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真相大白
再细想,这天雷地火乃上古道法,非千年修为不可驱,纵然是帝尊身边的敖星也未必可敌。也曾隐约听得千年前的天庭私密,此乃帝尊家务事,还是不要碰钉子的好。
这卯日星君磨蹭片刻,竟转身离去,回了天庭。众仙早已群聚凌霄宝殿,两三零散聚堆细语,只是仙帝下凡神游,至今未归,故而颇有群龙无首之感。
卯日星君向来是有分寸的,进了殿内便不顾他人异样眼光,上了殿首,将事情来龙去脉禀明。因顾着仙帝颜面,也就逾矩耳语于太乙天君。
太乙天君暂摄九□□政,闻此言不露声色,遣散众人,掐指捻算,墨色眸子一暗。以指施力,凌霄宝殿中竟出现个金光烈焰的乾坤圈,圈中正是在崇山之巅的鲛怪,右手注力往圈中鲛怪一指,霎时金色光束穿透云层,直击那怪。
玟正施展雷火,便见时空扭曲错乱,突得出现一个巨大乾坤圈,暗骂不好,竟惹了那人。还未来得及反应,瞬时就被一束金光直击心脏,打得她几欲元神俱裂,往崇山下跌去。
闭上眼,却被只麒麟托了起来,便听得男人用声如洪钟的语调道
“鲛怪擅毁情尘,搬山动脉,灰飞烟灭本不足惜。今本君且顾着帝尊的情面,暂且留你一条性命。于帝尊交代,若你不知悔改,犯有下次,本君定要将你送往忘机山受炼千年,绝不姑息。”
这太乙天君为三清六御之首,又是上古神脉之后,血脉尊崇,论辈份年岁,也不比清珩差多少。
长着一张人神共愤的厌世脸,名号虽老,模样却也年轻,性子向来清高自傲不说,脾气也是远近驰名的差。他千年前就不将鲛放在眼里,更不用说是如今。
只这千年流转,这旧日的浪荡子竟收起了脾气,做起官事,挨了这掌已是法外施恩,若按着他往日睚眦必报脾气来,指不定她已命丧黄泉了。
鲛女被这麒麟托了会,隐约进了皇城,那麒麟腾云驾雾,突得昂首嘶鸣,翻了翻身,将驮在背上的美人往下一扔。
华灯初上,众人只道夜空中流光闪烁,星芒而过,纷纷驻足仰望。鲛女突得从天而降,四肢胡乱折腾,还未来得及念咒使法,就啪的声,落在那人脚前。
玟正龇牙咧嘴的暗骂那个太乙老怪,突得一股梵香补鼻,心头一荡,知是帝灵在牵引作怪。
这才慢悠悠的扬起头颅,就见清珩面无表情的拿着卷明黄色的圣旨低头看她。一身金丝缎面暗花纹长衫,墨色缎发被玉冠梳着齐整,已化作凡人打扮的男人,也难掩眉眼间的俊逸,惹得人不由多看几眼。
玟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压抑住心中的悸动,强忍着方才的伤悲倔强得说
“想必父君收到了圣旨了吧,择日便要依旨完婚,若您不愿意,就是欺君杀头之罪。”
“若本尊执意不从呢。”
清珩看她满脸狼狈,灰泥沾着满身皆是,语气冷漠,他始终不能理解,怎样的情爱值得她用一生来博,甚至不惜用这所谓的黄绢圣旨,欲将其束缚。
“这是圣旨,违抗者当诛九族。当然父君大可以弃之不顾,只是您的发妻,就有生命之危。不仅如此,还会累及苏氏上下百口性命。你可舍得?”
她自是知那女人便是他的七寸。入世容易出世难,他既沾染了凡尘情缘,又怎可将其置之身外。以苏府上下百口性命做挟持,他必就范。
“那本尊若是即刻将你收了,把你妖邪的身份公诸于众,不就一了百了。”
倘若这安乐郡主乃妖邪之身,人人得而诛之,那又谈何赐婚。他深吸口气,或许平生最大的错误,应该就是对此女的骄纵,千年前竟因一时心软,饶她一命,惹下了如今的祸患,累及情尘笔不说,还差点捣毁崇山动脉。
她虽半人半妖,按天规律条绝不可杀,但也非束手无策,若将此女收入法器历炼,不消数日,尽可人妖分离,皆是再依法处置自是不迟。
清珩将圣旨叠进袖里,左手曲掌,零星雷光从掌里生起,紫色眸子似是结了冰般,淡漠无情。心中早已笃定,弥补自己千年过错。
“若是如此,玟自会拼尽全力,虽不能伤您一分,但却能将您逼得现形。届时全皇城的人都会亲眼所见,原来这苏府的儒商少爷,竟是天神下凡。定要搅得人间混乱,才是个道理。”
以她之力,虽不能敌,但也不至于输得悄无声息,若是因此搅得天下大乱,人心惶惶,倒也输的心甘。鲛女倔强倨傲的脸,越发触了他的逆鳞。
“那便来试试!”
清珩恼得以掌施力,欲往鲛女头上击去,却突得周遭一道金光,将其打断。细看之下,原来是星冠仙君青羽,青羽匆忙幻化成人形,感觉到眼前气压强流,暗道不妙,匆忙朝清珩行了个礼,硬着头皮道
“帝尊,太乙天君让我转告您,情司谏掌官上仙方才已测得情司天命,于癸卯年,必将有天女在昆仑降世,天地泽其为后,天君让帝尊务必尽快处理好凡尘琐事,届时早日率领九天众神亲迎帝后。不负天恩。”
“……”
青羽小心翼翼得看了看清珩的面色,似是不快。毕竟是天地硬塞的妻子,换谁都有点难受的。婚姻大事不可儿戏,更何况是仙神,仙帝的生命绵长悠远,没有尽头。换言之,他将于这个素未谋面的天女,相守至九天的尽头,无论欢喜抑或是悲伤。如此突如起来的姻缘,换谁都无法接受吧。
“哈哈哈,我得不到的,她们也妄想,父君纵使与那凡泥,千恩万爱,奈何她地位卑贱,永不得帝妻之位,又如何?”
青羽见清珩摆了摆手,就知趣地隐身退了下去,帝尊是要亲手处置这个鲛怪的。清珩以手纵雷,正欲往这口不择言的鲛怪身上打去,不知从哪冒出一个面目丑陋的坡脚男人,冲入院中,张着手臂将玟护至身后。
“你可知我是谁?”
这男人是□□凡胎,他自不会伤他,看着面目可憎,却是个可怜的人。他极力压制着怒气,心平气和地问着眼前的男人。
“朕知道,想必您就是统领九天三界的共主,仙帝?不过,那又如何?在朕眼里也不过是只无关紧要的人,并无不同。若朕还有一口气在,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也妄想伤玟儿分毫!”
那男人坡着脚,信誓旦旦的模样倒是可笑,莫说是仙神,就算是普通的凡人,也可隋意将其推倒,谈何保护。
“阿晔,你先走!别管我,你只是一介□□凡胎,如何能与父君抗衡,他不会杀我的。”
玟焦急地将拦在她前面的男人推了推。她虽对他并无爱慕之心,但曾怜他一片痴情,许了夫妻的情谊。虽存有利用之心,却终究不舍,毕竟,这是天下间唯一对她掏心肺的男人。
清珩鼻尖的红痣越发妖娆,一双紫色眸子若隐若现,褪去儒雅的皮囊,长了些身量露出本相来,鸿衣羽裳,眼里精光闪现,掌心微握,纵出丝丝雷火。
“你就是那个齐晔?”
这就是千年前,那个沉迷女色,荒淫无道,为一己之私,祸害百姓,毁了他的清明江山社稷的昏君?
他为九天共主,凡尘生灵万物皆是他的子民,自然是对其疼惜有加,一时不察竟生了此祸害已是难辞其咎。不料千年后,鲛女越发变本加厉,生了崇山祸事,更累及情尘。
实属不该,恼羞成怒下又出个齐晔。正头疼欲裂间,便觉得鲛女和齐晔的眼神凝固在身后的一点,转身一看,竟是夏染和季儿。
雪季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得早已说不出话来,掩着嘴挥舞了半天,才哆哆嗦嗦地说道
“九……灵……狐雪……季,拜见……帝尊。”
原来这司珩竟是九天共主幻化,那若是按这个辈份,那仙帝岂不是她的姐夫!季儿心中虽惊,却难掩喜色兴奋,如今她倒也搭上皇脉,这仙灵位份自是水涨船高,从今以后,看谁敢狗眼看人低,小看她这个灵畜。
“你……相公……你是掌灯仙君?”
夏染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眼前这个有着天人之姿的男人,原来是她的相公。比百花绫画上的那人,更加的飘逸清雅,仙气凛然,男人紫色暗眸不同往日里那般温亮,眉眼间皆是掩不住的帝王之气。
他为何要这般骗自己,那之前的温存细语,怜惜疼爱,如今看来,原来皆是假象。
“掌灯仙君?九天并没有这样的职位啊,姐姐,他可是统领九天的玄穹天尊,仙帝……”
季儿还未来得及补充,嗓子却好像被人施力噎住那般,战战兢兢地往共主的方向看去,那人的紫眸早已结成了冰。
“你为何要骗我?难道说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直觉的有个巨大的谜团向自己拆解而开。手中的圣旨越发捏着紧些。
“……”
事到如今,他不知该如何回应。看着眼前的女人氤氲的眼眶,心不由自主的抽疼,他给不了她未来,从始至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