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能记住他的脸
九姑娘一扭腰，一跺脚：“你要做什么？”
那模样，跟阿情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白秀英一手拉着余莎，一手拉着九姑娘，冷笑一声：“又不是你们阿九的错，今天阿九跟我回去，给祖奶奶磕了头，她就没事了，至于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然后就扯着余莎和九姑娘下山去了。
木槿抱着孩子，巴巴的跟在柱子娘的身后。
柱子娘的脸上一直挂着奇怪的笑容，嘴巴嘀嘀咕咕的不停地在说着：“要回来了呀，要回来了呀，真好，真好……”
余莎听来听去，都是这句话，就觉着没意思了。
只是对她耳朵里和额头上的小蛇感兴趣。
那小东西跟有灵性一般，见余莎盯着他们看，竟然还伸出了脑袋，冲余莎吐了吐蛇信子。
就是那小蛇的颜色有点奇怪。
不是红的，也不是青的。
而是通体雪白。
白的有点变态，几乎透明。
让余莎忽然就想起了从木槿腿间钻出来的那些小蛇。
只不过比那些大了一些，也精神了一些。
那小东西瞧了瞧余莎，见余莎并不跟他们玩，复又钻到了柱子娘的耳朵里。
到了村子里，她们就分道扬镳了。
木槿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着柱子娘，回了家。
而白秀英则是拉着余莎和九姑娘进了院子。
一进院子，白秀英立刻就将院门给关了起来，冷身道：‘什么也别说，赶紧的将衣服都脱了去洗澡，然后给给祖奶奶磕头……’
余莎不明白，想要问。
白秀英却扬了扬手：‘不要逼我再打你……’
九姑娘自然也是不敢多说话的。
进到厨房，看到两个浴桶。
桶里的水不是透明的，而是奶白色，像是今天白秀英给熬得汤。
余莎立刻就皱起了眉头，不只是颜色像，连味道都像，隐隐约约的还夹杂着蛇香味。
余莎不想进去。
她觉着难受，扯着嗓子喊奶奶。
白秀英直接挑帘子就进来了，脸色有点黑，先是弯腰将她们扔在地上的衣服给捡了起来。
也不走开，直接拿了火盆就开始烧。
余莎彻底急了：“奶奶，你到底要做什么？”
白秀英将衣服点燃，立刻就有浓烈的烧焦味传来，厨房是密闭的，余莎跟九姑娘都没忍住，咳嗽了起来。
“听话，快进到桶里……奶奶是不会害你们的……”
见衣服烧了起来，白秀英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语气也柔和了一些。
九姑娘是最听白秀英的话的，抬脚就进了浴桶。
那雪白秀修长的腿，一踏进浴桶。
余莎立刻就看到有什么东西缠绕住了她的脚。
不由的尖叫了一声：“奶奶，桶里有东西……”
白秀英没说话，倒是九姑娘笑话她：“哪里有东西？什么都没有，小莎，你整日的就是自己吓唬自己，赶紧进来吧，听奶奶的话，毕竟今天我们去了那么诡异的地方，去去晦气还是必要的……”
余莎叹气。
一边的白秀英一直在盯着她看。
终究是没抗住。
乖乖的进了浴桶，但是很奇怪，她一踏进浴桶，那水立刻就清澈了。
余莎“咦”了一声。
再看九姑娘的，依旧是奶白色的汤。
白秀英也看到了，苦苦一笑：“对，就该是这个样子，过来，让奶奶给你们搓搓后背……”
说着，也不管烫不烫，直接从火盆里抓了一把灰烬，就走了过来。
先是在九姑娘的身上搓了半天。
九姑娘一句话都没说，等到了余莎跟前，不是痒了，就是痛了，气的白秀英一巴掌打在她后背上：‘不要以为你有了靠山，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了？’
此话一出，大家都沉默了。
余莎低下了头，关于小白，她只字未提。
九姑娘这时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张嘴问道：‘白奶奶，你说的是个是一个穿白色衣衫的男人，，嗯……长的……长什么样子呢？我怎么记不住了？余莎，他到底长什么样子呀？’
余莎嘿嘿笑着，看白秀英。
白秀英脸色不好看，苦苦一笑：‘不记得也好，那个人，等你记住了他的样子，阳寿也就尽了……’
这话一出口。
换余莎不自在了，喃喃的喊了一句：“奶奶，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比如说她就记住了小白的样子，清楚明白，像是刻在了脑子里一般，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要死的这件事，奶奶也知道了呢。
白秀英轻轻的在余莎的后背揉搓着：“傻孩子，他是你的贵人，不会伤害你，但是你的命就是这样子，过不了今年了，唉，也是奶奶没用，拜了一辈子祖奶奶，也没能将你的寿命延长……”
她们一唱一和的，给九姑娘整不会了，慢慢的缩到了浴桶里，舒服的哎呦的一声。
“白奶奶，你这浴汤是用什么做的……怎么这么舒服呢……”
白秀英没说话。
余莎也没说话。
白秀英是心知肚明。
余莎则是能看到。
她能看看到那汤是用一百条小蛇熬煮的。
还能看到那汤里头不停游动的小蛇。
在九姑娘的胳膊上爬来爬去，像是在给她按摩一般，当然会舒服了。
相较于九姑娘，余莎就不一样了。
不管是奶白的汤，还是黑色的灰烬，到了她跟前，都变成透明的了。
叹了一口气，回头看白秀英：“奶奶，是不是这浴汤也在嫌弃我……”
白秀英摇头：“傻孩子，你呀，不要妄自菲薄，你命贵重，岂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媲美的……”
呃……
这话有点深奥了，余莎听不懂。
洗完澡的时候，忽然想起了木槿，急急地喊了一声奶奶：“木槿也去了山洞，她会不会有事情？”
白秀英眼神一冷：‘不要过问那么多，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奶奶很少这么严厉的跟自己说话。
乖乖的穿了干净的衣服。
乖乖的去祭拜了祖奶奶，连一向自诩二十一世纪大好青年的九姑娘，也是一直听话的异常。
九姑娘走了之后，余莎又一次见到了小白。
他依旧翘着腿坐在床榻之上。
这一次不一样，他的身边，还坐着了一个小姑娘，一个扎了两个小揪揪的小姑娘。
小姑娘眼睛大大的，一笑起来，唇边就有两个酒窝。
看见余莎，忽的就站了起来：‘呃……那个，上神……哦，不，小莎……哦……也不对，小白，我该叫她什么？’
小白没言语。
余莎则是嗖的就窜到了小姑娘的跟前，伸手捏了捏她肉嘟嘟小脸：“哎呀呀，你怎么这么可爱？从小我就央求奶奶再给我找个妹妹，可是奶奶死活不同意，呀呀呀……不如你做我妹妹好不好……快，叫姐姐……叫姐姐……”
小姑娘眼睛一翻，生无可恋的看着身边的小白：“那个，大人，这真的是小莎吗？”
见小白重重点头，小姑娘的脑袋跟霜大的茄子一样，蔫蔫的喊了一句：“姐姐好……”
“好……好……我好呀，你也好呀……”
伸手将那小姑娘抱了起来。
在屋子里跑了起来，几乎将小姑娘给扔出去。
小姑娘只觉着头晕眼花，想要晕倒。
脸色白的厉害。
脑袋一歪，竟然变成了一直彩色的小鸟。
看着手心里的湖鸟。
余莎傻眼了，乖乖，妹妹不见了，变成了一只小鸟。
变成小鸟也就罢了，怎么可以是死的小鸟呢。
可怜巴巴的看小白，小白笑的前仰后合：“哈哈哈……小湖鸟，你也有今天呀……哈哈哈……”
余莎小心翼翼的将湖鸟放在了床上：“那个，她是湖鸟？那是什么鸟？我么你后山什么鸟都有，百灵鸟，布谷鸟，鹦鹉，乌鸦，麻雀，……还有喜鹊，连啄木鸟我都见过，可是就是没见过这个东西……”
紧闭着眼睛的小湖鸟在心里咆哮：“你是东西，你们全家都是东西……”
可是她不敢喊出口，她怕那一天余莎想起来点什么，一巴掌将她给拍死。
所以，只能装死。
玩了半天，见湖鸟没醒过来的痕迹。
余莎嘀嘀咕咕到：“呀，怎么还不醒？不行，我得去找个笼子，这么漂亮的小鸟，还会变成小妹妹，我得好好养着她……”
一听这话，小湖鸟立刻就抖擞着翅膀站了起来。变成了一个可怜兮兮的小姑娘。
“那个，小莎姐姐，不，姑奶奶，不，祖奶奶，求求你，不要将我关进笼子里好不好，我会死的……”
见她有变了回来，余莎高兴的顾不得的去找笼子了。
当天晚上，她就是抱着小湖鸟的脖子睡着的。
小湖鸟生无可恋的小模样，恨不得将小白给生吃活剥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醒来的余莎发现小白不见了，小湖鸟也不见了，有些伤心。
却猛然听见外头有人喊：“来人呀，快来人呀，柱子家出事了，柱子娘不见了……快来人了……柱子家的婆娘生孩子了……”
乖乖……
余莎傻眼了。
昨天柱子娘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除了有点诡异，怎么今天就不见了呢？
木槿怎么会生孩子呢？
昨天她的肚子还是平平的呢，而且还高高兴兴的抱了个女娃娃回去。
怎么忽然就自己生孩子了。
急匆匆的从穿上下来，衣服都没换，提拉着拖鞋，就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