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原地拉屎
“校尉,不能再往前冲了,我部伤亡甚重,将士们士气低落,实在是无有战力了。”
“传令,全军原地休整,派斥候打探前方军情。”
“喏!”
那率兵平推东城区的校尉下令完,便直接坐到地上,随便扒拉过一旁堆积着的茅草垫屁股,又接过亲兵递来的水囊,大口将清水灌下。
此前被派来的几个都尉尽是他手下的军将。而他们明显是凶多吉少,便轮到他这个校尉上场了。
现在又被敌军干碎了一半人,他这校尉直接降级成都尉了。要是再打下去,他这个编制就彻底没了。
狗娘养的常伯盛,就会指挥乃翁。你这厮恁地厉害,怎得不亲自带兵进来!
“启禀消息,属下几人去前方街巷打探,见到敌军已尽数撤下,撤出东城了。”
原地骂了一会儿娘,便有斥候回来禀报消息。
“哦?看来敌军也被打得不成样子,无有再战之力了。他们撤往哪里,可探明清楚了?”
“未,未曾。
我等刚进敌军所占街巷,便注意到彼辈动静。随后便攀上一处围墙远远瞧了,唯恐敌军发现我等踪迹,不敢靠近。”
那禀报的斥候低下头去。身为一名优秀的斥候,却连敌军具体动向都探听不明,还不敢靠近,无疑是件很丢脸的事情。
只是刚刚他也随军厮杀,现下实在没有了气力,若是再靠近些,怕是连跑回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罢了,此战打得全军疲惫,也不能尽怪尔等。横竖他们撤了就好,那我军便不用再往前冲了。还能借助前边的房屋驻扎下来。
你们且去休整罢。”
“多谢校尉!”
斥候抬头感激地看了一眼校尉,抱拳离去。
此时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他们进城时便已然临近黄昏,这般长时间打下来,自然是快到黑夜了。
那校尉知道,他们既然已经完成了攻占东城的任务,便安稳驻扎下来便是。他们现在人困马乏的,实在不利于晚上再战,还是先安睡一夜,明日白天再行计较。
“来人,将我部顺利攻占东城的消息回禀将军,再请将军为我部支援些人马,粮草辎重等,我部便于此安稳驻扎下来,以待后图。”
“喏!”
庐阳中军处,常兴发现天色渐暗,等得愈发心焦,只是碍于自己乃一军主将,面上却是依旧不露声色,面无表情的样子,仿若气定神闲。
“报——”
“启禀将军,我部以顺利攻占东城,只是伤亡甚重,校尉请求将军支援足够的人马辎重,以便我部休整。
且我部现今人困马乏,加之天色已晚,是以校尉恳请将军同意我部休整一晚,明日再战。”
“拿下东城了?甚好!本将自会为齐然校尉请功。
齐校尉既这般相求,本将也非是不通情理之人。这样罢,本将再调拨两营精锐,归于齐校尉帐下,令其一并指挥。
再遣民壮运输些粮草军备于你部,好生休整一晚,明日再战。争取一鼓作气,拿下县衙!”
“多谢将军!”
常兴虽然看起来不急不缓,但心下早已笑开了花。现下他们拿下了东城,便可直击县衙,一举剿灭明阳守军。届时携着大胜之威,长驱直入而下固城,那便是他泼天的功劳了。
想那泗阴撮鸟,不过占据了南城一条街巷,且还有得打呢。只要他们牵制住敌军一部分兵力,那就是为我庐阳大军白白作了嫁衣。
可怜这张渊,却还蒙在鼓里。
“传令,大军收兵,回营整修,明日再战!”
常兴这军令一下,顿时引起一阵欢呼。任谁在这里被晒了一天,傻子一样地列着军阵,吃吃不好,喝喝不好的,都不会好受的,人都快要虚脱了。
最主要的是,还不知道甚么时候会被派进去送死。这种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无时无刻不在衰败着庐阳大军的士气。
但凡常兴往旁边瞅一眼,便会发现许多将士皆是一脸麻木,看着一点生气也无。
不过现在好了,收到撤军消息的将士,顿时宛若打了鸡血一般,兴冲冲地变换行军阵型,往后撤去,直比早上来时快了一倍不止。
“将军,庐阳大军撤了。”
上万人撤军的动静自然浩大无比,很快便引起了泗阴众将的注意。
“看来常兴这厮是取得了满意的战果啊。那我军也撤罢,天色已晚,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派人通知城里的将士,让他们好生坚守,尽量持续袭扰敌军,将主动权攒在我军手里。”
“喏!”
很快,泗阴大军也踏上了返营的路途。
东城,齐然接受了两营士卒并足够的粮草军备后,便下令众将士打扫战场,等吃罢晚饭再去找屋子安顿下来。
此处虽然多是残破的屋舍,但近来夜间并不寒冷,倒也能安睡。
随后他又部署了新来的两营士卒巡逻警戒戍守等任务,以防明阳士卒趁夜来攻。
劳累了一天的将士匆匆吃罢晚饭,便三五结伴地去找屋子住下。
“他娘的,这边的房子实在忒破,比老子在乡下的茅屋还要破些。这四处漏风的,怎能住人!”
七八个士卒结伴找到一处还算大的屋子,想是能挤下这般多人。只是这房子破损不堪,多处墙壁皆是破洞。晚风吹来,直把整个房子吹得呜呜作响。
“是哩,这风吹得,跟他娘的鬼宅有甚么区别。”
“凑活住下罢,等俺们彻底打下了石陵城,有得是好地方让我们住。到时候软床睡着,美酒喝着,岂不是好?”
一个老什长发话了。这一队七八人都是他这一什的,还有几个在适才的战斗中战死了,只剩下这些人来。
不过他这都算好的了,许多什级建制的直接被打得只剩两三人,乃至全军覆没的都不在少数。
“找个灯来点火,这屋子黑灯瞎火的,看都看不见。”
军中士卒多患有夜盲症,今晚虽有月光,但也根本顶不上甚么用场,该看不见还是看不见。
在黑夜中一阵鸡飞狗跳后,他们才勉强找到一盏油灯,想要点起火来照明。
“他娘的,连点灯油都无,点个屁的灯!”
“三儿,还是去后勤那里弄根火把来罢。”
“好嘞。”
那被唤作三儿的士卒连忙领命,摸索着往外走去。
“俺怎么觉着有甚么人钻到俺背后去了。”
“许是三儿罢,他不是刚出去嘛,这黑灯瞎火的不好走,走得慢些不是正常。”
屋子不小,足够容纳这许多人挤下,只是不太好随意活动罢了。
“呜呜——”
突然,一个士卒叫出声来,只是声音很小,像是被甚么堵住了,随即也很快消失了。
“直娘贼!那个腌臜在这地儿给乃翁拉屎,要拉出去拉!”
“说不好是狗蛋这厮,他最喜原地拉屎了。”
一士卒出声调笑道。
“放你娘的屁!老子刚吃的饭,还在肚皮里,哪里舍得拉出来!”
“哈哈哈!你这厮说话端的好笑,跟他娘的吃了屎一样。”
众人说笑间,却又不知不觉少了几个声音。坐在角落的老什长渐渐发现了不对劲儿,正要去摸索查看,却猛然感觉胸膛被甚么刺穿了。
他直感觉撕裂般疼痛,随即双眼渐渐合上,倒地不起。
过了一会儿,屋外传来了一道亮光,却是那三儿举着一支火把回来了。
只是他刚进屋,手中高举的火把便闪了一下。随即只见火把被挂在墙上,将整个屋子照得亮亮堂堂的,直照了大半夜,直到火把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