回到长野去见哥哥，一起祭拜父母、闲聊工作和生活中的事情。
就像梦一样美好的世界……或者说其实这边才是现实，他们那边才是一场噩梦呢？
赤井秀一若有所感看向神色阴郁的苏格兰，想到对方来到这里之前所处的环境，一时间也能猜到对方心中所想。
“苏格兰。”
袖子被扯了扯，苏格兰抬起头；海风吹过，女孩细碎的粉色刘海飘起，她的手落在他头上。
也许是在海边待了几天的原因，小孩子身上带着阳光和大海的味道。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抚摸他的脑袋。
苏格兰从神色愣怔逐渐到耳根发红，他逐渐意识到了自己是在被小孩子安慰。
“谢谢，已经没事了。”
他起身，手背抵在嘴边，抬起的手臂挡住了他发红的耳根：“我去一下卫生间。”
苏格兰离开之后，就剩下赤井秀一和莓；女孩继续低头喝着椰汁，赤井秀一将遮阳镜折叠，别在领口处，双手撑在身后，深邃的绿瞳望着远处的海面。
“莓，你很希望我对你生气吗？”
那个时候，尽管离得很远，但一个是自己看大的孩子，一个是另一个自己，发生了什么他大致能想到。
咬着吸管的女孩看向他，点了点头。
“为什么？”赤井秀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不是很讨厌被凶吗？”
莓咽下嘴里的一口椰汁，说：“因为人只会对自己在意的人生气，我知道秀一很喜欢我，但你从来不对我生气。所以莱伊生气的时候，我很开心，生气的话就代表他不是不喜欢我。”
与其说是不喜欢，不如说是不擅长和小孩子打交道。
清楚了解自己本性的赤井秀一想到，更不要提现在的莱伊与莓的相遇和他当初不一样。
不过，没想到莓是这种想法。
确实，人是会对在乎的人生气，但不生气也不代表不在乎。
与其他两个人相比，赤井秀一很清楚自己与女孩之间其实没有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看起来他应该是与女孩感情最淡的人。
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并非一定要从惊心动魄开始积累，点点滴滴的日常才是感情的基础。
他们也都很清楚——这样点点滴滴的日常才是最弥足珍贵的。
尤其是在见到了，其他世界的自己、了解其他可能性之后，才明白——这样的日常是奇迹。
“不过，你还真是很在意他啊。”
赤井秀一回想起早上起就一直用目光偷看莱伊的女孩，忍俊不禁：“就那么喜欢他的头发吗？”
恐怕那个他也注意到了。
莓抬起眼，竖起大拇指，眼中闪过一道严谨的光：“莱伊的头发，赛高！”
“嚯。”
赤井秀一开始思考要不要再把头发留长了。
“秀一，就算了。”看透他想法的莓说。
“……为什么？”
莓面无表情地吸椰汁：“就是那种感觉，短发是秀一的设定，长发才是莱伊。”
“哪怕两个都是我？”
“嗯。”
“秀一。”
“什么？”
“我想吃冰激凌了。”
降谷零、诸伏景光、波本买西瓜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从附近卫生间里出来的苏格兰，四人结伴往回走。
回到沙滩上，他们就看到了——天蓝色的遮阳伞下，一大一小，一人一手一个冰激凌，看着大海，吃着冰激凌，十分惬意的样子。
耳朵灵敏的女孩，‘嗷呜’一大口把剩下的蛋筒全部送进嘴里；拍了拍手，抹了一把嘴，装作没事人一样，扭头对两个监护人说。
“我什么都没干。”
“……”
苏格兰为这样不打自招的行为感到担忧；降谷零扶额叹了口气；诸伏景光脸上笑容灿烂；波本挑起眉头，眼中闪着饶有兴味的光芒。
“很难相信她之前竟然也在组织里，你们都没教过她，遇事不要先着急开口吗？”
“当时她是技术人员。”降谷零说：“而且，不是没有教过。”
那可是他亲自出手教的；然后，降谷零第一次明白了世界上也有他绝对做不到的事情。
“坦白来说，比起教她学会撒谎，还是毁灭组织更真实。”
波本：“你在开玩笑？”
降谷零扬起嘴角，挑衅地看过去：“不信你可以试试。”
试试就试试。
不论哪个世界，不论波本还是降谷零都是被挑衅了就绝对会‘回礼’的性格；然后，不久之后，波本也体会到了相同的‘绝望’。
“赤井君，之后我们好好谈谈吧。”诸伏景光微笑着拍了下赤井秀一的肩膀。
但在那之前——
“来玩砍西瓜吧。”
“谁来砍？”
“猜拳决定吧。”
“石头剪子布——！”
输掉的降谷零眼前被蒙上黑布，诸伏景光帮他系好后，把木棍递给他，往后退了几步。
西瓜此时在他的左前方。
“零，左……呜！”
捂住莓嘴巴的波本，竖起食指‘嘘’了一声，眨了下眼，他抬起头，提示音压过了诸伏景光和苏格兰的。
“往右！”
唯一站在右边的赤井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