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归于尘土
你的手被带子紧紧束缚。
你看见警示灯从绿色变成红色。
它在一闪一闪,你的耳边不断传来警报声,但很快,警报声消失了。
你的眼前突然亮起一道光芒,身旁的一切恍若消失了,你感觉身体很轻盈。
你眼前一黑,不知道昏迷了多久。
再度醒来时,你躺在沙地上,茫然地睁开了双眼。
寂寥的大地满眼荒芜,没有任何生命寄居在沙地之上,除了你。可是你,又该是怎样一个生命呢。
你吃力地用手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接着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裤腿上的沙土。但那只是徒劳无功,风卷携着沙尘,不断地冲击着你疲惫的躯体。
你向远方眺望,很远的地方有着一道落日。赤红色的光辉映衬在无边的天际线上,很是灿烂。但你知道落日之后便是晦暗无光的夜晚,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你站在沙土之上,眺望远方,看着那轮红日,渐渐沉没于大地末端。
黑夜笼罩在这片大地之上,你看见了两轮月亮,这让你很是惊讶。一轮明月升起,一轮血月跟随。像是浮在夜空中翩翩起舞的两位仙子,随手撒下大地上所需的月光。
你大脑没有感觉到困意,你的腹部也毫无饥饿感,你的直觉趋使着你不断往前走去,它在驱赶你前进。
至少在感到饥饿之前,你还有力气去向前走去。
走吧,走吧,走出这片荒芜的沙土,前路会有好运。
晚上,沙漠上的风静止了,你终于摆脱了那不停冲击着你的沙尘,不过你并不打算试图拍落身上的尘土,或许你对这些尘土产生了一些同情。终有一日,你将与那轮红日一样,同这些尘土一并葬身于这片大地。
你在踏上这片土地的那时起,便已知晓这儿并非你的故乡,你的故乡是那颗璀璨星空中的湛蓝星球,他在深邃的宇宙中显的渺小,但在你心中他又占据着很大的份量。你应当思念故乡,但是好奇驱赶着你,你的血液在呼喊。它们被这片大地深处所存在着的东西所吸引,正活跃地奔腾起来。
血液的涌动带给你了许多温暖,夜晚的寒冷对于你来说已经不再是个挑战。你打算继续前进,尽管你的目光所见,只有望不尽的沙土。
你想起了故乡的沙漠,也是这般的无穷无尽,你对故乡的记忆,与这片大地一并,重合于此刻。
你抬起头,看见夜空中闪烁着的星辰,在你的故乡,黑夜已失去了它的色彩。你还记得年幼时看见的星空图景,在你的脑海之中,那一颗颗星辰,在一一照印着天上的繁星。
你突然感到一种悸动,像是婴儿刚出生时生命的悸动,这片大地或许比你想的更加广阔,它具备着你从未预料过的生命力。
远方闪过一颗星辰,化作火焰燃烧殆尽。
你停了下来,看着星辰的死亡。
你感到一种莫名的悲哀,像是一位同胞死后你为其哀悼一般,你低下了你的头颅。
耳边响起了一些声响,你很快抬起头,看向天空。
一个点逐渐扩大,它在朝你移动,你却不感到恐惧,站在那里,看着那个点变成一个圆,直到你看见它的真正面貌。
那是一架飞船。
可惜的是,等飞船再靠近一点时,你看见飞船尾端暗淡无光,驱动飞船正常行驶的动力已经熄灭,飞船在以极快的速度迫降。
它冲向了沙土,埋进去半截船头。
飞船的门划拉一声开了,走出来一位成年女性,脸上带着几分为难。
她看到了你,眼神中多了一些惊讶,她用手遮住自己嘴巴。
她放下了手,向你走来。
“我叫micery,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在这里”
她说话的声音很是清亮,你能听清她的每一个声调,可是你对她的语言却模糊不清,你只是记起了故乡的某一种语言。
但每一个词汇都略微有些不同,语法倒是有相通之处,你想起了自己在故乡学习这门语言时的模样,大概理解了micery想要表达的意思。
micery好像是这么读吧。
一连串的问题冲击着你的大脑,你感到有些呼吸困难,你深吸一口气,说着:
“我叫我走了很久才到这里,这里是哪?”
micery听着你说的话,默默点了点头,回答道:“这里是萨尔贡,听你说话的声音,你应该是维多利亚人?”
“维多利亚?”你重复了一下这个词汇。
“唔,那儿离萨尔贡很远,你想要回去的话,不如先到附近的城镇看看?”
许多复杂的词汇冲击着你的大脑,他们浮在你的脑海之中,你花了好久才把他们组合成完整的句子。
“往哪个方向走?”
micery敲了敲飞船的侧板,笑了一下,说:“我也不记得路线,不过我们有它。”
“但是它不动了。”你指向飞船尾端的驱动引擎,那儿还是暗淡一片。
“我出来时忘记检查电力储备了,只好迫降到这里,不过太阳能电池板在天亮后就能展开工作,那时候我们就能出发了。”
micery看向了东侧的天空,那边没什么星辰,太阳也才刚刚落山一会。
“你先进来吧。”micery挥了挥手,示意你跟着她,在你走进飞船之后,她按下墙上的按钮。
没有反应。
她又按了几下,飞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她拉动飞船船门上的把手,把船门拉上了。
飞船里仍然昏暗一片,灯具也缺乏电量。micery举起手臂,用镶嵌在护腕上的应急灯照亮了操控台。
操控台的中心有个标志,三角形中立着一座塔,下面有着一串英文。
你记住了这个单词。
“这飞船是靠电力驱动的?”你突然发问。
“目前来说,飞船都是电力驱动的,不过这家伙也是几年前的产品了。”
几年前就出现了电能驱动的飞船你在故乡不曾听过这么大胆的产品,或者说,你的故乡并不具备这种技术,你的故乡那儿生活着的人,至今仍行走在土地之上。
“rhodesisland又是什么?”
“罗德岛,一家医药公司,也是我所就职的公司。”
micery坐在驾驶座上,稍微闭了下眼睛,伸了下手臂,应急灯的光线晃动了好几下。
她对你没有任何防备。
micery很快躺在驾驶座上,轻轻睡着了。
你靠在在飞船的内壁边,也闭上了眼睛,昏昏沉沉的,也睡着了。
飞船的挡风玻璃是透明的,等到天亮时太阳光线会照射进来,那光亮会叫醒你和micery。
你今晚做了一个梦,梦见你还待在原本的故乡,那颗湛蓝色的星球上,蔚蓝色的碧波轻轻拍打着沙滩,你坐在沙滩上,看着洁白的船帆在海面上浮动。
涛声越来越响,海浪从远处升起,越来越高,吞没了那几艘船只,又向沙滩涌来。
梦醒了,你睁开双眼,光线已经照了进来,不过micery还躺在驾驶座上,没有醒来。
你这才看见了micery的全貌,她顶着三角形的耳朵,拖着一条毛绒绒的尾巴,带着完全不像故乡那边人的器官。
你没有耳朵与尾巴,这让你第一次感到了担忧,你害怕micery醒来后会发现你并不是什么维多利亚人,甚至你不属于这片土地。
你盯着micery,看着她的眼睫毛一阵阵颤动,眼睑渐渐睁开,对上了你的双眼。
“你已经醒了啊,那我们该出发了。”
micery起身,从驾驶座上站了起来,俯身在操作台上操作着飞船。
你听见引擎渐渐发出了声音,飞船抖动着身上的沙土,悬浮起来。
你仍然能安稳地站在船舱内,飞船的平衡性很不错,但除此之外,你暂时无法了解飞船的内部构造。
随着飞船的启动,船舱内所有的灯都亮了,micery专注地看着飞船前方,没有回头说些什么。
你的旁边有一个显示屏,像极了在故乡见过的智能设备,只是屏幕上可供点击的只有一个应用,用着同样陌生的语言标注。
你点开了他,发现那是一些文字资料,你读了几句,读得很吃力,于是一直往后翻,想找一些有用的内容。
你看到了一些熟悉的文字,那几乎要触动你的心弦,你读起了那段文字。
“炎国,位于泰拉大陆东方,是一个古老的国度”
“许多神明统治着炎国,直到真龙问世,又有一名神明投靠了真龙,真龙便率领着炎国百姓,诛杀了众神”
“从此,炎国归于真龙统治之下,延续至今。”
尽管你不了解神明与真龙的意义,但是你大概也能领悟,真龙便是炎国的皇帝,而那些神明,是统一炎国的阻碍。
这个故事给你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也是你在这片大地上读的第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