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这个点的食屋是正热闹的时候，被美味吸引过来的人也不止他们几个，整个空间充斥着诱人的香味和热闹温馨的人声。
托鬼灯自带气场的福，他们周边安宁不少，自成一隅。
在等待菜品端上的期间，言晏充当了主讲人，中原中也作为补充，将他们收服第一个物语故事的经历讲述了一遍。
“哦？原来是这样。”鬼灯抽出一双木筷轻轻一掰，夹起一团蒸的恰到好处的白米饭，品尝起工作后的美食。
恰巧他们点的餐也送了过来，言晏看了看鬼灯，觉得事情可以稍后再谈，不客气地握着勺子在瓷碗里搅了搅，又吹了吹升腾的热气，才将鲜美的鱼片粥塞入口中。暖暖的粥滑过食道，让饥饿的胃部一阵熨帖。
大晚上的，她不想吃味道过重的东西。
中原中也的是大份的牛扒饭，中间卧了一个糖沁蛋，餐盘边点缀着西蓝花和花型胡萝卜片。他平日里运动量大，寻常饭量，无法满足咕咕直叫的肚子。
经过工作后吃到嘴里的饭菜格外香。
一刻钟内，解决了面前所有食物的三个人默契的停了下来，相互对视了几眼，鬼灯招手让服务员过来买单。
踏出食屋，清爽的夜风拂过，吹散了几缕在屋内氤氲的热气，半路停止话题继续。
有关于书灵辩才天的事暂且不提，鬼灯更在意的是他们经历之中将书灵逮回来的方式。
“也就是说，不一定要动用武力，找到关键的信息和人物化解执念，同样可以让书灵心甘情愿的回来。”鬼灯摸了摸下巴，觉得分外可惜。
要是这些书灵负隅顽抗，他们还可以找理由让它们感受一下什么叫做严酷的教导。
怎么就不坚持一下呢？
不知道闲适的走在身边的师傅脑海中转悠的念头，言晏颔首对他的说法表示赞同。
鬼灯抬眼不着痕迹的观察了下言晏：周身的气息有轻微的改变，是好的方向。
既然如此……
“你们平日里也要多注意和你们常世生活有牵扯的人，言晏持有的《物语集》可能会牵引它们附身过来。”
兴许是他想岔了，书灵和《物语集》的联系很深，当初四散而逃的隐匿之举并不代表它们不会受其制约。
相反，它们还可能会一步步拉近距离，端看他们有没有察觉到。
“当然，这也只是个小小的猜测。”辅佐官先生如是说道。
中原中也安静地听着他们对话，默默的记下鬼灯大人说的要点。就算他和鬼灯大人接触的时间不长，他也明白一件事——通常他们这些长辈说猜测、大概、也许的时候，已经有了十分之□□的把握。
留一点余地是给谁也无法判定的变化。
后面又絮絮的讲了些生活中的小事，一本满足的言晏才和师傅告了别。
中原中也有点眼热，他也想去鸦天狗警察局去看看给予过他关怀照顾的源先生和鸦天狗妖怪们。但时间上比较紧张，这一回是来不及了。
言晏回头就从男孩的脸上发现了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小情绪，想到了什么扯了扯他的衣袖，趁着男孩回过神来抓起人的手腕就跑。
“言晏？”中原中也摸不着头脑，出声唤道。
拉着他越过无数稀奇古怪的树木直奔胧车出租行，言晏招了招手喊来一辆胧车，拽着中原中也一同走了空路。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中原中也不解的问，直到胧车稳稳当当的在特定路线上飞驰，他依旧没弄明白。
言晏只是笑，也不说话。
约摸过了三分钟，她单手挑开一截门帘，意思很明显。
中原中也随了她的意，一挨过来就望见了飞翔在空中追击着逃犯的鸦天狗们，神情变得激动不已。
其实鸦天狗警察们也没想到会临时加班。
那逃跑的亡者运道好又狡猾，哄骗了不少初出茅庐的新人狱卒，从转移到受刑地点的路上遛了出来，还威胁绑架了一辆生性胆小的胧车。
这情节有点眼熟。
该不会是哪个傻瓜笨蛋听了提灯于岩的丈夫民谷伊右卫门做出的事迹跟着效仿？
那怎么就没把故事给听全呢？民谷伊右卫门那个通缉犯还不是被他们给带回局里去了。
鸦天狗警察们做事一回生二回熟，很快就赶上了这个胆大包天的亡者一把铐住，又将人给捆的结结实实，正想着审问几句，就听到头顶传来的呼喊。
“鸦天狗——”
嗯？
小队头领抬头就见到了那抹令人印象深刻的赭色。
“哦，是中原君啊！感觉有几日没见到了。”
中原中也兴奋的撩开帘子一跃而下，兴冲冲的落到他们跟前，笑容肆意而张扬。
坐在胧车中的言晏摇了摇头，指挥车辆跟着下落。
“……我现在又学会了一些，等学校放假了再一起切磋啊！”被问到了近况，中原中也顺势提出了小小的请求。
“没问题。”鸦天狗小头领大手一挥，背后的半边黑色翅翼舒展，对于这点小事一口答应下来。
由于地狱整改，近些年来凶恶妖怪变少，狱卒们也分担了不少事务，鸦天狗警察局碰上大事件的几率大幅降低，人手相对充裕。
中原中也过来找人对练绝对不会扑个空。
因为还有公事要忙，简单的交谈几句后鸦天狗们押着亡者飞走了。
但得到意外惊喜的中原中也已经心满意足，钻回胧车里的时候都还挂着笑容。
中原中也：“谢谢。”
“少客套。”言晏睨了他一眼。
中原中也本来还想说着什么，闻言立马闭上嘴端端正正坐好，钴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明亮的光。
不说就不说吧，反正他会一直记得。
地狱一行，两人皆有收获，情绪高涨。
即使回到常世时天光熹微，马上就得赶赴学校，也没阻挡住好心情的蔓延。
学校里的同学们也发现了。
“中原君看起来很开心呢。”
“是呀是呀。”
“有什么好事发生了吗？”
……
女孩们交头接耳的讨论着他们班上的闪亮人物，纷纷做出猜测。
不同于矜持的女孩，男孩子们大大咧咧的围了上去直接开口就问。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大多喜欢运动，抱着足球篮球喊上几个小伙伴玩上一整天，他们多是问的这个方面。
“不不不，没有买篮球。”、“也不是模型。”、“哈？弹吉他？”……
同学们一开始问的还比较正常，后面越发天马行空，连“中原君，你是不是去外星球成为宇宙战士了？”都说了出来。
就离谱。
中原中也听了哭笑不得，等人群安静下来才说自己和人约好了要对练。
“欸～”没有听到让人眼前一亮的回答，同学们失落的在中原中也的劝说下散开。
马上要上课了。
言晏掐着点先老师一步进了教室，溜回了座位上。
早在女孩们看着中原中也窃窃私语时，她就预料到了课间会发生的事，不太想被各色音量包围，提前躲了出去。
“言桑，好厉害。”
言晏背后冷不丁冒出一句赞美，寻常人早就被吓得跳起来了，但她不动如山，显然是早就习惯。
“你也一样，黑子。”
言晏是真心这么认为的，从小到大包括在地狱里她都没有看见过存在感这么低的人。
明明头发和瞳孔的颜色像窗外的晴空一样显眼，但偏偏没几个人注意到，甚至直接忽略了过去。
说起来也很有意思，他们两个同班有一段时间了，都还没有交换过名字。
真正有交集是在某一天放学时。
两个人不小心拿错了对方的课外书，没有包上书皮，也没有做额外的装饰，从外表上看就是一模一样的。
本来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儿，但言晏的那一本里夹着白泽送给她的小巧的锦鲤书签。
按他的话来说就是“金鱼草看久了会审美歪曲，给你洗洗眼睛”，言晏充分有理由相信他就是想和鬼灯师傅抬杠。
不管怎么样，言晏收下了这个小礼物，她爱看书，锦鲤书签还是蛮实用的。
看她经常使用，中原中也还给她这个单一的书签配了条同样小巧的木质荷叶坠子（从中夏街买的），让这枚锦鲤书签看上去更加生动活泼。
在翻遍了整本书都没有看到那枚独特的书签时，言晏就意识书不是自己那本。
好在是扉页上有写书的主人的名字——黑子哲也，这就缩小了范围固定了人选，方便她找人换回来。
还没等她第二天去问，书的主人就自动送上了门，彬彬有礼的解释昨天的换书事件。
显然是对方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因着这点巧合，言晏和黑子哲也有了互动，两个人还惊喜的发现他们的阅读范围有重叠的部分。
这不就是现成的书友和读后感交流对象吗？不能放过他/她。
一拍即合，两个喜欢看书的人成为了朋友，言晏连敬称都飞快的换掉了。
随着认识的加深，黑子见识到了言晏的躲人掐点技术，言晏则是见证了他那不科学的超低存在感，连电子感应门都无视了他。
言晏每一次都为书友身上的奇特之处感慨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