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半夜。
奋笔疾书赶了一晚上作业的宁桦拉开房门,穿着小兔子拖鞋啪嗒啪嗒跑到厨房，倒了一杯热开水，咕嘟咕嘟一口喝干净。
唉。
宁桦叹了口气。
为了当陆相虞的继承人,他付出了太多。
这么晚了,大家都陷入睡眠中，只有他还在努力，真是太难了。
而且昨晚回来，父亲得知他干的好事,还额外多罚了他打扫主卧的卫生间。
唉。
他背着手，像个小老头似的摇头晃脑往楼上走。
路过客厅时,他愣了愣，刚才跑得急没留意,里面竟然还亮着小灯。
昏黄的灯盏倾撒着柔和的光芒,长沙发上有个高大的人影。
宁桦大着胆子，好奇地凑过去，便见他的父亲低着头,葱白的手指握着黑色的钢笔，坐在茶几前写写画画,不时拿起手机看一眼。
“父亲,你在干什么？这么晚还在工作？”宁桦问完就看到沙发上铺着的被子和枕头。
“……”
他脚步一顿，隐约发觉自己撞破了什么不得了的场面。
“不是工作,”宁随抬眸淡淡扫了他一眼,“在写万字检讨。”
轻描淡写得似乎在说刚喝了口水。
宁桦：“……”
在这个家里，敢让宁随写检讨的,恐怕也就只有一个人。
宁随放下钢笔：“你不问我为什么写检讨？”
宁桦对他写检讨的原因完全不感兴趣,甚至想当场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他不敢。
他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僵硬笑容：“父亲为什么写检讨？”
宁随平静道：“子债父偿。”
宁桦：“……”
他只想给自己一巴掌，让你好奇！让你非要有事没事跑出来喝什么水！
不知道说些什么，宁桦尴尬地站在原地，凉风顺着空调气口一张一合灌出，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还不走？怎么？难道还想和我一起睡客厅不成。”宁随嗓音清冽，不带一丝情绪，却无端让人心底发寒。
“父亲晚安。”宁桦快速说完，瞬间消失在楼道中。
一切恢复了安静。
第二日，宁桦调了闹钟，起了一大早，他鬼鬼祟祟地摸到客厅，确认宁随还在睡觉，这才悄悄溜到主卧。
主卧房门没锁，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厚厚的窗帘将房间遮得不透一丝光。
宁桦侧耳倾听一会，沉睡的人呼吸平缓，暂时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他放心地走进卫生间，小心翼翼关上门，看了眼洗手台，撸起袖子开始干活。
“哗啦哗啦——”
陆相虞被抽水马桶冲洗的水声惊醒，他打了个呵欠，以为是宁随在洗漱，也就没有多管，迷迷糊糊继续睡了。
日上三竿。
宁随收拾好被子枕头，回到卧室洗漱，刚要拿杯子的时候，他双眸一眯，敏锐发现杯子位置被人移动过，洗手台有点点水渍，地板还有些潮湿，显然是有人特意拖过。
“半个小时前你不是已经在刷牙了吗？”陆相虞睡眼蒙胧打着呵欠，懒懒倚靠着门框，“怎么那么久还没刷完？”
刚要触碰到杯子30记指尖一蜷，收了回来，宁随双目微敛，重复了他的话：“半个小时前我已经在刷牙？”
“不是你？”陆相虞清醒大半，低头思索片刻，“我昨晚好像没锁门。”
难道还有其他人进过房间？
“为什么不锁？”宁随关注点一下子歪了，随即想到什么，瞬间周身的冷意退却，似笑非笑地看着陆相虞。
陆相虞：“……”
沉默了一瞬，他若无其事别过脸：“一时忘记罢了。”
若是耳廓没有悄悄染上那抹淡淡的粉色，说不定能为他这话增加点说服力。
“是吗？我还以为你是专程给我留的。”
宁随眼中笑意加深，上前两步，略微俯首，两人挨得极近，四目相对，鼻尖温热的气息交缠。
只要陆相虞轻轻一抬头，便能触上男人xing感的薄唇。
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在空气中逐渐弥漫开来。
“爸爸！起床啦！”活泼清脆的叫喊声突然响起，打破了一室暧昧的气氛。
宁随：“……”
陆相虞：“……”
宁桦兴冲冲的跑进来，正打算邀功，便看到宁随和陆相虞两人挤在厕所门口，双双扭头盯着他。
宁桦脚步一顿，咽了一小口唾沫，不由得后退两步。
呜呜，为……为什么要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看他？
特别是宁随，目光冷厉，看他的眼神仿佛淬上凛冽的寒冰。
宁桦瑟瑟发抖：害怕！
“不要吓唬孩子，”陆相虞瞧着宁随那黑如锅底的脸，不厚道笑了，“小桦这么早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想起正事，宁桦精神一振，自豪说道：“父亲！爸爸！我已经把洗手间打扫完了！只用了不到半小时！”
陆相虞和宁随对视一眼，他们刚刚还在猜进房间的人是谁，这下破案了。
陆相虞笑眯眯摸摸他的脑袋，夸道：“我们看过了，你打扫得很干净，干得不错。”
做错事需要惩罚，但是适当的表扬可以提高孩子的自信心。
收到夸奖，宁桦眼睛一亮，心里松了口气，总算勉强把昨日掉的好感拉回了一点。
宁随冷不防开口：“马桶你也刷了？”
宁桦道：“当然！卫生间最重要的不就是马桶？”不刷马桶怎么算打扫卫生间。
宁随走过去，一手将他拎进卫生间：“你用什么刷的？”
宁桦眼神有些游移：“当然用的刷子。”
“哪个刷子？”
宁桦脚不安的画圈：“就……就是平时王姨用来刷马桶的那个刷子啊。”
“是吗？”宁随弯腰从洗手台下的柜子翻出没沾上一滴水的马桶刷。
宁桦：“……”
“宁桦，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宁随垂眸盯着他。
宁桦一抖，见实在瞒不住，颤巍巍地伸手指了指放在口杯里的电动牙刷：“这……这个……”
宁随：“……”
陆相虞：“……”
房间突然变得安静无比。
在这一刻，陆相虞竟生出一丝庆幸，还好他的杯子牙刷放得比较高，宁桦够不到，还好用30记是宁随的牙刷，还好宁随足够机警没有使用。
宁随转过头：“你在笑。”
陆相虞脸色肃穆：“我没有。”
宁随深深看了他一眼：“否认的时候麻烦把嘴角压下来。”
陆相虞：“……”
他晃晃脑袋，自我反省了一下，宁随是他的伴侣，作为他的另一半，幸灾乐祸着实太不应该。
“咳咳，”陆相虞清了清嗓子，给了宁桦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我先出去，你们好好聊聊。”
语毕，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并体贴地为他们关上门，隔绝了里面传来的一切声音。
宁桦：“……”
呵！平日的温情和慈爱，果然都是假象，他如今总算是看透了人情冷暖。
“父……父亲，”宁桦哆嗦着抬头，“我可以解释，都怪周围太暗……”
“闭嘴，我想不听。”
宁桦：“……”
待到陆相虞吃完早饭，父子俩才姗姗来迟。
宁随神色如常，恢复了优雅的气度。
而与他的闲适相对比，红肿着双眼，泫然欲泣，不断擦眼泪的宁桦看上去就凄惨多了。
便是宁青景看到他狼狈的样子，也禁不住产生一丝同情，极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殃及池鱼。
陆相虞见状，身为人师的责任感作祟，斟酌了一下说道：“有时候，使用暴力并非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甚至可能会牵扯出一大堆其他的问题。”
宁桦抬头眼泪汪汪看着他。
宁随喉结上下一动，咽下一口粥：“我并没有打他。”
陆相虞不大相信他的话，迟疑了一下：“那他这……”
宁随淡淡道：“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用他的牙刷，当着他的面刷了一遍马桶而已。”
陆相虞：“……”
宁青景：“……”
宁桦：“呜呜呜哇——”
这一刻，三人不约而同生出同一个想法：果然，在这个家，宁随/父亲才是真正的魔鬼/大魔王。
转眼过去了一周，陆相虞已经完全适应了现在的生活。
被收拾过后的宁桦乖巧多了，加上陆相虞盯得紧，没有找到逃课的机会，基本上还算老实。
而宁青景还是照旧，偶尔会搞些小动作，不过都被致力于讨好陆相虞，争取当他继承人的宁桦挡了回去。惹得宁青景越发恼怒，两人为此还吵了一架。
陆相虞坐山观虎斗，询问了系统，得到他们的道德指数在上涨，毁灭世界的概率在缓慢下降的消息，心中更有底了些。
“……这节课便上到这里，同学们回去以后，记得复习一下本周所学的生字词。周末作业就写一篇三百字的小作文，题目是我的爸爸/妈妈，下周一由小组长收上来检查，记住了吗？”陆相虞含笑问道。
“记住啦！老师！”学生们异口同声回应。
“好，下课！同学们再见。”
“老师再见。”
让孩子们列好队，把他们送出门口后，陆相虞回办公室收拾东西。
途中经过文化长廊，他无意中记瞥见校长正陪着一名年轻男子在前面逛着。
“校长好。”陆相虞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哦，是陆老师啊。”校长今年六十多岁，有些削瘦，脸上颧骨较高，不笑的时候看着有点凶，但实际上是个性格温和的老爷子。
他身旁的年轻男子约莫二十多岁，身着黑色t恤，搭配一条深蓝色紧身牛仔裤，五官端正立体，虽不是特别帅，但很耐看。
见到陆相虞的样貌，他眼神一亮：“徐校长，这位是？”
“这是我们学校新来的陆相虞老师。”校长给他们介绍，“陆老师，这是水果台《我和我的爸爸》节目组的导演蒋明安蒋导。”
“陆老师好。”蒋导伸出手。
陆相虞和他握了下手：“你好。”
蒋导笑着问：“不知陆老师有没有参加我们节目的想法？”
陆相虞一怔，这年头导演都混到这个地步了？半路随意拉个人就问参不参加节目。
他对这档节目有些印象，记得这是水果台特别火的综艺之一，好像是父子情感沟通类户外真人秀，以促进父子关系，打破两代人之间的隔阂为主题。
陆相虞疑惑地看了眼校长，校长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小蒋确实不是骗子，他是我的学生，这次过来主要是看看我这个老头子。”
蒋导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有一对和我们节目组约好的父子有事来不了，原本一切都准备好了，哪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们不得不启动备用计划，邀请一名还没当父亲的年轻人和一个孩子组成临时父子，参与节目。”
陆相虞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想邀请我充当这个年轻人的角色？”
“没错，”蒋导看他的眼神带着惊艳，“陆老师的容貌非常出众，很适合出镜，有可能会成为节目其中一个爆点，而且我们节目的录制在周末，你不必担心耽误孩子们上课。”
陆相虞遗憾摇摇头：“很感谢你的邀请。可惜的是，我结婚了，而且还有几个孩子，不符合你们节目的选人要求。”
“结婚了？”蒋导吃了一惊，没想到他竟然选择英年早婚，想了想，他还是没放弃，“不知道陆老师的孩子现在年纪多大？”
陆相虞笑道：“最小的两个八岁，校长应该知道，宁桦和宁青景。”
校长恍然大悟：“二年七班的宁桦和宁青景，我记得他们分别是年纪第一第二，很优秀的两个孩子。”
只是陆老师今年不是才二十二岁吗？校长有些疑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孩子？不过涉及个人隐私，他没有多问。
蒋导激动得一拍手：“这不是更好？如果陆老师参加，完全可以带上你们家孩子一起。”他们的备用方案只是不得已为之，如果有像陆相虞这种高颜值的真父子自然是更好。
父子情感沟通类真人秀。
陆相虞忖量了一下，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点意动。
见他有所动摇，蒋导笑了笑：“陆老师可以先考虑一下，我们节目下周才开始录制，这周日前你要是有这个想法，可以再联系我，这是我的名片，手机v信同号。”
陆相虞接过名片：“好，谢谢导演。”
与两人作别，陆相虞回家记后，找出之前的节目看了一遍，发现参加完这个节目后的父子关系确实比节目开始前亲密许多。
他认真琢磨了一番，把宁桦和宁青景叫到跟前：“来，陪爸爸看个视频。”
两小孩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怀着满腹疑惑，坐到他身边，陪他看了一集《我和我的爸爸》。
陆相虞观察着他们的表情，一开始两个小家伙都心不在焉，等进度条过了十分钟后，二人的注意力已经全部放在电视屏幕上，看到紧张激动处还会大喊出声。
宁桦：“啊啊啊！可恶！这么简单的拼图游戏怎么就输了！还有那个句子翻译，问的是你喜欢吃什么食物？不是你喜欢的水果！”
宁青景：“这个小哥哥太可惜了，他不是三年级的吗？怎么连这么简单的句子都不会？要是让我来，我肯定不会输的，啊，我不是说小哥哥菜，而是我更优秀啦。”
宁桦：“啊啊啊！叔叔！你怎么回事？你抱错孩子啦！你家琦琦在中间啦！”
宁青景：“唉，这个叔叔怎么能连自己的宝宝都认错啊，好傻哦，难怪小哥哥也是一脸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
看完一集，两人都有些意犹未尽，宁桦双眼亮晶晶地拉着陆相虞的手：“爸爸，我能再看多一集吗？”
一集太少了，根本看不够。
陆相虞慈祥地摸摸他的头，然后残忍的拒绝了他：“不可以，你们的周末作业还没完成。”
宁桦瘪瘪嘴，松开他的手，整个人有些失落。
宁青景也抿了抿嘴，表情很不高兴。
“但是，”陆相虞笑眯眯，“你们想不想亲自去参加一期？”
两小孩双双愣住，反应过来后，眼中闪过兴奋之色。
宁桦一下子扑过来，用力箍紧他的腰：“啊啊啊！爸爸！你说的是真的吗？”
陆相虞悄悄长吸一口气，不动声色掰开他的手，挪了挪位置：“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爸爸，”宁青景相对来说表达喜悦的方式矜持了一些，仅是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我也想参加。”
没等陆相虞说话，宁桦就嚷嚷开了：“爸爸当然是要带我去！他才不喜欢你这种满肚子坏水的坏小孩。”
宁青景咬紧下唇，眸中闪过一抹羞恼。
“哎哟！”宁桦捂住额头，不服气，“爸爸你怎么又弹我脑袋？”
陆相虞将两人拎到一块：“差不多得了，你们俩都半斤八两。”
一个大大咧咧坏在表面，一个小心翼翼把坏藏了暗里。
五十步笑百步。
陆相虞想到还有个尚未接触老大，说不定比两小的还要难搞，顿时忍不住头痛。
宁桦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也不说话了，他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当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直讨好陆相虞不过是为了他的遗产。
“我先问一下导演，再做打算，你们先去做作业。”
陆相虞关上电视，三两下把不情不愿的二人赶回房间。
蒋导没想到这么快就收到他的消息，当下非常惊喜。
双方谈妥合同后，蒋导又给他讲了一些注意事项：“……一共飞行两期，这两期的录制地点都在记s市。嘉宾不可带太多东西，如电子产品、零食之类，若是带了，开始录制的时候节目组会暂时收缴保管，待录制完成后再归还给嘉宾……”
陆相虞道：“我们家两个孩子都很喜欢贵节目，都吵着想要参与。我知道你们节目组为了安全起见，每位嘉宾只能带一个孩子……”
蒋导哈哈一笑：“这好办，你一期带一个孩子不就行了吗？”
他可是找校长了解过了，陆老师这俩个孩子不仅成绩优秀，长相也随其父一样出色，哪个来参加他们都不亏。
“那麻烦蒋导了。”陆相虞挂了电话。
也许是心里兴奋，宁桦和宁青景做作业的效率也提高了不少，本周末以减负为主，不出一小时，俩人就把作业都做完了，然后又跑来缠着陆相虞旁敲侧击。
陆相虞便顺水推舟说了他的计划：“我们可以参加两期，时间分别是在下个周末和下下个周末，第一期带小桦，第二期带青景。”
“哦耶！”宁桦握拳挥了挥，做完这个动作还得意洋洋地瞥了眼宁青景。
看到没！舔狗又如何！关键时刻能占到便宜一切都不是事！
宁青景：“……”
得意什么，不就是参加的日期比他早一点，他才不稀罕这点特权。
宁随对他们参加综艺没有什么异议，一副你们开心就好。
只是晚上快睡觉的时候，等陆相虞上了床，他一翻身将人压在身/下：“你带两个儿子出门，一去就是两天，有没考虑过你老公独自在家的感受？”
陆相虞嗅到似有似无一丝酸意，忍不住笑道：“没办法，谁让你不是我儿子，这节目名字叫《我和我的爸爸》，又不是《和ta一起去旅行》。”
《和ta一起去旅行》是水果台另一档爆火户外真人秀，主要邀请的嘉宾是娱乐圈有名情侣和夫妻，偶尔请一些其他圈子的素人。
宁随低低一笑，目光意味深长：“喊你爸爸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地点……”
他凑近陆相虞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陆相虞脸一红，热意自耳朵向四周蔓延，白皙的肌肤覆上一层淡红，穿着的浴袍因为方才动作领口略微开了一些，露出精致的锁骨。
宁随眼神一暗，浓重的墨色在眼眸深处翻滚，忍了忍，没忍住，他低头正要亲上那抹红唇。
一只纤长的手缓缓摸上他的颈脖，另一只按上他的肩膀，宁随感受到他的动作，蓦然顿住，眼神瞬间清明，眸中浮现警惕之意，同时想往后退开。
可惜来不及了。
趁他没反应过来，陆相虞手一用力将人掀翻，两人位置瞬间倒转。
他一手扣着宁随的颈脖，居高临下看着他，埋怨道：“让你刚刚压着我，你自己多重心里没有点数吗？”
旖旎的气氛荡然无存。
宁随阖上眼睛，面无表情，直接放弃挣扎。
见他没反应，陆相虞松开手，趴在他身上，戳了戳他的脸：“睡觉了？”
宁随语气淡淡：“没，自闭了。”
陆相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