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平衡之道
何先一案很快传遍了整个固城，无论黎庶顿时义愤填膺起来。不过相比世家关注他是否通敌叛国，普通百姓更痛恨的是他干了拐卖良人的腌臜勾当。
及时拐卖的都是岷东郡人，但谁也不知道，这事情会不会下一刻就发生在他们身上。
这种人，必须要严惩！
而赵正也很重视这一案件，甚至亲自向百姓宣告，自己和朝廷上下，绝对不会姑息此等恶事。显然，英明神武的摄政将此事当作了收拢民心的一绝好机会。
所以，无论何家怎样，何先这一支，必死无疑！
“侯爷，这是从何先那里拿到的账簿。”
“干得不错。”
陈迹从林铭手中接过账簿翻看起来，顿觉触目惊心。何先这厮不过区区数月功夫，便已买卖了上千人不止。
“还有一事需向侯爷禀报。”
“何事，尽管说来。”
林铭随之只得硬着头皮道:“派出去的九四客为了不引起他人注意，便无有向何先下手，只是与他做了个交易。”
“什么交易？”
“以账簿，换取了何昶母子的性命。”
陈迹顿时眯起了眼睛，冷然道:“然后呢？”
“九四客派人截杀过，但他们带的护卫武艺不俗，又有手弩等利器，我们折了三人后，还是被他们逃掉了。应是去往安国了。”
“擅作主张，办事不利。杖责五十大板，降为内围。拿取账簿有功，赏二十金，绢十匹，暂代核心一职。其下属各人，依功过赏罚。战死者，给三倍抚恤。”
“喏。只是这何昶，是否继续追杀？”
“不必了。这次倒也怪我没说清要斩草除根，且由他去吧。等到什么时候九四客走出明阳，再作计较。”
“属下必不让侯爷失望！”
自水灵被陈迹纳了后，林铭现在是吃得饱睡得香，说话也比以前硬气了不少。
“这账簿照例差人送往太守府。”
“喏。”
陈迹往外走去，似是想起什么，对林铭道:“三日后，别忘了来府上参加喜宴。”
“苏家定会送上能匹配侯爷的嫁妆。”
“你这话说的，好似我专门敲诈一样。”
“属下不敢。”
账簿很快如法炮制地交到了太守府，然后便被立即呈交到了大理寺。这一下，证据算是彻底确凿了。别管这东西怎么来的，反正何先是必死无疑了。
这下子，跟他扯得上联系的官员纷纷撇清关系。特别是中书舍人张雍，立即向少部分知情人宣布口头婚约作废，还麻溜的开始招婿。
一时间，媒婆都能把张府的门给踩破了。
“这张老头端的不够意思，既然婚约都废了，为何还要招婿，这不是有现成的嘛！”
某个郡丞如是说道。
很快，何先被押解进京，但不想竟然被何昶母子给跑了。这一下都不必三司会审了，就这厮做贼心虚的模样，铁定是板上钉钉了。
“摄政，何先拐卖良人一事，已是证据确凿。但是否通敌叛国，却还有待商榷。眼下证据只是表明，他名下的商队于安国作为中转，买卖岷东良人。
至于和安国又无阴私勾当，暂时难以查明。不过摄政放心，臣下只需三五日功夫，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陈迹信誓旦旦道。
他被赵正钦定全权主持三司会审，自然要由他来禀明进度了。虽然很想就这么给定下通敌罪名，但是苦于没有证据，他自然也不好胡来。
“安国地小民寡，实力孱弱，何先不会失了智与其暗通款曲的。事情便到此为止吧，将何先数罪并罚，全家满门抄斩，在全境下发何昶母子的通缉令。”
“臣下遵命。可是何家那里？”
“这你不必管了，何耀已将何先这支剔除族谱，非是何家人了。”
“喏。”
陈迹知道这是何耀发力了，凭借自己的关系网以及在赵正心中的分量，何家主体相安无事。
但是就这一遭，他没达到预期效果，却和何家结下了死仇。
“对了，何耀主动向本相认罪，言说为了钱粮，便动用手中权柄，未有上禀朝廷，便集结兵马抄斩了几个不太顺服泗阴世家。
本相已经斥责处罚了他，并勒令其不可再犯。大理寺只需将此事备案一份，便作罢吧。”
“臣下遵命！”
陈迹长舒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是赵正的平衡之道，既安抚了何耀，也给了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他可不觉得，赵正会半点看不出来他这次挑衅何家的原因。
不过无论如何，泗阴世家得到了喘息之机。而这，是他陈迹给他们争取来的。这份情，他们得认！
如果不认的话，那他就只能备上礼物，去找何耀主动认错交好了。
事情算是就此告一段落，正好赶上下衙的时候，陈迹出了宫城，抬头望见夕阳伴着红云散发金光，倒是别有一番意境。
回到家中，净手净面，便开始吃起晚饭来。
现在水灵进府也过去了三日有余，本身就是温婉柔媚的性子，和李云嫣几女相处得很是不错。
而且李云嫣也特意拿出了家中大夫人的气势，对她很是照顾。而这，也是陈迹乐于看到的。
“夫君，今日我特意炖了锅鸡汤，给你补补身子。而且吃好多吃的，心情也能好点。”
李云嫣亲手给陈迹乘了一碗递到手边，差点就没直接上手喂了。
“辛苦你了。只是真不用这样，我一点事情没有。放心吧。”
陈迹哭笑不得。自家中女眷知道他丢了刑部尚书的位置后，就一直怕他心里难过，变着法地来让他开心。
殊不知他压根没有感觉，甚至这还是他主动导致的。但他并没有将其中弯弯绕绕告知众女。这里边的腌臜阴私，还是不要污秽她们纯净的心了。
“我不管，你把汤都喝了，我就信你。”
“好好好，我这就喝。”
陈迹一边喝着美味的鸡汤，一边又听李云嫣说道:“过几日就到元宵佳节了，固城没有宵禁，一定很热闹的。到时候我们晚上一起出去逛逛，好不好？”
“行啊，都去都去。想买什么买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
难得过节，又是这般热闹的节日，众女想玩一玩也是无可厚非的，总比一直闷在家里无所事事的好。
“侯爷，奴家也能去吗？”
水灵咬着嘴唇，期盼地看向陈迹问道。
“当然了，都说了一起去。”
“哎呀，灵姬，我们家里没那么多规矩的。到时候我们一起逛街赏灯，不带这个坏人。还有，叫他侯爷太生分了，要叫夫君。”
李云嫣凑到水灵旁边说道。
“就是该叫夫君，我可不喜听你那么生分。”
陈迹放下汤碗，擦了擦嘴巴道。
“夫君。”
水灵羞着脸唤了一声，引得众女娇笑不止。
“这才是了。一家人搞得那般生分作甚。”
又过了两日，变到了陈迹将水灵正式纳入府中的日子。而后得到陈迹默许的苏家，很快便将这一消息传了出去。同时那一车车看不到头的嫁妆，更是佐证了这一消息。
一时间，许多往日和苏家平起平坐的豪商之家，连忙带着礼物前往苏府拜见。
不得了了，苏家要发达了，竟然傍上了宜阳侯。听说他家女婿，也是在为陈侯爷办事。还有那苏秉小儿，更是已经入了大理寺任职。简直叫人眼红至极。
老天无眼，这等好事怎得就没有发生在他们头上。其实很早以前，各家便开始想方设法往陈府塞人，希望陈迹能纳了他们家嫡女做妾。
却不想人家陈侯爷一个不要。原本各家都一样，也就无所谓了。谁知道半路杀出个苏家来，还他娘的成了。
最主要的是，那好处已经吃进了肚中。苏家有子弟在朝廷做事，这身份阶层可就不可往日而语了。
陈府中，一场小规模宴席正在举办着。参与的除了苏家众人，也就陈迹几个交好的朋友同僚了。当然，其他认识或不认识的官员世家，虽然人没到场，但都派人送了礼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