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进攻人鱼岛(下)
墨家的众人死守在夏月周围,整个天空到处都是惨烈的战斗,只有夏月静静地待在保护膜中,完成着黑暗之眼最后的移植,对周围战火硝烟恍如不见。
“夏月,你可千万要顶住了。”
待在剑体铠甲身边的杨墨双手合十,喃喃祈祷。
龚海道:“放心吧,能去的都去了,一定不会有事的。倒是咱们自己要小心一点。”
此时在浮岛上,只剩下了杨墨和龚海。
龚海没有猜错,由于杨墨派出兽族不对,整个战局扭转了。
时间流逝,最后半小时终于过去了,夏月的黑暗之眼移植完毕。这个时间刚刚好一名魔魂战士已经逼到了浮岛边沿,东方家族一方也有数名战士和火龙战死,精灵空骑和墨家率领的人更是损失惨重。
“爆破!”
忽然,天空中传来一字一顿的声音。只见夏月如仙女一般缓缓升到空中,长发飘飞,手中变幻出月蚀之匕。
她终于获得了黑暗之眼的暂时力量,现在,她不但可以施发强大的符文攻击,还可以发出六大灵根的强大元素。
“快让开!”
连李清欢也感觉到她的无限力量,叫所有人快闪。
夏月双手一展,一个巨大的光球射向敌阵。
掠起的狂风把离她最近的李清欢吹得东倒西歪,一些力量不足的兵卒更是吹得飞了起来,整个浮岛都在震动。
轰隆巨响中,元素爆破球炸开无数光线,稍近一点的浮岛炸成了石屑。
如同空中亮起了两个太阳,无数敌军在光线中化为乌有,整个阵形更是冲得七零八落。
当光芒散尽时,只有一片烧焦过后留下的灰烬飘浮在空中。
连鸣蛇和精卫都急忙飞开躲避爆炸的气浪。
云陌州的人们都看到天空亮起一团巨大的光芒。
“我的天!”李清欢从地上爬起来,“这就是黑暗之眼的威力吗?”
夏月说了一句让他心惊肉跳的话:“这只是五成的力量。”
杨墨和龚海也在远处看到了巨大的爆炸。
龚海惊道:“是元素爆破球!”
杨墨喜道:“这么说,夏月成功了?”
“是啊!”
“太好了!”两人欢呼雀跃,牵着手像孩子一样蹦起来。
忽然,天空中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别高兴得太早了。”
杨墨与龚海抬起头,只见一个鸟头人身的怪物缓缓从空中落下。
他还在空中时,杨墨就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这个怪物身上的真气威压即使不外放,也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气旋,吹得浮岛上的草木猎猎作响。
“难道这是……”龚海声音结结巴巴起来。
杨墨面色大变:“三足乌!”
“真以为你们这点小把戏能瞒过我吗?”三足乌落在杨墨面前,“你就是那个独闯我城门的年轻人?看起来你不比琅琊差,我真想收你做我的手下。”
“不好!快逃!”龚海把杨墨一推,自己飞上天空,弹开复仇甲,
“万炮齐发!”他试图掩护杨墨先逃。
但无数飞弹击到三足乌时,他身上浮起一层淡淡的光晕,飞弹在离三足乌还有几丈的地方就爆炸了,他的护身气罩动都没动一下。
三足乌曲指一弹,龚海惨叫一声,整个人被一股强大的气浪冲出浮岛,消失在云层里。
“龚海!”杨墨大叫一声,想跳起来抓住他,但身体一滞,居然动弹不得。
只见三足乌手心放出一团光环,杨墨只觉身体像被无数锁链锁住,这感觉比当年被狼牙铐锁住还难受。
“放…手…”杨墨使出全身力量,但还是一动也不能动。
这就是三足乌的力量吗?
在他面前,自己的能力居然渺小得如蚂蚁一般。
“剑体铠甲吗?”三足乌制住杨墨,目光膘向横放在地面的剑体铠甲,“你们就打算用这个来打败我吗?我得好好研究一下。”
他一托,剑体铠甲被他平平托起。
“走吧,去我那做做客。”
就这样,杨墨和剑体铠甲被三足乌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抓回了皇都。
十多分钟后,五公主骑着鸣蛇与东方家族的族人一同赶到,却发现浮岛空无一人一物。
“怎么回事?杨墨人呢?”
“殿下快看!”一名东方族人指向远方。
只见远处一个浮岛上,在在一息的龚海全身伤痕累累,半个身体卡在了岩石中。
“龚海!”五公主急忙把他救下,给他灌入伤药。
但龚海伤得太重了,纵然是墨落的伤药也没让他一下清醒过来。
但龚海还是运气好,复仇甲帮他挡了一下三足乌释放的气浪,不然他的胸部早就被击穿了。
过了半响,龚海咳出几口鲜血,悠悠醒转。
五公主忙问:“杨墨呢?剑体铠甲呢?”
“三足乌…抓走了…”
龚海呻吟一声,又晕了过去。
晴天霹雳,所有人都傻掉了。
在三足乌的皇宫,杨墨坐在一张椅子上。
他不得不坐,因为三足乌的法力禁制让他完全动弹不得。
三足乌站在地上打量着剑体铠甲,频频点头:“如果不是亲限眼目睹,真不敢相信你们能够造出这东西。”
三足乌手指一弹,杨墨只觉面部肌肉松弛下来,他可以说话了,只是身体还是一动不能动,三足乌问:“你叫什么?”
“杨墨。”
“你就是要操作剑体铠甲来消灭我的人?”杨墨点点头。
“你的朋友们一定很着急。”三足乌望向皇宫外。远处的天空一片红光闪闪,隐隐能听到一阵阵轰鸣声。
此时云陌州的联军已经向皇都发动了全面进攻,前锋空中部队已经和金虹门接头,连压轴的机甲部队都出动了。
海难平下令,不惜代价,无论如何要把杨墨和剑体铠甲夺回来。
杨墨故作轻松地一笑:“没关系,也许将来他们能找到另一架剑体铠甲,也会找到人代替我。”
“但我觉得不太可能。”三足乌静静地盯着杨墨,龟裂的面孔上有一丝古怪的笑容。
杨墨摊摊手:“我只是个普通人,一个操作者,你认为再找一个这样的人有多难?”
“你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只是自己还没意识到。”说到这儿,三足乌指指自己,“就像我一样,从小我就认为我是世上最特别的存在。其实每个生物生来都是特别的,都可能拥有改变世界的力量,即使是尘埃一样渺小的生命。”
“其他的生物之所以低等。是因为他们忘记了自身的力量,所以他们只能被这个世界遗忘。”
杨墨被他的话引起了兴趣:“你真的认为我很特别?”
“是的,虽然你嘴上谦虚,但我能看到你骨子里的那种骄傲。尽管你力量不足,但你自认为你承担得起一切,这也是你敢向我挑战的原因。”
“不,我向你挑战是为了让更多人得到自由。”
“这是两回事,信念带来动机,但也得有足够的自信。”三足乌的手指从杨墨面孔上划过,他锋利如匕首的指甲离杨墨眼珠不到一寸,但杨墨没有露出丝毫惧意。
“真可惜,你很有勇气。可惜力量太弱了。”三足乌的声音更遗憾了,“我,为世人所熟知的强大妖族,我的凶名甚至可以止小儿夜啼。当我挤身十大王者之名之后,就再也没有遇到过对手。我曾经深深地渴望出现一个足以匹配的对手,对我来说。寂寞可能己经是最可怕的事了。”
“尽管自命不凡吧。”杨墨冷冷道,“你不是第一个自认为自己有多了不起的家伙,你这种不要脸的话我听得多了。”
“你是不是以为即将死在我手上,才敢如此出言不逊?”三足乌双眼看向杨墨,锐利的目光仿佛要洞穿杨墨的心灵。
“我听说过你的残暴,我的确没指望在你手上活下去,所以没必要怕你。你的强大对一个快死的人来说是没意义的。”
三足乌居然露出一丝笑容,他沉默了一会儿,道:“说到杀人,呵呵,我想起了那段令人回味的岁月。”
“那时候我几乎每天都要杀一些,我常用杀人来排解我心中的寂寞,我渴望那些爬虫一样的子民中出现一个强大的足以抗衡我的家伙。”
“但是,真是让我遗憾,那些家伙除了在心中幻想将我拖下王座,用残酷的手段折磨我,最后杀死我以外,他们从不敢付之行动,只是在表面上对我更加卑躬屈膝。哈哈,一群爬虫。”
杨墨皱着眉头:“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暴君。”
三足乌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落寞:“围绕在我身边的都是蝼蚁一般的家伙,世上存在的一切我几乎都唾手可得。权力和财富对我没了意义,我的过分强大又让我没有对手,最后陪伴我的只有空虚。我不知道这种感觉陪伴了我多久,几百年?还是一干年?”
三足乌长叹着摇摇头,“我空虚得太久太久了”
“现在也一样吗?”杨墨忽然也觉得三足乌有点可怜,他的话的确让人感觉到这个王者身居高位却独处愁城的深沉失落感。
“现在?”三足乌眼神变得十分复杂,“不,我终于迎来一个改变的机会,因为有个人出现了。”
“谁?”
“九尾狐蓝宣,一个让我心醉的女人,她的出现就好像是天意。她就好像一个能够看穿一切的智者,她的出现让我第一次意识到空虚的感觉消失了,她非常懂我。”
杨墨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不知为何,从前他也听过到九尾狐蓝宣的名字,但从三足乌嘴里说出来,意义和感觉似乎格外不同。
“她带我来到一个叫蓝星的地方,那里不属于八荒大陆。据说曾经是她的家乡,可惜在战争中毁灭,只剩那么一小片的地方飘荡。那里没有光,只有漫长阴冷的黑暗。”
“唯独当太阳靠近时,才会有光芒出现在那残破的碎片行星上。”
“九尾狐蓝宣是蓝星上唯一的幸存者,我不得不佩服她的手段,她说之所以来到八荒大陆,是为了决出最强大的战士。她把赤幽州的强者称为‘王者'。她有着非凡的号召力,在她的引导和说服下,字宙中一大批不怕死的人都涌了过来,就是为了个称号,多么可笑。”
三足乌说话时,总带着一种深沉的表情和幽远的声音。
他不像一个暴君,倒像个多愁善感的吟游诗人。
杨墨也不像他的囚犯,倒像一个忠实的听众。
“赤幽州这个地方真是名副其实。进入赤幽州的人也不乏有见识的家伙,可是一到那里,就像着了魔一样。他们明知道得到这个名号,生命也不会变得更有价值,可就是愿意被蒙蔽,仿佛被植入了灵魂,成了他们心目中最高的信仰。”
“我随蓝宣来到这儿,凭实力打败了无数对手,不知何时起,我也被他们称为王者——三足乌。”
三足乌的面孔开始因兴奋而变得更红:“有段时间,我也自以为找到了生命意义所在。在这儿,我有数不清的对手,每个都能给予我新鲜的战斗体验。”
“我必须不断地变得更强,才能保持自己不败的地位。这迫使我感觉到时间的可贵,我要在最短的时间来训练自己变得更强。更重要的是,虽然赤幽州大多数家伙我不放在眼里,但有一些家伙却有着比我更强的实力,他们成了我的目标和动力。可是有一个家伙……”
三足乌神情变得沮丧起来:“这个家伙并不经常出现,但却没有人敢小看他,他每一次出现都展现出强大的不可匹敌的力量。尽管他展示的力量足够强大,但我能感知,这绝不是他的极限。”
杨墨点点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说的这个人,应该是赤幽州的第一王者,夸父。”
“就是他,没想到你也听说过”三足乌五指捏紧,“他是赤幽州当之无愧的第一王者。在他随同蓝宣来到赤幽州之初,还不断遇到有人挑战他,但很快就没有了,因为所有的挑战者都发现,挑战他就是自取其辱。”
“哪怕是我,也不敢挑战他。我曾经无数次地在脑海里描绘着和夸父对决时的情景,但每次战斗的结果都是被他击杀。我还是第一次有了恐惧的感觉。”
杨墨问:“这些强大的生物到底为什么来到赤幽州?仅仅是因为蓝宣吗?”
“问得好!”三足乌向他竖起大拇指,“这也一直是我的疑问。很长一段时间,我因为这儿丰富多彩的战斗生涯蒙蔽了心灵,直到我感觉夸父那无可超越的境界,我才开始反思,这些强大的家伙为什么要聚集到一块呢?”
“蓝宣费尽心思召集这么多生物,只是为了一场角逐强者的游戏?我不相信这个答案。她是个这么有智慧的人,如果只是为了这么一个简单的目的,那未必太浪费她的头脑了。”
“终于……”三足乌眼中出现一抹亮色,“我心中这个长久的谜团有了一线曙光,我听说了一个预言。”
“预言?”“是的,提供这个预言的是一个叫墨林的老家伙。他在战斗方面的天赋平平,但是他却有一项爱好,并且很擅长,就是机械制造。他担负着赤幽州几乎所有的建设工作,每天除了制造,他再没别的事。他永不知疲惫地工作着。”
“这个墨林,该不会就是如今外四荒墨家的创始人吧?”
三足乌点了点头:“正是。”
“因为他这种神奇的天赋,再加上他的工作为赤幽州带来的贡献,尽管他不会战斗,依然被蓝宣封为王者。在八荒大陆,有着不少他的后人。”
杨墨问:“那跟你所说的预言有什么关系呢?”
“预言中,所有赤幽州王者的宿命都是灭亡,只有两个人例外——夸父和蓝宣。在预言的画面中,他俩最后站在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上空微笑。”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日子,我有点无聊地在天空翱翔,忽然看到墨林在建造东西。他总在一刻不停地工作,虽然我对他工作毫无兴趣,但得承认看他工作有时也挺有趣。”
“在很短的时间内,看他敲敲打打一会,就凭空地做出些什么,像变魔术一样:昨天这儿还是块平地,第二天我睁开睡眼,就看到一幢高楼。”
“所以,我有时会喜欢看他工作。猜测他会凭空做出什么来,也是种有趣的游戏。”
三足乌声音慢慢变得阴冷:“但那一天我看到的让我永世难以忘记。当时他正在造一台机器,我则在天空漫无目的地乱飞一通。忽然,我无意中捡到一块晶体碎片。”
“你一定不敢相信,这块碎片是属于时空隧道的。”
“时空隧道?”杨墨身体一震。
“我听蓝宣说起过,她在漫长的异次元空间旅行中,曾有过一次很离奇的经历。她闯进了时空隧道,在未来世界作过短暂的停留。在那次与时空隧道的摩擦中,有一些连接时空与时空之间的碎片掉落在赤幽州,有些赤幽州生物还捡到作为收藏品。我只当这是个传说,也没在意过。但我见过其他人收藏的碎片,同我手中的一模一样。”
“然后呢?”杨墨不自觉身体前倾。
三足乌在赤幽州的经历的确很吸引人,如果换成别人听了,可能当成无稽之谈,但杨墨不同,他知道什么叫做转世重生,知道这些所谓的可笑东西其实是存在的,所以很快接受了这个说法。
“我抱着好玩的心态,把它丢给了墨林,想看看他能用这个做出什么来?接着他就围着这块碎片忙活起来。我当时还在一边说笑,说他会不会用这块碎片做个时光机出来,让我到未来世界也去旅游一番。没想到……”
三足乌眼中流露出一丝恐惧。
“他真的做出一台机器,像一个探照灯,光线透过碎片照在墙上,接着我就看到我先前所说的一幕。”
杨墨明白了:“你认为透过它看到了未来?”
“是的,我可以确信这一点。我也一直认为,所有赤幽州的王者中必有一战。画面中显示的就是我们所有赤幽州中人的未来。我感觉我捕捉到了赤幽州的真相,也明白了蓝宣的目的,她最终目的应该是重建蓝星!”
杨墨问:“仅凭一个画面?”
“我当然还有其他证据。在我搜集到的赤幽州古文书以及人们的传说中,我曾无数次地看到或听过。现在把种种疑点联系起来,蓝宣的企图几乎暴露无遗。而达到这个目的的前提,就是王者们的牺牲以及整个世界的灭亡。”
“因为只有灭亡才能重生!我搜集资料的时候曾经研究过。那里面具体描述了蓝星的灭亡以及重建的过程。书中大部分内容己经遗失,但还有部分篇章被保留了下来重新创建了蓝星。蓝宣认为自己和夸父就是开创新世界的神。”
“而其他所有的王者,就应该牺牲生命,来换取那什么该死的蓝星重生……”三足乌说到这里,鼻息因紧张而变得粗重起来,甚至隐隐喷出一团红雾。
杨墨也不知不觉地眉头皱起,那赤幽州之中,到底还有多少奥秘,蓝宣和夸父到底想对这个世界做些什么?
“太可恶了,这绝对是我无法接受的真相。我并不在意其他人的生死或世界的灭亡,但我不能容忍蓝宣和夸父践踏着我的尸体去成为新世界的神,我不能容忍我这个绝对的强者,居然成为别人棋子。”
杨墨表示赞同:“的确,假如这是真的,谁也不能接受。”
“可是我突然有了另一个想法,这个想法让我觉得十分可笑。想当初我来赤幽州是为了改变命运,如果事情这样发展下去,难道这不也是个不平凡的命运吗?要是我阻止了蓝宣的计划,那这个世界就不会灭亡,很多生命也将得救……哈哈,没想到我居然成了拯救这世界的救世主!还有比这个更好笑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