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亦可赛艇
王卷轶这话一出，不只是刘水愣住了。
在座的张德善、万财等部门主管也都仿佛闻到了屁一样，露出了大惑不解的表情。
大家一向都知道，整个王氏，只有技术研发部是王卷轶的心头宝贝。
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其他部门就像是捡来的孩子，一向缺衣少食。
更别提战略投资部了——有的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说的就是这位刘水啊。
……
王卷轶淡定地说完“尽管花”之后，摸着下巴也品出了一点奇妙的滋味，他忍不住目光向身侧的叶喻闲滑去。
就看见叶喻闲歪头看着自己，目光带着点好奇上下扫视。
见他望来一只手伸到桌下，比了个大拇指。
王卷轶嘴角微挑，收回目光，腰杆却不自觉挺得更直了。
他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不只是战略投资部，其他部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也可以提出来，一起讨论。”
几个部门主管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又争先恐后地举起手。
苟运：“王总，我们运营部想要一个新的大数据机房！”
王卷轶心情很好：“可以，选址提案后给我复审。”
万财：“老板，我们商务部还想再招一批商务助理！”
王卷轶若有所思：“正好，我给你内推几个。”把自己太孙的孙子们都安排上。
周艾仁：“王总，我们人事部申请组织一场跨司相亲，解决我们员工的单身问题……”
王卷轶欣慰说道：“你终于提出来了，选点好地方，报名名单出来给我，经费报销。”尽快把白桦华送出去。
张德善：“王总，我们公关部申请开展一系列虚拟总裁全国路演！”
王卷轶阴沉下脸：“你滚蛋！”
……
王卷轶体察民情之后，又重新把目光投向刘水：
“刘经理，你继续。”
刘水从天降横财的惊喜中稍微缓过来一点，他本身眼光独到、是个投机商，不然也不会选中王氏。
此刻立即意识到这是自己等待已久的大机会，于是组织了语言，重新激情澎湃地开口：
“我们目前流动资金充足，战略投资要分两步走：
第一步，收割同领域的尖端科技小企业，牢牢把握住行业命脉，让他们的成果为我们的未来铺路；
第二步，参股下游的应用层大企业，打通市场销售路线，不让中间商赚差价。
……”
王卷轶听了一会，就看见身边叶喻闲竟然一反“开会必瞌睡”的魔咒，听得有滋有味、连连点头。
他心中好奇，于是等刘水的演讲告一段落，就点名问道：
“叶助理，你怎么看？”
叶喻闲对于花钱之道十分精通：“我觉得挺好的，先收小弟，再贿赂大哥，行得通……只不过……”
刘水对叶喻闲见得不多，听见她寥寥几语说得通俗易懂，既吃惊又有点下不来台，闻言立即追问：
“不过怎么样？”
叶喻闲微笑：“只不过人在江湖，不光要舍得花钱，还得有名有号让人愿意收钱。这名号嘛，要么是铁肩担道义，要么是比武见真章……”
刘水面露疑色，还要再问。
王卷轶却轻轻点头：“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他们做技术这一行的，大多是独行侠——这也是为什么上辈子王卷轶宁可收林弗一笔小钱，也不肯卖股求荣。
倒也不是有多高傲，只是习惯自己往前一步步走，走得稳。不受控制，也就不怕为了赚钱被逼拐到奇怪的地方去。
这也是创新工场那批人所谓的“技术伦理”。
他们能很快被王卷轶收服，不只因为他是cdl论坛的一零一，还因为先相信了牧志斤的人品，进而相信了被牧志斤相信的王卷轶。
倒真和叶喻闲说的名号有点像。
王卷轶看向不明所以的刘水：“看你的报告，和厂商利益交换这部分，思路明确。”
刘水稍微松了口气，骄傲地看了眼张德善：“勾兑奸商，我有信心不输任何人。”
张德善：……谢谢，有被冒犯到。
王卷轶微笑：“那就好，但在此之前，你还有一个事情要做。”
刘水：“什么？”
王卷轶：“公益。”
缺德之前，还是先积积福报吧……
王卷轶交给刘水的任务挺简单的，找到社会上需要的，对应王氏的技术能做的，用技术能力和资金一起做公益。
但这对刘水来说，还真是一个挑战。
一般的战略投资部虽然也会做公益，但大多是出钱不出力，搞搞面子工程、捐捐款，交换资源、虚势一番也就够了。
刘水嘴上接过任务，却还是流露出一点没底的表情。
张德善立刻抓住时机，阴阳怪气回去：“刘水经理现在还是有信心吗？不输任何人哦？”
刘水心虚嘴不虚：“当然有信心，只是我们战投部只有一个人，比不上公关部人多势众。”
张德善掐着嗓子扭捏说道：“没得办法，我们又不像某个部门两年不开张……”
刘水：“你！”
张德善：“我~”
王卷轶看了会戏，转眼又看见叶喻闲正在探头看他手上的表盘，另一手扳着手指数格子。
哦，差点忘记，今天中午还约了人。
他不动声色地解开手表，在桌下递给叶喻闲让她数着玩，又开口说道：
“张德善。”
张德善笑容一收：“哎……”
王卷轶微笑：“看你还有功夫琢磨虚拟偶像路演，是不是工作量不饱和，有点空虚？”
张德善：“……我……”
王卷轶善解人意：“你也不用羡慕刘水，这活儿就公关部和战投部一起干吧，你去帮他一把。刘水，你愿意吗？”
刘水立即挽住张德善的胳膊，笑嘻嘻：“好呀，正好和德善兄弟交流交流感情。”
好兄弟，一起完蛋~
王卷轶欣慰点头：“那就散会吧。”
……
他起身往外走，叶喻闲跟在他身后低头看表，险些撞到他身上。
王卷轶把她扶扶正，无奈地问道：“数清楚了吗？现在几点？”
叶喻闲无辜地抬起头：“没看时间，我是在数，你这表带上掉了几块漆……”
王卷轶：……
他接回手表，若无其事地带回到手腕上：“今天中午别给我订饭了，我有约——你和沈富贵去外面吃点好的吧，别回头又和别人造谣，说我这道上大哥虐待你。”
叶喻闲憋笑：“大哥还挺记仇呀……”
王卷轶见电梯还停在楼下不上来，转身走了消防通道。
叶喻闲亦步亦趋：“你怎么还拿着冲浪卡，今天中午你还要去冲浪？”
王卷轶警惕：“你干嘛跟着我下楼？”
都说习惯成自然，叶喻闲该不会是离不开自己了吧……
叶喻闲从小挎包抽出冲浪卡，晃了晃：“巧了不是，我也有约~”
她哒哒哒哒越过王卷轶往楼下跑。
王卷轶半信半疑地往下走，转过一道楼梯，就看见白西溪、孟萌站在这层，正朝叶喻闲摆手。
王卷轶的脚步停住了，但已经晚了。
孟萌已经和他对上了眼，立即软糯地喊了一声：“大哥。”
白西溪随即抬头，茫然地：“大哥，也一起来吗？”
孟萌天真地：“大哥也来，我们下午是不是就不用赶回来上班了？”
王卷轶现在已经明白了“大哥”的含义，因此被这一声声“大哥”叫得心梗：“你们……”
叶喻闲：“他不来，我们车坐不下了，快走！”
王卷轶被孤独地留在了身后。
……
等到王卷轶孤零零地坐公交找到冲浪馆，却没有发现任何熟悉的面孔。
他抱着冲浪板找了一圈，最后却在室外50米泳池区看见了叶喻闲。
这边热热闹闹围了一圈人，在一群卖力加油、群情激昂的青年男女中，叶喻闲正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挥舞着毛巾，偶尔哼哼一句，看唇形像是加油。
咸鱼的气质格外出众。
王卷轶嘴角弯了弯，问身边一个踮脚往里看的小伙子：“这里是在干什么？”
那人一股脑往里挤：“叶老大的赛艇大会啊，你没来过？”
赛艇大会？在泳池里？
王卷轶跟在他身后挤过人群往泳池里看，然后惊了：
每条泳道里都浮着一个冲浪板，上面扒着个人，手脚扑腾着往前划水。
关键是，有人的速度竟然还很快！
最前面的那个人以手为桨，高速滑行，竟然眼看就要冲到了泳池尽头。
而相比之下，最后一名还在后面漂漂悠悠，他慌忙地手脚并用，却又在原地打了个转，看上去像个翻面的王八，既辛酸，又有点好笑。
王卷轶定睛一看，这“王八”还有点面熟，好像……是那个白西溪啊。
他正琢磨着，身边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却原来是第一名已经诞生了。
“言仔！言仔！言仔！！”等在尽头的几个人冲了上去，兴奋地围住了那个第一名。
那个获胜者更是激动地挥了挥拳，吹了一声口哨。
王卷轶好奇地问：“他为什么这么高兴，第一名有什么奖励吗？”
刚才那人白了他一眼：“新来的？”
王卷轶虚心点头：“请您赐教。”
那人：“这叶老大的比赛，当然是想要什么就能得什么了，不过我们也什么都不缺，只图一个痛快。”
王卷轶：“哦。”
那人看王卷轶不以为然，又神神秘秘地说：“但现在不一样了，内部消息，最好的奖品是一个神秘社团的名额……”
王卷轶来了点兴致：“哦？”
那人得意地说：“但我却知道一个更劲爆的消息，言少爷他……”
他卖关子到一半，刚才的获胜者已经对着叶喻闲大声喊了出来：
“闲闲，我要你做我女朋友！”
那人：“……暗恋叶老大，靠……”
能不能让人把话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