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以身相许
公交630、熟悉的隧道、密室、叶喻闲、曾经无所适从的小姑娘、开公交的考验、叶老头儿骗婿……
王卷轶随机组合都能把完整的故事编出来了。
叶老头儿认出了自己是叶喻闲的救命恩人,想要替叶喻闲以身相许。
真老套,亏他还多想了一点。
他上了新一辆630,好巧不巧接到了叶喻争的电话:
“孙女婿,你又抛下我自己走了,这是第二次了啊!”
王卷轶冷淡地说:“叶喻闲知道你装病了?”
叶老头儿:“那不能够……我骗她说是我找你商量给她搞生日party的,你可千万别说漏嘴了啊……”
王卷轶:“其实也没这个必要。”
叶老头儿:“什么?”
王卷轶疲惫地:“您不用演了,既然您的血压没问题,自然也知道我和叶喻闲不过就是顺着您的意一起骗您,并不是真的男女朋友——您得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叶老头儿好像真着急了:“什么强扭的瓜,孙女婿,你可不能这么说…”
他嗓音压得很低:“你俩之间的气氛谁还看不出来,我只不过是顺水推一把而已,反正都是单身,不如相处试试……”
王卷轶站在公交的后门前,面无表情地看向外面的街景:“那你就想错了,叶喻闲对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想起来自己骑马回来那天心旌摇曳,在网上搜索信息:“当一个女孩子在你面前改穿平底鞋意味着什么?”
第一条高赞回答就是:“恭喜你,成功打入朋友圈——她把你当兄弟。”
相关搜索是:“为什么女生没嫁给喜欢的人会穿平底鞋?”
……
王卷轶咬牙说道:“她有一个初恋——你与其找我,不如找他。反正你谎称记忆错乱,把孙女婿换人还来得及。”
叶老头儿懵逼:“你说什么呢?你不就是她的初恋吗?”
正巧公交车播报站名,王卷轶夹着手机下了车,没听见叶老头儿说什么:
“不说了,我还有事,挂了。”
王卷轶气的其实不是叶喻闲有个初恋或者把他当兄弟,而是自己是一个短命鬼,很大概率活不过三年。
这种情况下,他必然不在叶喻闲的未来里,还不如早点说清楚。
被当成兄弟也好,自己了无牵挂,走得也干净。
他一路沉思着走进公司会议室——牧志斤和一干创新工场的研发们已经等待多时,见到他很快涌上来汇报最新进展。
蓝芯杯的决赛,已经近在眼前了。
……
按照王卷轶建立好的框架,ai推理优化的进展出乎意料的顺利,连创新工场的和尚们自己都没有想到,仅用了不到半年,就能完成这样一项大工程。
因此在展示成果的时候,每个人都兴致勃勃,这就导致这个讨论越拖越长,本来一个小时的短期汇报,变成了两个小时后开始一次茶歇。
趁大家忙着吃东西,牧志斤坐到他身边问:
“卷哥,刚才大家汇报时,你脸色一直不太好,是怎么了?”
他想起王卷轶的电话,小声问:“你突然提起安全套,是不是小陈他有什么问题?”
在他们这些单身技术宅的学生时代,安全套并不是普通人以为的那种生育避孕措施,而是一种技术保密手段的暗喻。
那时候,整个京华人工智能研究院都在狂飚技术创新,大家大多没什么财力,于是都公用学院里的一个大数据机房,因此每个人独创程序的信息安全就成了一个问题。
王卷轶是占用信息资源最多的一个,因此他很快想到了一种方法,就是环式非对称加密——在原本就复杂的非对称加密的基础上,应用莫比乌斯环的曲面计算逻辑。
通过优化算法结构,这个加密的运算速度更快,但安全性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胖大海看过之后连学都不想学,声称:“让我做这种解密,还不如把卷哥灌醉了让他直接帮我输入密钥来得快,这简直是钛合金安全套。”
足见其恶心程度。
因此,这套加密逻辑除王卷轶之外唯一的知情人,也就是矢志不移想要超过王卷轶来探究技术之美的牧志斤了。
在二人分道扬镳之后,牧志斤一直记得这套算法,但也还是第一次从王卷轶口中听到这个词。
王卷轶目光飘在远处:“我见到他和龙巴阗在一起喝咖啡,但是具体情况还不知道。我烦心的不是这个。”
牧志斤吃了一惊,又很快镇定下来。
有安全套在确实不用担心。
他顺着王卷轶的目光看去,发现叶喻闲正在给和尚们分发猪扒三明治和南瓜欧包,嘴边还叼着一截巧克力棒,看起来十分悠闲从容。
牧志斤心念一动:“对了,之前嫂子让我找你当年画的美人图,我找到了,你想不想先看看?”
王卷轶收回目光,没精打采地:“有什么好看的,你也别给她看了,怪没意思的。”
牧志斤把笔记本电脑打开屏幕放到他面前的桌面上:“你看看再说,我去洗个手也吃点。”
王卷轶无聊地杵着下巴,目光落在面前的屏幕上,就看见一张面目模糊的绿色代码组成的人脸:
唔,果然看不出来样子。
他很快地戳了下一张,又是一张模糊的人脸,这回好像是个长头发——可能是那个同学头发长长了;
他又戳,又是一张像素人脸,勉强看出这人好像带了个方框眼镜;
唉,他果然是个脸盲,也不知道牧志斤让他看这个到底要干嘛。
王卷轶叹了口气,想合上屏幕,拇指却不小心碰到了触摸板,屏幕上却弹出了一张清晰的绿色小像。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屏幕,这这这这这这……
他太震惊了,因此没有注意到这时会议室里已经渐渐安静下来。
他仍然盯着面前的肖像发愣:
这幅人像的分辨率实在是太高了,刚才的三张小像不过是几百个字符串在一起,就像是从前游戏机上火柴棍似的小人。
而这幅他用目光粗略扫过,至少也有上万个绿色的像素点,甚至都能辨认出画中人眼神里的高光。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怎么都不能相信,自己当时竟然闲得用这么长时间画画,怪不得牧志斤会耿耿于怀,说他爱美人不爱代码。
画中的女孩子眼眸弯弯,清丽可人,的确是个美人。
但是更要命的是,画上这个人竟然如假包换地面熟……
“这好像是我。”他听见叶喻闲的声音。
王卷轶受惊抬起头,就看见会议室所有人的脸都朝着一个方向——他身后的投影屏。
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就看见大屏幕上果然投着这幅ascii人像……
和尚们之中有人吹起了口哨:“卷哥真浪漫啊!”“吼吼,手艺不错。”
牧志斤刚巧推门进来,对上王卷轶绝望的眼神:
“……对不起,我也忘了,这是刚才投屏用的电脑……”
王卷轶: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他连忙退出了这个页面,重新切回其他代码页。
只可惜人的记忆是不能抹除的,叶喻闲目光明亮地看向他:
“卷卷,刚才那张图是……”
牧志斤同情地站在一边看戏。
王卷轶跳脚:“牧志斤画的!”
牧志斤:???
牧志斤露出假笑:“对,我暗恋嫂子好久了。”
王卷轶看他那虚伪的德行,叶喻闲能信才怪。
他自暴自弃地摇了摇头:“算了,我承认是我随便画的。”
叶喻闲眼睛圆圆:“哦……我还以为是直接一键转换的照片呢,现在不是修图秀秀上就能图片转字符画吗。竟然是你画的?”
王卷轶:……这个理由好像更好一点,他怎么没想到……
叶喻闲:“你画我做什么……难道是我的生日礼物?让我再看看嘛?”
王卷轶:“我不!”
他眼疾手快地把图片文件夹拖进了加密文件库,才松了口气。
还好叶喻闲刚才看得不仔细,不然一定能察觉出来那张肖像和她现在的不同——肖像上的叶喻闲头发刚刚及肩,半长不短,衬衫领口还系着一个蝴蝶飘带,是现在的叶喻闲绝对没有的配饰。
叶喻闲:“哼,小气。”
她今天穿了一件贴满布艺贴的牛仔夹克,于是伸手把胸前上一只绿壳乌龟撕下来,按到了王卷轶的针织亨利衫上,转身走了。
王卷轶望着自己左肩上的乌龟,纳闷道:“她这是什么意思?骂我是王八?”
牧志斤忍笑:“不是,我想嫂子不是这个意思。”
王卷轶:“哦……”
他拍了拍自己的小乌龟,觉得上面那双圆圆的眼睛还怪可爱的,于是把带着小软勾的布艺贴按实了一点。
牧志斤:“我想她是说,你就像这只无毛铁甲龟一样,一毛不拔。”
王卷轶:……这还不如直接骂呢。
但他到底还是没有把这只小乌龟从身上撕下来。
算了,会伤衣服的——王卷轶如是说。
不过他着实有点意外,原来自己大学时期就曾经见过叶喻闲了,当时她问过自己什么问题来着?
“你就是划时代的历史学家吗?”
划时代!历史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