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预防红眼
王止恪这一声嚎音量不算小，周围的其他小组纷纷侧目而视，隔壁的凯文一行人更是不善地看过来。
王卷轶奇怪地问：“你看懂了？”
王止恪：“没有……但是……”
王卷轶闻言又埋头码代码——明明比赛暂时结束，他倒开始忙起来了。
一旁的牧志斤脸上表情严肃：“这位同事，虽然你是卷哥带来的人，但我也要提醒你，我们创新工场才是此次的主赛方，对结果负责，请你不要动摇我们的军心。”
王止恪心说你懂个屁，就是你们的人出了问题。
但看着周围面色不善的和尚研发们，他也意识到自己太莽撞了，理性回笼之后，说：“既然你们赛完了，我想跟卷哥单独谈几句，总可以吧。”
王卷轶轻轻摆手，让牧志斤先走，问王止恪：“坐下来说。”
王止恪凑近他，把刚才听见的如实转述，只略去了自己被关在机房门里这个情节。
王卷轶安静地听完：“原来是这样。”
他看起来不仅没有一丝慌乱，还有点风度翩翩，凑近看更是眉目高华，就连额头上微微凌乱的发丝都只是平添一股风流态度。
王止恪心中复杂地涌起一点酸意——他虽然是个当红演员，但在京华却并没有受到热烈的追捧，反而常听见被暗地里比较。
“王止恪当然挺帅的，但是我见过更好的，给你看论坛……”这是校园里为数不多的女生在议论。
“作为演员来辅修心理成绩已经挺不错了……但是之前那个研究ai的旁听生，要能转来我们实验心理系就好了。”这是路过心理教研室听见老师在讨论。
“止恪你不用担心，我们这栋楼住过卷王，开过光的不会挂科——哦你也姓王哎，那我们的福荫绝了！”这是室友在欢迎他第一天说的话。
于是王止恪在论坛上搜索了卷王、王卷轶，看到了他出色的履历和一张让他心生醋意的脸。
他才不信世界上有这么完美的人！任何的完美都只是表象和伪装罢了。
因此他在摆摊卖书时看见了王卷轶，立即就认了出来——他就是想靠近来消除自己内心的魔障，也想把这人的真面目揭露给所有人看。
他向导演组强烈推荐了这位素人嘉宾。
……
王止恪在得知王卷轶这次队伍里出了内鬼的时候，心里的隐秘之处是有一点欢喜的。
慌张吧！怀疑吧！失败吧！
你的人生太过顺利，让我见证你的第一次滑铁卢吧。
……
但他没有想到，王卷轶听完整件事情，神情还是很平静。
反而衬得他的大惊小怪有点夸张了。
王卷轶：“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被关了这么久，辛苦了。”
王止恪：……他怎么知道我是被关起来才被迫听到的？
他装作关心地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向赛务组说明情况，撤回刚提交的结果吗？”
王卷轶还没说话，旁边一个年轻人挤过来问：“卷哥，我们收拾好了，牧老大让我问问您这边有什么问题吗？”
他看起来很紧张。
王止恪心中一动，这个人的声音，有一点哑，好像就是……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
王卷轶关掉电脑：“没什么事，小陈，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明早我们来听结果。”
小陈松了口气：“好，那我们就先撤了！”他拎着包，步履轻盈地回到创新工场的人群中去了。
王卷轶：“我们也走吧。”
王止恪急切地：“可是，你难道不处理这件事？我听说只要在24点前提交结果就来得及，我们可以重做一份，再和赛务组说清楚就行了。”
王卷轶说：“我们已经提交了就不能反悔，这是比赛的规则。”
王止恪当然知道，但他不能接受王卷轶这么平静地对待注定要来的失败，他不失态，自己刚才一番焦急做作不更像小丑？
他争辩说：“可是我们入职的时候，周艾仁就说了：公司希望我们敢于挑战规则，更何况我们想二次提交也是有原因的，又不是要作弊。”
王卷轶突然说：“止恪，你看周围的人。”
王止恪茫然地环顾四周，发现刚才的喧闹已经平息，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埋头苦干，好像刚才的骚乱并未发生过。
这些人平静的也太快了吧？要是在他们之前选秀现场，大家已经上来开嘲讽了。
更别提自己还加了把火呢。
王卷轶：“我们要尊重的不只有赛场的规则，还有我们的对手。一旦提交结果，就是暂时退出了比赛，如果向赛务组抗争，也许他们会同意，也许不会。但却会给所有对手的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让原本公平的比赛，出现裂缝，这不是我想要的。”
王卷轶：“而且一鼓作气，再而衰，我们难道要把创新工场的人都叫回来吗？难道让所有人去怀疑自己的同伴吗？那我们还没重新开始，就已经输了。”
王止恪不想承认自己竟然被他的话打动了，他几乎就想说：我知道你们那个内奸是谁。
但他最后只是问：“卷哥，你们之前努力了那么久，难道不想获胜吗？”
王卷轶：“只要我们的成果是真的，无论比赛如何我们都是胜的，你们别担心了。”
他拍了拍王止恪的肩膀，背着包转身走了。
王止恪看着他的背影，悠然生出一种“此乃真君子”的感慨。
他叹了口气，一转身，看见自己的名誉上司张德善正贴在自己身后，不知道听了多久。
王止恪：“……我要被你吓死了，这算工伤吗？”
张德善：“止恪啊，你是不是被我们王总的光辉感动了？欢迎加入智讯的世界，从此你就是我们真正的一员了！”
王止恪不甘地承认：“他确实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张德善同情地：“既然你是自己人，我就告诉你吧：他刚才说的，你一个字都别信！”
王止恪：“啊？”
张德善：“你是新来的，不知道我们王总的名言——尊重对手的最好方式，就是打败他。”
王止恪彻底迷茫了：“可是他刚才明明说第一名不重要……”
张德善一针见血：“他从来没说过会输吧？”
王止恪：“……”
张德善：“那就得了，我们保赢。不然你以为他还能跟你说这么一大段话？他那是在提前享受胜利的喜悦呢。”
王止恪：“真的吗？可是内奸不知道动了什么手脚。”
张德善毫不犹豫：“谁也奸不过我们老板……咳，我是说在绝对的技术面前，一切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
王止恪：……感觉你比我还能黑呢。
张德善搂着他的肩膀往外走，一边转移话题：“来，兄弟，你现在在公关部，哥哥就教你一点公关的道理，省得你在圈子里混，被人捅了黑刀子……”
“第一，搞到什么一手绝密消息一定不要捅到全天下都知道，不然这事即使跟你没关系，也会被人误会你在拱火呢，知道吧？”张德善友好地说。
王止恪：膝盖上中了一箭。
张德善若无所觉：“第二，如果你们团队里的确有人犯了事，也要先对外对内搂好了，再一对一解决——不然啊，内斗啊、告密啊，你们自己人也就先乱了，外面人幸灾乐祸趁机说风凉话乱爆黑料，那滋味可不好受……”
王止恪：又中了一箭啊……
他心有点虚，忍不住望了张德善一眼，看他还是乐呵呵的，有点摸不着头脑。
张德善：“第三啊，咱们公关部天天对外替王老板应酬答对的，自己的形象也得搞好了，你招人喜欢，人家记者或者电视也喜欢看不是？当然啦，止恪你长得漂亮，大家谁都得喜欢……”
王止恪被他看得背后一凉，忍不住说：“张经理……”
张德善：“……不过，这还有个窍门，你千万不能把自己搞得一点毛病都没有，那就假了，人家说，你就是个人设，肯定见天的挑你的短呢——对咱们公关人来说，世界上最难治的就是红眼病，你们明星也是，最怕塌房了吧？哦，忘了你和老板一样，是京华高材生，肯定不怕这个。”
王止恪：……我就说，第三箭迟早要来的。
就好像自己的小心思被看得一清二楚，他有一种被威胁的感觉……还好自己并没有真的干什么……吧？
他虚弱地说：“谢谢张经理教我，我懂了。”
张德善：“哎呀，客气什么，都是自己人嘛！对了，这回你知道为什么当时挑你来我们公关部了吧？”
王止恪心中一惊：……难道这位当时就看出来自己是来挑刺的了？
他脸色有点难看了，反复在想自己到底留下了什么把柄——是摸灰？还是拒绝答题？又或者之前在京华论坛的匿名留言被发现了？
他想来想去，最后紧张地：“不知道。”
张德善笑嘻嘻地说：“刚说完你就忘了？当然是因为你长得漂亮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