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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后母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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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先把丑话说前头。

他呲声轻笑,居高临下的起了身,捏了倚躺在他怀里美人的脸,戏谑道

“谁打谁也说不准呢?”

两人若是真的争相斗法,这泥纵是借那三颗桃果之利,体内帝灵之术以御雷火,也不必是清玟对手。到时候只怕这小娇妻挨着揍,哭丧着脸跑到他这里告状。

“你小看我?!”

夏染气得坐卧而起,那人自然而然得从身后搂抱上来、慵懒随意道

“玟儿不若冥纪,得我亲传术法,要是将它惹急了,四个敖星也未必是她对手。

要是为夫撤了帝界,万里凌霄它若是要亲拆、不过须臾。这也是,它为何、能在这千年律令九天的归结所在。”

他直言不讳。

“既是如此,尊上另请高明吧,下仙只是无名之卒、怎么敢妄论教化上神。”

才几句,他的小娇妻又恼了。他常自省,旧世里的自己是否是夫纲不振,如今为何三天两头惹她羞恼数陪不是。

“冤枉,若是他不受教,你尽管打骂,若是他敢犯上,你就唤我来,为夫自当为你撑腰。”

他只是,提前告知她,这个孩子,不太好带。

既得御命,夫妻二人双双携手,移步鲛殿,清玟本是上神,又是帝储、代掌天政已逾千年,故所居之所自然就在这九天之巅。

在他帝寝旁、便许了间偏殿于她。

清珩不知为何,而今竟有些许狼狈、顶着面色难堪的小娇妻无声诘难、指着卧寝不远处的一个偏殿道

“她幼时身子孱弱多病,需多方照料,开始的时候,为夫就把它放在卧殿取天地灵力来养着,故时而共榻而眠。后来、大了些便自然分寝,许了清鸾殿给她。”

“共榻而眠?”

清珩恐她秽想,又道

“还是个奶娃娃,亦未分男女,再大些在忘机仙墟时,你不是也未曾与她客气。”

说起那日当着众神面打她屁股的事,夏染心中也有些扭捏,摸摸鼻子道

“前尘往事,也不必提了。”

清珩站在清鸾殿前,御术法解了眼前帝界枷锁,里面那人,听到外面有次异动、连忙哭闹着

“父君!爹爹,救我,放玟儿出去!”

他若是个女子,那也便罢,即便大了,说话间亦有几分美人娇嗔之意、自是惹人万般怜惜。只可惜,他成了个男人,明明是女儿家扭捏作姿的娇言,此刻听起来却声如洪钟,噪得人耳朵痛,难怪他极尽崩溃的嘶喊。

推开门,里间亦是狼藉一片,满地的裥衫襦袍,蟒服玉冕,束带高靴,无不是男子的样式。清玟怒不可竭的将这些物件撕烂贱踩,除了那张软榻,殿内能拆都被他拆个精光。

“胡闹!”清珩愠恼的幻了条捆仙锁来,毫不“怜香惜玉”的将这九尺高的暴虐少年捆了起,往墙上重重甩去。

清玟旧疾又添了新伤,流了些清血来。见了夏染越发声嘶力竭,似是恼的要将其吞噬,显了蛟首、裂开血盆大口,恨不得飞身疾驰噬其血肉。

清珩当下手御雷火,往他身上尽劈了十数下,劈的那鲛声嘶力竭才肯作罢,周身亦血肉模糊。才缓声道

“既是男身,旧日里的那些钗钏珠翠,羽衣霓裳等物件必不能用了,即便是不喜这身子,亦不能不人不鬼的着个女装,成何体统!”

闻言夏染定睛细看,清玟身上竟着个霓裳女装,人高马大的模样,再披个不合适的裙裳,真真的怪异。也顾不得鲛女对她愤恨,只惋惜叹道,若再这么下去,这死心眼的娃子非要疯魔成了九天笑话。

“我不管!父君!玟儿不喜这幅模样,我要做女人!!”

他宁死不屈,坚决不做男人,那张极尽娇媚的容颜、是她于千难万险中所化,大至臂腕腰肢,微至柳眉朱唇,亦有深意,此皮相更不可多得、如今得了个男身、若是没有一张他爱的脸,又谈何与那破泥争爱。

看着那泥肆无忌惮的站在这世间她最惜珍的人身旁,郎情妾意,亦是她此生不愿。

清珩已然头疼,只道旧时鲛为女身时,他虽身为人父,训教呵斥间亦有多有不便。亦想着,等她大了做个闲散女仙,自守一片天地、毋需历劫修为,难免宽宥宠溺。

如今成了男人,又觉得,鲛童应为帝储,若他百年后不幸应命而亡,亦可继承衣钵,将龙脉往后千前程相托,可算妥帖,故严苛以待。

奈何清玟一门心思的男女情爱,对这帝位荣极嗤之以鼻,屡屡教诲,亦不曾悔改,如今倒好,索性着上女装,将他所赠帝储冕服尽数相抛,俨然是要气死他。

清珩本欲再给他来个百把十鞭、看他是不是那么硬气,刚抬手,就被夏染拦住、她见墙上之人早已血肉模糊、蹙眉不忍,心疼道

“此事因我而起、亦算同罪、若是要罚,就一起罚吧。”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若是他今日不对他施以狠手,娇妻亦难以立威。

说来道去,此事本就皆有她起,若是那日在冥殿,清玟不是为他出头、又怎会气急败坏下转了男身,如今寻不得其间关窍,便成了这幅样子。

若以此说来,她才是罪魁祸首。清珩拧她不过,只得平顺了气、道

“罢了,看在你师傅的份上,饶你一次。”他始终记得,千年前,他已将稚童许她为徒。

“我没有师傅、亦无母上。”

墙上之人,奄奄一息的冷眼睥睨,“更不需要她求情。”

“你!”清珩恼的恨不得拧下那逆子的头。

“夜色已晚,明日还有早政,清珩你先去吧。”

她显然不愿与他这个育儿无状的男人多说,古说术业有专攻,九天政务、御兽擒怪于他来说不过信手拈来,可这训教幼子,亦是三界臭名远扬。

清珩闻言,持术御法,解了那人身上捆仙锁,见鲛奄奄一息,周身再无半处完整的皮肉,讳莫如深。

许是想起幼时襁褓里的婴童,于这九天玄殿日夜啼哭,怕它哭的哑了声、只得万般变化的逗其玩乐,他亦不知,她是何时受他帝灵之引,求而不得,深受情爱之苦,他只是想,像幼时那般,拿着虎头球,抱着她做个好爹爹。

他负手而立,思虑停驻了许久,微乎其微轻叹口气,认了输,向清玟一步一步走来。

清玟只得颤抖着伸出手,揪住那人襦衫,仰着头,细看那张她爱恋了千年的皮相,哑着声,哭求道

“爹爹…”

话毕,就昏厥过去。

清珩将他横抱而起,轻置榻上,御法为其疗伤,又留下了伤药,临走前对她道

“男身也好,以后就不会受帝灵之引了。误她半生,亦非我旧时所愿,若是他醒来、宽慰几句,多多教训他些做男子的好处。”

她又不是男人,怎么知道做男人有哪些好处。夏染已将对这个九天之主御子之术感到迷惑了,难道他平时训教幼子、都是这样打完,再疗愈,如此这般周而复始么?

得了御令,她只得留下来照顾这个小祖宗,要说源渊,她们却有几分,从前世不死不休的情敌,到今日几番纠葛的旧友,现下又成了男人,往后,亦可能做他后母,反正不论他愿不愿意、看来是黏定他父子了。

她以术法尽收了清玟殿内杂乱,又将他的冕服配冠一一归结齐整,窗外夜色朦胧,打了呵欠,看着昏厥已久的少年,他的身上大部分的伤痕已被仙法治愈,只留下些许伤疤,以手背贴了那人额头。

没有发热…

松了口气,又觉得,是不是应该给他换件衾衣,好方便入睡,旧衣早已被血弄得黏腻湿稠,已然不便。

思来想去,为了尽到后母之责、她更不该随意懒怠。

夏染一时母爱泛滥,便去柜子里取了新的衣裳来,对着床上昏睡的男人,思虑了会儿,又觉得男女有别,停了动作。

踌躇不决时,清玟却悠然转醒,见床边之人手奉衣物,正襟危坐,不知所措。

“你在这里干嘛?”

他口头上要喊打喊杀这泥,亦知,若是真的动了父君心头至宝,不要说留在这清鸾殿、想必是连父子亦不愿做了。

“哦,你的衾衣黏腻,想是要换洗了,如今醒了正好,我把衣服放在这,你自行更换便是。”

说罢,夏染欲起身离去。他前世为了眼前之人,甘愿自承千年雷火,她亦不愿因此与他生隙。

“你替本君换。”

“什么?!”夏染不可置信道。

清玟眼下虽是个身长九尺的俊美男子,可他心下只当自己是女子,他涨红着脸、支支吾吾继续道

“本君自幻女身千年来,冰清玉洁,尚未跟男人……怎么,又怎么可以看除了父君外别的男人的身体,而且,也不能摸啊,有误本君仙誉。”

这又不是别的男人,是你自己啊。而且你这话是说我不清白么?夏染暗中气的牙痒痒。

“下仙也未曾做过这样的事,君上还是另请高明吧。”

她说罢就欲转身便走,又听他理直气壮的说

“那本君去求爹爹帮我换,他向来怜惜我,如今成了男身,亦不必避嫌了。”说罢,那人竟真的恼得要起身。

“我来!”他说到底,不过是披着男身皮囊的女子,若是与清珩赤诚相见、难免要出问题。

少年遂了心意,心满意足地说,“去取个布条替本君蒙上眼睛,不要让这腌臢污祟的东西,脏了本君的眼。”

夏染气得发抖,忍气吞声来,道“不如下仙用术法帮您换上吧。”

“不要,既然是来服侍讨好本君的,就要好好做,做好了、兴许哪天本君就接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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