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狮与石的对决（下）
索菲亚赶到圣狮营训练场时，圣狮营新兵和高岩石兵已经分成两派各站一侧，中间留出来的大片空地作为将军与王子决斗用地。
维格森亚尔曼与伊斯顿肯登正面对面站立着，安东尼作为裁判站在两人中间。
“规则就是没有规则，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一场定输赢。”安东尼对维格森亚尔曼充满信心。
体型上来说维格森亚尔曼高出伊斯顿肯登半头多，更强壮更有力气，且维格森亚尔曼战斗经验丰富，伊斯顿肯登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娇贵王子，他那些花拳绣腿肯定没法与御前将军相比。
“他必须脱下盔甲才公平。”伊斯顿肯登说，刚才他给维格森亚尔曼头盔那一拳让他的手疼到现在。
“为了公平。”安东尼瞅了维格森亚尔曼一眼，见将军点头同意他便答应了。
维格森亚尔曼的两个侍童从新兵群里钻出来开始帮将军卸甲。这时候索菲亚来了，抓着安东尼的胳膊一顿掐。
“你傻了吗？你讨厌他你自己上啊，将军的伤还没好利索呢！”索菲亚低声说。
“别担心，对付他，老师用一只手就够了，时间不会太久的。”安东尼冲维格森亚尔曼笑着使了个眼色。
索菲亚转而来到维格森亚尔曼面前，他身上的盔甲已全部卸下，正将头盔交给侍童。
维格森亚尔曼的额头仍有上次被炸时留下的疤痕，他穿上侍童递给他的灰白色长衫，戴好皮质护臂。虽然他总是面无表情，但并不会让人感到疏冷，他的眉眼柔和，面相稳重，长了张极不符合暴力武将的脸。
看到维格森亚尔曼的真容，伊斯顿肯登心想那些将军与王子的谣言没准是真的。
“将军，你一定要小心。”索菲亚凝重地说，维格森亚尔曼对来自公主的担心感到意外，毕竟他们的几次相处全是不欢而散。
维格森亚尔曼微微点头，而这也被伊斯顿肯登看在眼里，“未婚妻”竟然更关心自己的对手，伊斯顿肯登轻哼一声解开了衣领。
“伊斯顿？搞什么鬼？”菲利斯肯登跑来后将哥哥拉到一边质问:“你就不能消停一天吗？怎么还跟拜索的将军打起来了？留着力气和图耿打不好吗？”
“玩玩嘛！我本来只是想赢训练场，现在看来，我要赢来的东西又多了一样。”伊斯顿肯登说这话时死盯着索菲亚，索菲亚垂下眼眸没有理他。
“亚尔曼将军准备好了，你还有什么要求吗？”安东尼问。
伊斯顿肯登狡黠地撇嘴一笑说:“我希望公主能给胜者的奖励加注。”
“这是你们两个的纠纷，扯上索菲亚干什么？”菲利斯肯登问，伊斯顿肯登抬手制止了弟弟。
“菲利斯说得对，别什么都拉上索菲亚，这要求……不通过。”安东尼严厉否认。
“只是个吻……给胜者，难道将军不会为了公主的吻更加卖力吗？”伊斯顿肯登的话让几人都很无语。
“够了伊斯顿，”菲利斯肯登说:“如果你希望她成为你未来的王后，就别做这种有损她名声的事。”
伊斯顿肯登极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好吧好吧！我收回这个要求，我弟弟真是烦的我头疼。”
一脸歉意的菲利斯肯登冲索菲亚点头，索菲亚还以微笑，他们移步到围栏边，把场地留给决斗者们。
“拿出你们的武器，我要喊开始了。”安东尼说。
伊斯顿肯登摘下挂在腰后的白钢龙骨鞭，他攥紧握把甩开钢鞭，那钢鞭一共十三截，五英尺长，每一截都是用坚硬无比的纯钢打磨成带棱的骨节状，那些尖棱细小但锋利，被这东西甩上一下必定会皮开肉绽。
侍童们抱着盔甲和巨剑跑开了，习惯穿着厚重甲胄作战的亚尔曼将军如今只穿了麻布和皮革制成的衣服，在这种天气其实是会有些冷的。
伊斯顿肯登斜眼盯着维格森亚尔曼说:“你的剑……为什么他们拿走了你的剑？我不建议你徒手和我打哦。”
维格森亚尔曼瞅了眼抱着钝剑的新兵，那年轻人飞快地跑过去把剑双手奉给将军。
维格森亚尔曼挥舞了两下钝剑后站定，他的做法对伊斯顿肯登来说是一种羞辱。
钝剑无法伤人，没人害怕钝剑，这是伊斯顿肯登的观点，而维格森亚尔曼却要用这钝剑与他决斗，仿佛在说他不值得维格森亚尔曼动用自己的贴身佩剑一样。
当然维格森亚尔曼也非常不满伊斯顿肯登一直以来对待索菲亚时的言行举止，安东尼也不喜欢他，与国王总算缓和的父子关系又因高岩王子的出现被破坏了。维格森亚尔曼何尝不想为自己的王子和公主出口气。
两人对视着，安东尼一边后退一边抬起了右臂。
“决斗开始！”安东尼高喊一声挥下手臂，随后站到了索菲亚身边。
伊斯顿肯登一听到信号便出手了，他握紧钢鞭横着甩向维格森亚尔曼，维格森亚尔曼后退一步并弯身躲避，扑空的伊斯顿肯登又立刻攻击维格森亚尔曼的腿部，维格森亚尔曼用钝剑剑刃准确地刺进了钢鞭头部第四节，并将钢鞭固定在了土地上。
伊斯顿肯登想要收回钢鞭，但对方力气更大，他向前疾走踢开钝剑拉扯钢鞭脱离剑刃的控制，紧接着挥起左拳砸向维格森亚尔曼的眼部，维格森亚尔曼用剑柄挡开了他的攻击，又迅速挑起钝剑戳中了伊斯顿肯登的胸口。
伊斯顿肯登后退两步双手持鞭寻找新的进攻角度，脱下盔甲的维格森亚尔曼动作更灵敏了，但伊斯顿肯登速度也不慢，他甩出钢鞭缠住了维格森亚尔曼的右腿，企图将维格森亚尔曼抻倒在地。
维格森亚尔曼的身体歪了一下，但他用钝剑撑着地面稳住自己，他顺着伊斯顿肯登拉他的方向跳跃两步用膝盖怼向伊斯顿肯登的腹部，伊斯顿肯登用手肘挡开了那一下，但钢鞭也随之被挣脱了。
被钢鞭束缚过的小腿透过灰色裤子渗出了血，那些锋利的尖棱稍微用力就能豁进肉里。
“你流血喽！”伊斯顿肯登洋洋自得地笑着来回踱步，他发现下盘是维格森亚尔曼的弱点。
维格森亚尔曼也在观察他的套路，伊斯顿肯登就像凶残的野兽或阴险的蜘蛛，习惯用他的武器将人固定再进行下一步攻击。
维格森亚尔曼没有使出全力，而是在应对和试探中摸索着对方的习惯，好能在必要时预判他的行为做出正确的反应。
那些钢鞭与钝剑的摩擦和撞击声都令索菲亚胆战心惊，尤其是伊斯顿肯登那根只要被缠上就得掉块皮流点血的恐怖钢鞭，维格森亚尔曼的肩膀、小腿、后背都被钢鞭抽打出了血痕。
“他能赢吗？”索菲亚抱紧安东尼的胳膊问，因为将军用的是钝剑，伊斯顿肯登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
“冷静索菲亚，你快把我胳膊拽断了！”安东尼拍拍索菲亚的手让她轻一些:“别急，老师还没开始发力呢。”
“但是……他已经受伤了，他的武器也不行，你得叫停决斗，让他换上他自己的剑。”
“噢我的傻妹妹！你是真的很讨厌那小子吧？让老师用自己的巨剑，他会把对手劈成两半的。”安东尼的话也被旁边的菲利斯肯登听到了，他吓得轻咳了一声。
安东尼嘻嘻笑着冲菲利斯肯登说:“当然，他绝不会这样对一位王子的。”
菲利斯肯登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决斗仍在继续，伊斯顿肯登就像只活跃的猴子围着维格森亚尔曼攻击，他情绪高昂地转着手中的钢鞭走来走去，找准时机甩向维格森亚尔曼的头部，维格森亚尔曼举剑挡住这一击，钝剑和钢鞭碰撞在一起时甚至呲出火花。
钝剑被钢鞭缠绕了好几圈，维格森亚尔曼趁势用力一拉，将伊斯顿肯登拽到了自己面前，他握住钢鞭的根部滑腿将伊斯顿肯登绊倒在地，伊斯顿肯登一个后空翻跃起，踢在维格森亚尔曼胸前不说，还稳稳落地夺回了钢鞭。
伊斯顿肯登拎着钢鞭走过索菲亚和安东尼面前不屑地笑道:“我能杀了他吗？我说真的，我不觉得他配得上御前将军这么重要的职位。”
“你不能！”索菲亚蹙眉喊道。
“噢我懂了，你关心他对吗？”伊斯顿肯登转头看向维格森亚尔曼说:“你看见了？我未婚妻关心你，这真是让我恼火！”
伊斯顿肯登疯狂地甩动着钢鞭抽打或扫击维格森亚尔曼，维格森亚尔曼看起来像是处于颓势一直在后退闪躲，等伊斯顿肯登的钢鞭再一次扫向他的腿部时，维格森亚尔曼一脚踩住钢鞭挥着钝剑猛力挑起钢鞭中段。
钢鞭从伊斯顿肯登手中脱落，维格森亚尔曼迅速将钝剑横在他的喉咙处，在伊斯顿肯登试图躲避时，维格森亚尔曼抓住钝剑另一端勒住伊斯顿肯登的脖子将他一个过肩摔扔出去老远。
索菲亚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看到将军一直被压着打让她格外紧张担心，但维格森亚尔曼已经摸清了伊斯顿肯登的路数，开始反击了。
伊斯顿肯登起身拍去了身上的土，他吹了吹额前的碎发，可以看出维格森亚尔曼的反应速度让他有些意外。
伊斯顿肯登疾步跑向维格森亚尔曼，用脚尖勾起钢鞭踢到手中，维格森亚尔曼的钝剑砍向他时，被他用双手握住的钢鞭挡住了，他抬腿攻向维格森亚尔曼头部，维格森亚尔曼抬起手臂挡住这一踢，紧接着擒住伊斯顿肯登的喉咙将他按在了地上。
维格森亚尔曼用左膝压住伊斯顿肯登的胸口，从缠绕的钢鞭中拔|出钝剑双手举起直直刺向他的眼睛。
在剑刃与伊斯顿肯登的右瞳仅剩两英寸时维格森亚尔曼停下了。
紧张的菲利斯肯登几乎准备上前阻止，虽然讨厌伊斯顿肯登但索菲亚和安东尼也并不希望维格森亚尔曼真的弄死他，看到将军止剑两人都松了口气。
伊斯顿肯登喘着气，但他并没有因为维格森亚尔曼差点刺穿他的脑袋而表现出慌乱，这也是他唯一一点令人敬佩的地方。
维格森亚尔曼收回钝剑后起身，并向伊斯顿肯登伸出了手。
伊斯顿肯登还是很不服气的，维格森亚尔曼用他瞧不上眼的钝剑打败了他。
但他还是握住维格森亚尔曼的手从地上爬了起来。
“好了，决斗结束，亚尔曼将军获胜！”安东尼走过来宣布，伊斯顿肯登压着怒气将白钢龙骨鞭收回腰后。
“没关系伊斯顿，虽然你输了，但决斗很精彩，你只是还太年轻，没有亚尔曼将军作战经验丰富。”菲利斯肯登上前安慰哥哥，但伊斯顿肯登白了他一眼并没领情。
“如果你愿意，你的石兵可以趁每天中午的三小时使用训练场，避免早晨与傍晚时的阴冷。”维格森亚尔曼提议。
“不！愿赌服输，我们去城堡外训练。”伊斯顿肯登说着推开菲利斯肯登领着高岩石兵们离开了。
等高岩石兵们走远后，圣狮营新兵们突然一个个欢呼起来，高喊着“亚尔曼将军”，喊声逐渐同步，圣狮营士气大振，他们的将军依旧战无不胜！
安东尼也跟着挥手吆喝，菲利斯肯登向维格森亚尔曼投来欣赏与赞许的笑容，索菲亚应该是最开心的，虽然她并没有同意将自己的吻作为胜者的奖励，但她还是捧起维格森亚尔曼持剑的手，轻轻地亲吻了他的手背。
一直毫无表情的维格森亚尔曼在被公主亲吻过后，嘴角露出了极其不易察觉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