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风暴侵袭(上)
遥远的南方吹来一股狂风,带着暗黑无边的阴云和雾霾,整个拜索像被恶魔吞噬般一点点笼罩在黑暗中,狂风如猛兽肆虐,摧残着这片繁华富饶的土地。
朱利亚码头的帆船被海浪掀的老高,小船被顶到岸上摔得稀烂,好不容易爬上帆船的海员拼尽全力多抛些缆绳给岸边的伙计加固船体不被风浪掀翻。
拜索从未出现过这样诡异恐怖的天气,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各种招牌和旗帜刮的到处乱飞,人们紧闭门窗躲在家中,祈祷这场风暴赶快结束。
杰森扒开玻璃窗上的藤蔓,望着远处缓缓压迫过来的黑云。
他和珍妮正在花房中投喂小蝠怪,小蝠怪一向对新鲜生肉没有抵抗力,但今天却被狂风吓得躲在拉斐尔的窝里不敢出来。
珍妮闭上眼睛,额头的紫色血脉隐隐发光,预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悲怆:“某些人会死去……”
“谁?谁?谁?”葛里菲兹慌乱地问。
“我不知道,我只能感觉到,太多人在哀悼……”
杰森闭上眼睛冥想着,希望自己也能和珍妮一样可以预知未来,可惜他并没有这个能力。
窗外的树枝被风吹的抽打着花房玻璃,小蝠怪们吓坏了,拉斐尔也焦躁不安地鸣叫起来。
“安静拉斐尔!你怎么回事?”杰森抬起手臂让拉斐尔停在了他的手腕上。
“快回屋里去吧,这玻璃房太脆弱了,不安全!”盖文头发被吹得凌乱不堪,捂着脑袋来喊他们。
小蝠怪钻进了杰森怀里,拉斐尔站在他的肩头,几人迅速跑回别墅中。
门窗都锁紧后,厨娘和女仆们也都待在厨房旁的仆役休息室里不敢出门。
那黑暗带来的风暴,谁也无法想象会有多大破坏力。
安东尼非常虚弱,因为天气关系伯爵府没能按时送来新鲜牛血,已经一整天没有进食的安东尼全身冒汗手脚挛缩躺在床上痛苦地□□着。
艾瑟琳独自骑马去伯爵府时在半路遇到了送血的侍从,于是带回了那篮新鲜牛血,全都装在密封的陶瓷酒壶里整齐地摆放在藤篮中。
她摘下兜帽和面罩火急火燎地跑向安东尼的寝宫,撞上了王子以前的贴身侍女葛莱蒂斯。
安东尼带艾瑟琳回来以后撤走了所有侍女,葛莱蒂斯侍奉了安东尼六年,对安东尼有着不切实际的期待,总以为尊贵的王子会对她有些特别的感情,所以她无比怨恨艾瑟琳。
俩人在石梯口撞个满怀,藤篮掉在了地上,艾瑟琳嗅到了血腥味,肯定有瓶子摔破了,艾瑟琳赶紧捡起藤篮准备离开。
“等等!你拿着什么?”葛莱蒂斯拦住了她。
“葡萄酒!伯爵……送给安东尼的。”
“安东尼?你应该称他王子殿下。”
“他喜欢我叫他安东尼。”艾瑟琳傲慢地抬着下巴,托着藤篮的手感觉有些黏糊糊的,血已经渗出来了。
葛莱蒂斯被艾瑟琳的傲慢刺激到了,挡着她的去路不肯让步:“你从哪儿来的?你对他做了什么?你肯定非常善于蛊惑男人吧,我不懂他看上你哪一点?看看你这干瘪的身材,哪有值得他迷恋的地方?”
“别挡我的路!”艾瑟琳托着藤篮的衣袖已经湿透。
“哦上帝啊你急什么!他少看你一眼又不会死!”葛莱蒂斯推了艾瑟琳一把,一阵风从窗口呼啸而过,艾瑟琳看了眼四下无人,伸手掐住了葛莱蒂斯的脖子,将她拖进了漆黑的通道里。
艾瑟琳扶着安东尼靠在自己肩头喂他喝下倒在酒杯里的牛血,安东尼喝完几口后恢复了意识,抢过酒杯自己喝起来。
视力逐渐清晰的安东尼看见葛莱蒂斯正躺在壁炉旁的地毯上。
“她怎么在这?她怎么了?死了吗?”安东尼赶紧下床查看葛莱蒂斯的脉搏,艾瑟琳给房门上了锁后半跪到葛莱蒂斯旁边。
“你应该尝尝人血了。”
“什么?不!我不会喝人血的!”
“安东尼你不懂!人血能让你强大,能给你带来你想象不到的力量,试一试。”
“不!我不想杀人!”安东尼摇晃着葛莱蒂斯试图唤醒她。
“你想放她走吗?她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她会告诉所有人我是吸血鬼,你父亲会杀了我的。”艾瑟琳凝视着安东尼,他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
“你想让我死?还是她死?”
“你不能死!我不会让你死!”安东尼紧张地抓住了艾瑟琳的手,艾瑟琳笑了。
“乖乖的,尝尝她的血,我会处理掉尸体,别担心。”艾瑟琳用指甲在葛莱蒂斯脖子划开一道,鲜血瞬间喷射出来。
“去啊,尝一尝,你会爱上的。”艾瑟琳扭着葛莱蒂斯的脖子把伤口呈现在安东尼眼前。
安东尼内心十分挣扎,如果他吸了葛莱蒂斯的血,就等于杀了她,他从没杀过人,尤其这是自己曾经的贴身侍女。
艾瑟琳见他迟迟不敢下嘴,自己舔了一口葛莱蒂斯的血,然后去亲吻安东尼,尝到人血的安东尼像触电一样,一股极致快感涌上脑门冲破了他的理智,愧疚感荡然无存。
他抓起葛莱蒂斯的脖子猛地吸吮着,葛莱蒂斯半途醒了过来,刚想呼救,被安东尼使劲捂住了嘴巴,艾瑟琳心满意足地笑了:“我说过了,你会爱上的。”
吸饱血的安东尼张开双臂躺在床上,全身麻酥酥、轻飘飘的像在温暖的云朵中,脑袋里仿佛电流交错,每一根神经都被激活一样,转化以来都很僵硬的身体突然变得柔软轻盈。
“感觉真好。”安东尼双眼迷蒙。
艾瑟琳吸干葛莱蒂斯最后一点血后扑到安东尼身上,解开了他的领口:“你活过来了!你喝了人血,现在你是真正的吸血鬼了。”
“好奇怪,我刚杀了个人,但我一点也不内疚。”
“不需要为了食物难过安东尼,你会为了一块牛排难过吗?”艾瑟琳亲吻着安东尼的胸口,安东尼翻身将她压在底下笑着说:“只有你能让我难过。”
安东尼变得主动且具有攻击性,吸过人血的他强势、野性,力气更大了,压住艾瑟琳的手让她根本无法反抗,但这让艾瑟琳非常高兴,安东尼和自己的连接更加紧密了。
窗外的树枝猛烈的拍打着窗户,天阴沉的像是午夜,阿奇用枕头捂着耳朵被这风声吵的心烦。
早餐都没吃的他一直躲在卧室里。
楼下突然传来一系列的开门声和争吵声,阿奇披上黑色睡袍下楼查看。
“发生什么了?”
来到一楼客厅时,看见阿戈斯蒂诺挡在一个黑裙女人和一个小男孩的面前,杜鲁门杵着拐杖一脸不悦,劳瑞则站得远远的不愿靠近,本来还在争论的几人看见阿奇立刻安静下来。
“你他妈的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阿奇从楼梯口的柜子上提起一个花瓶怒气冲冲地走向阿戈斯蒂诺。
“阿奇!别……”劳瑞快步靠近拦住了他。
“你疯了吗?居然敢带他们来这儿?”
“我们刚出城回来,风太大马受到了惊吓,我们得进来躲躲。”阿戈斯蒂诺解释着。
阿奇的举动吓坏了才四岁多的小男孩,他一头褐色卷发,眨巴着惊恐的灰色大眼睛躲在黑衣女人身后,这是阿奇第一次见到他们,赛尔特伊凡有一头长到腰间的褐色卷发,戴着和衣服成套的黑色礼帽,少见的灰色瞳孔涂着浅红色的口红,她神态自若地盯着阿奇,倒是阿戈斯蒂诺显得比较慌乱。
“拜托了儿子,看看外面这天气。”阿戈斯蒂诺带点乞求的语气说,劳瑞抢过了阿奇手里的花瓶。
“我是真的没想到,你居然敢把他们带到阿奇面前。”杜鲁门用拐杖敲了敲地面:“你还嫌自己给他的创伤和阴影不够多吗?”
“没关系的,我带阿奇去楼上。”劳瑞反而是最大方的那个,阿戈斯蒂诺感激地看着她,可劳瑞拽不动儿子,阿奇甩开母亲的手直接打开了大门:“滚!”
狂风瞬间涌进屋里,大吊灯被吹得叮当作响,花瓶也都摇摇晃晃。
“这也是我的家!你没资格赶我出去!我是你父亲!你需要对我尊重些!”阿戈斯蒂诺发起火来,他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年幼的儿子回到那鬼哭狼嚎的风暴里去。
阿奇一把揪住派恩的手想把他扔出去,赛尔特急忙抱紧派恩把他抢了回来,阿戈斯蒂诺推开儿子关上了大门。
阿奇被他狠狠推到了身后的柜子上,撞到后背虽然很疼但是阿奇并没有表现出来。
“你不能这样对他!他是你的弟弟!”阿戈斯蒂诺指着阿奇吼道,又冲着劳瑞吼起来:“你就是这样教他的?教他伤害自己的弟弟?你肯定说了不少他们的坏话吧?哈?”
劳瑞从来没对阿奇说过赛尔特任何坏话,父亲的指责让阿奇非常恼火,他一拳砸到了阿戈斯蒂诺的脸上,然后两人扑到一块扭打起来。
作为父亲的尊严被踩在地上,阿戈斯蒂诺觉得很没有面子,阿奇还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当然打不过人高马大的父亲,阿戈斯蒂诺揪着他的衣领给他脸上来了两拳,劳瑞使劲拉开了他,赛尔特和派恩站在旁边一脸平静地欣赏着。
“住手!”杜鲁门吼了一声,阿戈斯蒂诺恢复理智松开了阿奇的衣领,劳瑞赶紧去搀扶她的儿子。
阿奇的嘴角被打破,额头和眼角也都红了,阿戈斯蒂诺的脸上也红了几处。
“你完全不知道你刚才干了什么!”杜鲁门说。
“他应该给我一些尊重,我是他父亲。”
“你是吗?”杜鲁门质问着:“什么样的父亲会伤害自己的儿子?”
阿戈斯蒂诺拉着派恩推到了杜鲁门面前:“这也是我的儿子!你的孙子!你想让他出去吗?他才四岁!”
“你离开他们的时候阿奇也才四岁!”杜鲁门用拐杖敲打着身旁的桌子激动地吼着,随后他喘了起来。
阿戈斯蒂诺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看向阿奇,阿奇的眼神陌生又冰冷。
埃德蒙赶紧跑过来扶着杜鲁门送他上了二楼,阿奇不屑地转身回房去了。
劳瑞跑去厨房煮鸡蛋想给儿子敷伤口,阿戈斯蒂诺一家三口被晾在了客厅。
午餐时间,餐桌上阿戈斯蒂诺挨着赛尔特和派恩已经坐好,赛尔特带点傲慢地看着劳瑞,她坐了本该是女主人的位置。
“阿奇!出来吃午餐吧!”劳瑞小心翼翼地敲门,阿奇靠在床头看着窗外摇摆的树枝发呆。
“阿奇,求你了,让我看看你的伤。”
“我没事,我不饿。”
“求你了阿奇,我不想独自面对他们,出来陪我吃午餐吧。”劳瑞祈求着,杜鲁门也紧闭书房的门,阿奇再不出来,她就只能一个人坐在他们三个对面,那会显得自己更加多余。
阿奇被母亲这句话动摇了,他不想让母亲难堪,也不想让她面临那样的处境。
劳瑞拉着阿奇坐在了那一家三口对面。
“对不起儿子,我刚才在气头上,抱歉把你打成这样。”阿戈斯蒂诺主动认错想打破沉默。
“我也感到非常遗憾,我应该下手再重点的。”阿奇冷冷地说。
“听着……我们不需要这样,我们本可以好好相处,你和你弟弟,我是说,你母亲已经翻篇了……她已经放下了,你也该……”
“你怎么知道她放下了?她从没放下过,她还在等你回来。”
阿戈斯蒂诺不可思议地看着劳瑞,赛尔特也警觉起来,劳瑞在桌下的手拍了拍阿奇的大腿,示意他别再说了。
“出于某种我不理解的原因,她还爱着你,比任何人都深的爱着你。”阿奇说这话时转头盯着赛尔特,赛尔特赶紧挪开了怒视劳瑞的目光。
“我们现在只是朋友、亲人!”
“你完全意识不到你这句话有多可笑。”阿奇歪着头嘲讽。
“劳瑞,告诉他。”阿戈斯蒂诺命令道,劳瑞放下了刀叉点头说:“我们都爱着你,仅此而已。”
“为什么你要听他的话?他是个叛徒,是个烂人,他已经不属于你了,为什么还要对他百依百顺?”阿奇转头质问劳瑞。
“我爸爸是个好人!”派恩突然喊了一句,阿戈斯蒂诺一脸糟了的表情,阿奇转头看着派恩笑了:“是的他是,瞧瞧他把你这个小野种照顾的多好。”
“阿奇!”阿戈斯蒂诺狠狠拍了下桌子。
“你是个坏人!坏人!”派恩看父亲在给他撑腰,态度更加狂妄了,派恩转头学父亲那样对劳瑞问:“你就是这样教他的?难怪他要抛弃你们!”
劳瑞倒吸一口凉气提前按住了阿奇的胳膊,这男孩只有四岁,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来?他们无法看到派恩的背后,赛尔特用手指戳着派恩的心脏位置,黑色的气流注入他的身体里,她在操控这个孩子。
“阿奇!别!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只是个孩子!”阿戈斯蒂诺急忙道歉,生怕儿子发怒,阿奇微笑着对阿戈斯蒂诺说:“我知道,他只是个孩子,我能理解,但是……他从谁那儿学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