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提前交卷
王卷轶从见到宿敌的震惊中平复了一会儿，不知道当下这是个什么状况。
在他的记忆中，叶喻闲一直是精明能干的职场女性，更是那书里所谓的男主的左膀右臂，堪称一手扶持起阿斗的诸葛亮，硬生生地拉着整个龙邦公司向前走。
要不是有她在，迅速发展起来的王氏可能都不会把龙邦这个不能与时俱进的客户放在眼里。
至少王卷轶原来是这么称呼男主的：那个叶喻闲的傻老板。
从某种程度来说，王卷轶确实干了些反派该干的事。
比如说，当众嘲讽“某家公司”的物流算法太过时、顺便把对方变成传统行业不能数字化的典型案例之类的。
把仇恨拉得满满的。
……天知道，他可不是针对男主，他只是针对叶喻闲。
况且他说的只不过是大实话，谁知道男主这么小心眼呢。
王卷轶不走心地反思了一会儿，突然心中一动：
这么个精明强势的大助理跑过来自家公司，该不会是龙邦安排来卧底的吧？
他越想越觉得不乏这种可能。
王氏智讯虽然是家小公司，核心技术却绝对是业内顶尖水平，虽然一般人没听说过，但已经有不少揣着钱主动联络的投资人。
按照王卷轶上一辈子的发展轨迹，智讯在今年年底就会成为全国估值最高的独角兽公司。
但是上辈子叶喻闲也没进自己公司呀，难道是人事部做背景调查时发现了？
王总这么一动脑，立刻就往阴谋诡计方向考虑去了，结果越想脑袋越疼，心中不知怎么又浮现出三个大字：
过劳死
他的心气儿突然平了。
爱咋咋地吧。
王卷轶伸手按下助理铃，叫沈富贵进来。
结果却从门口探进来一张眼圈如熊猫的面庞。
叶喻闲笑嘻嘻地问：“王总，您找我？”
王卷轶见到这张脸还是吓了一跳，他总是很难把这奇怪装扮的女人和娴静多礼的叶大助理画上等号。
“沈富贵呢？”
“给您买咖啡去了。”叶喻闲说。
她好奇地打量面前这个被沈富贵称为内卷大魔王的男人，别的不说，盘正条顺，这极品走在街上，她肯定是要吹一声口哨。
不然自己也不会在电梯间一眼盯上他，还偷听他和沈富贵说话。
不过，这精英靓仔怎么突然想不开，要搞什么咸鱼计划？
王卷轶看面前的熊猫眼越凑越近，有点不像话，提醒她道：
“沈富贵怎么不让你去买咖啡？”
这小子不是最懒了吗？
他记得一直以来，沈富贵都是直接点星爸爸，支派别人给他取上来，再由他倒进公司的玻璃杯里糊弄自己。他看在这些人你情我愿的份上，也没点破过。
怎么到她这里就变了？
叶喻闲打着哈哈：“我是咸鱼之王嘛，谁能安排得了我。”
果然如王卷轶所想，咸鱼也有等级。
这坚定了王卷轶要做最强咸鱼的念头。
王卷轶原本想让沈富贵给叶喻闲做个背景调查，现在本人来了，只好作罢。
他给自己今日调整了工作计划就是独自放空，见叶喻闲黏黏糊糊在自己面前不想走似的，只好冷酷地以目示意对方离开。
只可惜叶喻闲还没学会搭上王总的脑回路，她看着面前目光含情的俊逸面庞，心中一跳，感觉自己一瞬间又可以了。
哦豁，是新墙头在召唤呢。
王卷轶已经不耐烦了，他现在见到宿敌的后遗症还没好，心中还是砰砰乱跳，恍如神经衰弱再次发作。
他有气无力地抬起一只手臂杵在桌上，手掌向外一挥，做出个“出去”的手势。
换了沈富贵，又或者王氏的任何一个人，这时已经感到危机，无论谈兴有多高，都会闭上嘴麻溜地以光速溜出去。
只可惜面前的是叶喻闲。
她盯着那只五指修长的手掌，心头微痒，迈出了试探的脚步。
趁王卷轶垂下眼时，伸手和王总来了个击掌。
“highfive！”
叶喻闲高高兴兴地喊道。
她朝呆滞的王卷轶眨了眨眼，转身溜出去了。
剩下王卷轶捂住骤然加速的心口窝，望着门外活蹦乱跳的叶喻闲，和目瞪口呆的沈富贵。
他恨恨地想：
叶喻闲，果然是我的一生之敌。
……
王卷轶是怎么想的，叶喻闲可不知道。
但她下午四点把102页《最强咸鱼计划书》ppt发给王卷卷（她给新墙头起的昵称）时，却在身边工位的沈富贵脸上看到了深仇大恨。
“我怎么你了？”叶喻闲问这个和自己happy了一天的小伙伴。
沈富贵含冤带屈：“你……你干嘛提前交卷……？”
不是说下班前吗？
叶喻闲莫名其妙地说：“我要下班了呀，这里不是弹性工作制吗？”
她看着沈富贵，语重心长地说：
“8点上班，中午不吃饭就可以4点下班，四舍五入就是一个小短假呢。”
沈富贵：“可是大家还没有走……老板也……”
算了，老板是不可能走的。
“但是现在大家还都在工作呢。”
叶喻闲踹掉毛毛拖鞋，踩进9厘米钉子跟小高靴，笑眯眯地说：“傻富贵，要小心精英主义的骗局……”
沈富贵看着她，似懂非懂。
叶喻闲：“哄你自觉加班的老板都是王八蛋。”
沈富贵正想点头，却看见王卷轶从独间办公室里推门出来了。
他看着自家总裁不善的神色，心中慌张，张口就来：“我举报，叶喻闲上班第一天就要逃班！”
“不仅要逃班，还诽谤您是王八蛋！”
叶喻闲：这熊孩子！带不动！
王卷轶阴沉沉地看了这两人一眼，觉得自己的这一天的头疼和他俩坐在门口“叽叽喳、叽叽喳”脱不了关系。
一般人在老板门口，不说说老板坏话，连脚步都怕重了。
这两人可好，你来我往交流个没完，嘻嘻哈哈不断。
最可气的是，就这样，都没影响叶喻闲按时交ppt——让自己找不到借口开了她。
可见她是在装熊。
他假装没听到沈富贵的胡话，对叶喻闲说：
“ppt我看了，写得还可以，明早8点沈富贵的出来了我们仨仔细对一下，今天我就先走了。”
沈富贵在旁边听了一耳朵，越听越难以置信，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发出一声“啊（二声）”。
卷王总裁竟然要四点下班？
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嗷嗷叫。
却看见总裁和叶喻闲一前一后，光明正大地从这一层玻璃门刷卡出去了。
直到两个人消失在电梯里，沈富贵才回过神来，望着面前刚写了二十页提纲的ppt——光顾着和叶喻闲玩了，他都没咋写。
而且……明早交。
怎么说，今天就留自己加班是吗？
沈富贵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叶喻闲，你负了我啊！
……
且不说把人生第一次加班贡献给《咸鱼计划书》的沈富贵小同志。
王卷轶自从一时发狠，按点走出办公室，就开始浑身难受。
无他，唯加班惯了而已。
这会，他和叶喻闲站在同一间电梯里，面面相觑，更是开始后悔：
我为什么就不能晚走两分钟啊！
还有那个叶喻闲，她怎么就不能再磨蹭一会呢？一般人谁想和老板坐一个电梯啊？
但王卷轶觉得尴尬时，叶喻闲却很自在，她在镜子里光明正大地观察自己的新老板：
好高兴哦，又能下班又能欣赏卷卷的脸蛋。
他看上去好忧郁哦。
“叮！”电梯在一层停下，上来了一个核心开发团队的技术leader，他刚刚按熄烟头，一抬头就见到王卷轶站在自己面前。
“卷哥！”他语带热切地说：“昨天你提的那个框架，可用性太牛x了，我跟兄弟们说了之后全服了，开发速度贼快，虽然赶不上你在的时候，但是您要不要来看看？”
正觉得浑身不对劲的王卷轶：……好耶！
他正要开口，叶喻闲却下了电梯，微笑着插到了二人中间：“王总，您这么早离开公司，是不是有自己的安排？”
王卷轶：……好像是的，但是……
没等他编出一个理由回到人民群众中间，那技术leader就立刻不好意思地说：
“对不起，卷哥，刚才是我太激动了，那个功能还没完全实现，现在给你看测试们肯定要炮轰我……”
他越说越拘谨，就好像烟给他的勇气过了劲儿，一头扎进电梯，紧接着又毫不留情把王卷轶拱到电梯门外去了。
“您快去忙吧！研发部绝不拖累您冲锋的脚步。”他在电梯门缝中羞涩说道。
王卷轶：大兄弟留步啊！（尔康手）
但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王卷轶痛惜地看着紧闭的电梯门，又望向阳光明媚的大楼门外。
好早。
他的心里好愧疚。
但叶喻闲像没事人似的，转身往外走了。走了两步，她突然回头对王卷卷说：
“卷总啊……”
王卷轶咬牙说道：“叫我王卷轶！”
叶喻闲从善如流：“王卷卷啊……”
“王卷轶！”
“毛卷卷啊……”
王卷轶无力地说道：“行了，有事快说？”
叶喻闲扬起嘴角，笑得像一只小狐狸：
“卷卷老板，下班这么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浪迹天涯？”
王卷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