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三姐
看人都走了，李大山看向拿着银子笑得都看不见眼睛的柳苗说道：“弟妹，那我也回了。”
“哎，三姐夫，你先别走，那野猪你不拿走吗？”
“不拿了。”
但看着这家里都是小孩子，又说道：“要不我先把猪杀了再走。”
“行，那姐夫你先杀猪，我拿点儿咸菜给三姐带回去吃。”
李大山开心的点着头。
把猪肉整理好，李大山拎着半扇猪肉，一坛子咸菜回家了。
“小信今晚在这吃吧，婶子给你们烤肉。”
烤肉？岳迎信吃过，以前在山里抓到个鱼呀，鸡呀，就拿来直接烤了吃。
除了能填饱肚子，味道不咋好吃。
“婶子，我就不在这吃了，今天我爹回来，家里应该做的好吃的，我还是回家吃吧。”
“那行。”
柳苗也没有强求，就答应了。
岳迎信还没进门就听到她娘哭哭啼啼的声音，还有他爹时不时的呵斥声。
这只脚怎么也迈不进去。
看这情况别说吃饭了，不挨揍就不错了。
转个方向，又回了柳苗家。
“信哥，你咋回来啦？”
咽着口水的岳迎喜看到远处走过来的人很是好奇。
“我爹我娘在家吵架呢，今晚肯定没饭吃了，婶子，今晚又要麻烦你了。”
“麻烦啥，今晚这顿饭吃着方便，肉熟了就自己夹着吃，不用客气。”
柳苗专门调了个酱料，虽然条件有限，但也挡不住她这个吃货想吃烤肉的心。
他把提前腌好的大块猪肉放到平底锅上煎着，只见滋滋冒油，香味瞬间就飘了出来，十几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柳苗翻肉的动作。
“娘，能吃了吗？”
“再等等，这肉烤不熟，吃了容易拉肚子。”
看差不多了，拿出她做针线活的大剪刀，咔咔一通剪，又翻了几次。
“好了，可以吃了。”
话落，几双筷子就伸进锅里，一眨眼一锅就消灭干净。
柳苗眨眨眼睛，看着手里夹着的一块肉，赶紧放到自己碗里。
啥时候吃饭也变成了个技术活了。
眼疾手快才能吃饱呀。
“小宝，你吃自己的，不能夹这里面的吃，你咬不动。”
看小宝也奋力的想往自己碗里夹，柳苗及时制止。
他现在还吃不了这些，柳苗就给他做了肉末炖蛋。
看孩子乖乖的吃着自己碗里的，才拿出一片白菜叶，夹了她碗里那块肉，放上自己腌的咸菜，咬上一口，真是满足呀。
看柳苗这么吃，很是新奇。
“娘，这样好吃吗？”
“这样比较解腻，你要不要尝尝。”
见岳迎喜点点头，柳苗把剩下的喂到他嘴里问道：“怎么样？”
“嗯嗯，这样吃味道是不错。”
“我说婶子咋把生的大白菜放到这里呢，原来是这么吃的呀，我也要试试。”
说完自己动手开始烤肉。
“吃的时候可以蘸着这个调料，还有这些蒜和咸菜都能吃配着吃。”
几个孩子边点头边往嘴里塞。
香的小宝看着自己碗里的肉末鸡蛋都不香了。
柳苗看着他那馋样很是想笑：“你明年就能吃了，啊。”
小小的人竟然还叹了口气，整的柳苗哭笑不得。
一顿饭吃完，几人抱着肚子坐在那里撑的没法动。
“来，喝点儿梨汁解解腻。”
柳苗端过来几碗梨汁送到几人面前。
“娘，我实在是喝不动了。”
“那等会儿再喝，你们别坐着不动，站起来消消食。”
小家伙们听话站起身，往河边走去。
岳迎信吃饱喝足，玩累了就要回家睡觉了。
一进门，就见家里黑漆漆的，应该是都睡觉了，回屋直接也熄灯睡下了。
岳迎信正做着美梦呢，眼看着手里的鸡腿就到嘴里了，突然被一阵吵闹声惊醒，鸡腿也不见了，叹了口气，坐起身朝外走去。
“他爹，你这刚回家就又要走。”
“学院还有事儿呢，我回来就是看看你们，都没啥事儿，我就回了。”
何氏听完也急了：“老大，在家吃完饭再走呀。”
“不了，娘，我去镇上随便吃点儿就行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本来岳朝阳也是不想回来的，他现在在学院里教书，虽说是没放弃科考，但他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现在靠着教书也能挣钱，但是花销相应的也很大，这些年都没把妻子和孩子接到镇上住，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而且以前回家都是能再找他娘要点花花，可这次回家看到家里的情况，知道要钱无望了，这还往外搭钱，看到王氏烦的不行，还是回去清净呀。
何氏瞅着王氏也是来气，老大这次回来也没给吃顿好的，还让生一肚子气回去。
“你说要你有什么用，还不快去干活。”
王氏心里也不舒服，丈夫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就这样走了。
自从柳苗他们一家搬走后，家里大大小小的活都落到她身上，以前婆婆还向着自己，现在倒好，真把自己当丫鬟使唤了。
转身刚好看到二儿子站在那里，恶狠狠的说道：“看什么看，还不去地里干活去。”
“我才不去呢，要不你们就把地赁出去吧。”
“赁出去，那要你干什么，你给我赶紧去地里干活去。”
岳迎信见他娘这么不讲理，心里很是委屈，转身出了家门，又去了柳苗家。
“婶子，我来了。”
“小信来啦。”
“嗯，我爹刚走了，我娘在家闹腾呢，非要我下地，我才不去呢。”
“你爹咋这么快就走了，不在家多呆两天呀。”
“谁知道呢，婶子，我把昨天的砖坯烧上。”
柳苗点点头，人家的家事儿，她就不多问了，直接去厨房准备早饭。
吃完早饭，几个孩子开始忙碌起来。
“小康，你跟娘去上次那个地方，咱们摘点儿梨回来。”
母子二人来到上次摘梨子的地方。
上次走的太冲忙，没仔细看，现在看到这边还真有不少好东西呢。
芨芨菜、蘑菇满地都是，可能也是应为没人来这边的缘故，长了也没人摘。
柳苗分不出蘑菇的好坏，要是吃到有毒的，那就掺了。
自己还是去摘芨芨菜吧，晚上还能蒸个窝窝头吃。
回来的时候又顺道砍了柴，母子二人看天色不早了，赶紧下山。
柳苗不知道的是他们刚走，家里就来人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她三姐岳春杏。
岳迎庆看着来人问道：“你们找谁？”
岳春杏看着眼前的几个孩子说道：“就找你们，我是你三姑。”
“三姑？”
岳迎喜凑过来说道：“昨天三姑父打了头野猪。”
“对对，昨天他回去跟我说了，我今天想过来看看你们。”
要说她这些年不恨家里人，那是不可能的，她两个姐姐被她娘害了一生，大姐她都不知道人现在在哪里，二姐她有偷偷去看过，那真是瘦的枯瘦如柴，满头白发，日子过得很是凄苦。
她日子虽然也清贫，但丈夫疼她，也没受过委屈，对于她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就连她家小弟，最终还是没躲过她娘的剥削，年纪轻轻就去了。
她听到弟弟去世的消息很是气愤，想来家里闹一场，可她想到她娘那副嘴脸，最后还是妥协了，只是悄悄去坟地送他一程，现在想想也是很愧疚。
可昨天听她丈夫说起她娘没在弟妹这里占到便宜，很是吃惊，动了过来看看得心思。
叹了口气，神色一转说道：“你们娘呢？”
“去山上了，一会儿就回来了，三姑，你们坐。”
说完跑到厨房搬来凳子。
岳迎喜有眼色的回屋拿了块麦芽糖出来，递给三姑身边的小姑娘说道：“给妹妹吃糖。”
岳春杏笑着说道：“这可不是妹妹，这是你远哥的女儿妞妞，这是远哥的妻子。”
“妞妞吃糖。”
小姑娘怯怯的接过。
“你们这是忙啥呢？”
“我们烧砖呢，我娘说我们家没院子，太不安全了，可又买不起砖，就自己烧点儿，垒个院子。”
岳春杏都吃惊了：“你们还会烧砖呢？”
“嗯，我娘会烧，就是这砖不结实，不能盖房子，我娘说垒个院墙还是能用的。”
他弟妹这么有本事吗？怎么和她听来的不一样？
“娘，咱家好像来人了。”
柳苗怕又是大哥一家来找茬，着急忙慌的往家跑。
岳迎信看到柳苗回来了，赶明迎上来，接过背篓说道：“婶子，我三姑来了。”
三姑？
“二弟妹，你看我这也没打声招呼就过来了，你可别见怪呀。”
岳春杏接过柳苗手里的柴火说道。
“三姐，你看你说的，你能来我肯定高兴呀，三姐夫没来吗？”
“没，他和李远今天还得去打猎呢，明天刚好还有个大集要赶，我让你嫂子陪我来的。”
“快院儿里坐吧。”
柳苗招呼着几人坐下。
“二弟妹跟我想像的不太一样。”
“嗯？三姐以为我是什么样子的。”
“哎，听说你性子绵软，我二弟也是个老实的，你两口子在家没少受欺负，我想这这二弟去了，你带着几个孩子可能都要过不下去了。”
“三姐，这人都是要向前看的，再说了我有五个儿子，我认为我比谁都富有。”
“是呀，孩子们一天天大了，你的好日子也要来了，我看你们过得挺好的，也就放心了。”
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眼里泛着泪花。
柳苗不知道他们姐弟之间的事情，以为是想他二弟了，也不好再问。
想起来他们明早也要赶集，急忙说道：“三姐，你们明早也要赶集吗？”
岳春杏不好意思的抹抹眼泪说道：“嗯，你姐夫这几天打了些野味，明天拿到集市上卖。”
“那三姐跟我们一起去呗，我明早要出摊。”
“你出摊？你卖啥？”
“哦，我卖点儿吃的，你也知道咱娘那脾气，我们分出来连地都没分到，孩子又这么多，自己不挣钱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一提到他亲娘，岳春杏也是咬牙切齿的，他娘就是心黑的很，连亲生女儿都不放在眼里，还指望她对谁好？
“做点儿生意也行，就是苦了你了，嫁给我二弟没让你过上一天清闲日子。”
“三姐，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养活自己儿子，我乐意，说啥苦不苦的，中午咱吃顿好的，家里有肉有菜，我给你们做个火锅吃。”
“火锅是啥，你姐夫昨天回去就夸你手艺好呢，我来就是为了这顿饭呢。”
“三姐说笑了，你们不用动手，这火锅收拾起来很简单，我就把这菜洗洗，调个料就能吃了。”
说完回厨房把大骨汤端下来，先给孩子下碗排骨面。
把剩下的大骨汤直接倒进锅里，放到院子里的小灶上。
把洗好的猪下水一盘盘的端到桌子上，红薯，青菜摆了满满一桌子。
还有山上采的新鲜蘑菇，木耳，芨芨菜，哎呀，她以为没啥菜能涮呢，没想到一收拾，这桌子都放不下。
几人围着锅坐一圈。
岳春杏没见过这样吃饭的，就问道：“三弟妹，这咋吃呀。”
柳苗解释道：“锅里的大骨头和虾都能直接吃，来，蘸着这个酱料吃，能吃辣的用这碗，不能吃辣的用这碗，主要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吃辣，要是都能吃，我直接炒个辣料，那吃着才过瘾呢。”
柳苗说完，率先夹气一块子肉，放到料理沾了沾，然后塞进嘴里，大家有样学样的跟着吃起来。
结果就一发不可收拾。
柳苗看锅里没肉了，赶紧跟着下菜。
“大家敞开了吃，三姐，锅里我闷的还有米饭，嫂子你也别客气，厨房还有菜。”
一只不吭声的王英说道：“妗子，我不跟你客气，这么好吃的饭，想让我客气，我也停不下来呀。”
柳苗听完笑道：“其实这个不难做，精华就在这料里呢，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王英一愣。
“妗子你要教我呀。”
“嗯，你不是说好吃吗，不想学？”
“没有没有，我肯定好好学。”
王英没想到她妗子这么好说话，有点儿不好意思，脸上泛起层红晕，可惜皮肤太黑，看不出来。
“我们明早过来，这次我跟你姐夫一起来，还能给你帮帮忙。”
“行呀，那我们明天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