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礼物
随着西泽直播时间的拉长，越来越多的观众涌了进来——
“？是我眼花了吗？这是雄子？”
“应该又是贴了虫纹贴伪装雄虫的吧，最近论坛有很多雌虫主播自曝这样做。”
“真的很讨厌这种虫，不仅骗钱还会骗感情。”
“没关系，就凭这张脸，就算是雌虫我也可以！”
“哈哈哈哈，我也一样。长得漂亮，一切都好说。”
“为什么开在亲子专区啊？你有虫崽吗？如果是颜值或是才艺主播，去颜值区那边更好。这里都是带崽的雌虫，不会刷什么大额礼物的。”
西泽紧张地浏览着弹幕，终于鼓起了勇气，开始回答观众的问题。
他掐了掐自己的虫纹，对着镜头露出自己修长白皙的脖颈：“不是虫纹贴，我真的是雄虫。”
艾迦点进直播间的那一刻，就正撞上了这令虫口干舌燥的一幕。
弹幕瞬间变多了起来——
“？？？真的是虫纹？”
“我记得虫纹贴是不可以碰的，为了避免有雌虫贴上虫纹贴以后伪装成雄虫，一碰就会脱落，敢这么掐应该是真的雄子吧！”
“对！论坛那些雌虫都说，只要不碰虫纹贴，怎么都好说。”
“不要这么粗暴地对待自己的虫纹！会很痛啊！”
“好！我已经准备在这个直播间坐一辈子了。”
“亲子区居然有雄子出现？！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怀疑自己没睡醒系列又增加了素材。”
“真的是雄虫？？为什么要在亲子专区直播？去颜值区吧，会有很多虫给你刷礼物！”
弹幕密密麻麻，西泽看得有些艰难，不自觉又往光脑的摄像头前凑近了一点。
美貌被成倍放大，弹幕再次沸腾了——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美貌？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美貌？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美貌？谁能回答我？”
“我说不出话来了……虫神在上，我明明只是想来看看小虫崽的。”
“就算是雌虫我也认了，太漂亮了真的！！”
不过这里是亲子专区，多数虫都是已经有了虫崽的雌虫，还有很多抱着雌父的心态在发弹幕。
“崽，拉一拉衣领！不要被坏虫看到你这副样子！”
“穿一件高领衫吧，这件一倾身就会引虫遐想，雌虫都是很色的。”
西泽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要管他喊崽，难道是因为他在亲子专区，这些虫把他当成了虫崽？
他认真正经地澄清：“我不是虫崽了，我已经二十一岁了。”
殊不知他这严肃的语气配上这张脸，更加激起了那些雌虫的雌父心态。
“我受不了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可爱的雄虫？简直比小虫崽还要惹虫喜欢！”
“二十一岁还不是虫崽？二十一岁还不是虫崽？”
“按照虫族生理学来讲确实不是虫崽了，可问题是，我已经五十三岁了。”
在虫均寿命高达三百岁的今天，二十一岁这个年龄在成年虫里确实是小得过分了。
不过，正因如此，他们才更热情地劝西泽转区——
“崽，听话，去颜值区，那边才好赚星币。”
“随便唱唱歌跳跳舞就好了，颜值区现在的主播根本没几个能跟你比美的。”
“你是不是分错区啦？直播间没有虫崽或者不做育崽知识科普的话，管理会把你移出去的。”
西泽看到那句“唱唱歌跳跳舞”就连忙摇头：“我不会唱歌跳舞。”
在众目睽睽之下开直播聊天已经是他这个社恐能做的极限了。
“没关系，以你的美色，只是坐在那里就会有虫给你刷礼物！”
艾迦看见这一条弹幕，不知怎的，心里觉出了淡淡的不舒服。
他没有多想，随手就刷出了一个星空伞——价值五千星币，是星网直播平台单价排名第三的礼物。
最贵的要属星空飞船，两万星币一个。而其次的是星空钻石，单价一万星币。
西泽没想到刚刚开播就有这么大额的礼物，顿时惊喜道：“谢谢……谢谢a送的星空伞！”
好简单的id，但是id跟着的一长串标识却表示这个用户是星网直播的高级会员，而且有高额的消费记录。
a却只是淡淡地发过来一句：“不客气。”
他只是想为自己常逛的亲子专区留住一位主播，让亲子专区变得更加繁荣罢了。艾迦这样对自己说。
而这个星空伞就仿佛打开了直播间观众刷礼物的开关，其他虫也纷纷刷起了礼物。
虽然大多只是一些星空棒棒糖、星空兔之类的小额礼物，但是这么多加起来，也是很大的一笔星币了。
西泽一个一个向他们道谢，就连只值一星币的星空羽毛他也没有略过。
直到礼物潮过去，他才亮出了自己的虫蛋——
“其实，我最近在养一只虫蛋。我没有养蛋的经验，很怕不能成功孵出虫崽，所以才来亲子专区，想开直播让大家帮忙看一看。”
“？？？？？？？？？？”
“你的雌君雌侍呢？为什么要让雄主自己养蛋？”
“难道是你的雌虫生下蛋之后把蛋丢给了你？”
“说真的，我又开始怀疑主播的身份了。我从未听说过雄虫会自己养蛋。”
西泽看着一堆询问他雌君雌侍的弹幕，面红耳赤地解释道：“不，我没有雌君或是雌侍。我是一只单身虫，这是我在居住区附近偶然捡到的蛋，报警之后无虫认领，我才带回来自己养的。”
弹幕再次刷起了问号——
“？？？？？？？？？”
“单身雄虫？自己收养一只虫蛋？我以为这是星网文学里才会出现的故事桥段。”
“真的有这样美貌与善良并存的雄虫吗？虫神在上，我可以相信吗？”
可是他们看见在恒温箱里愉悦滚动的蛋，又无法否认这个蛋的存在。
“我还是觉得，这是一只生下蛋后被雄主抛弃的雌虫……”
“+1”
“刚进来的吗？主播刚刚已经碰过虫纹贴自证了，为什么不能相信这是一只善良的雄虫？”
“有些虫可能是在生活中从未见过好雄虫，就认为全世界的雄虫都不是好虫吧！”
“可是这虫纹也许不是虫纹贴，而是画上去的，这样就不会脱落了。”
“画？你在开玩笑吗？如果虫纹可以画，你会发现整个虫星只有雄虫，一只雌虫都没有！”
但类似的弹幕还是占少数，更多的在夸奖主播是一只多么完美的虫，容貌与心灵都如此美丽。
“我再也不说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好虫了……有的雄虫连自己的虫崽都毫不在意，有的雄虫却对捡来的虫蛋都这么上心……”
“是啊。如果我的前任雄主有主播一半，哦不，十分之一爱虫崽，我也不会宁可净身出户也要申请离婚了。”
说着，这只虫就刷了一个星空伞。
在亲子专区，离异的带崽雌虫占相当大的一部分比例。
虽然申请离婚会让他们失去绝大部分的财产，但是有很多工作能力强的雌虫，从零开始重新攒星币，经济实力依然不容小觑。
在这个星空伞之前，他还刷了一些别的小礼物，所以一举超过“a”，成为了礼物榜的第一名。
西泽：“哇——谢谢jjdcuidhusxh的星空伞！”
……好长，好拗口的id。
他认出来，这个好像乱码一样的id属于那只第一个进入他直播间，还热情地打了许多字的虫，于是又送上了一个感激的笑容。
他认真读id的样子又逗笑了观众们——
“我宣布这是亲子专区最可爱的崽！比小虫崽还要可爱的成年崽！”
“真的有虫忍得住雌父笑吗？好乖好可爱啊！”
“我忍得住，因为我不把他当崽，我把他当雄主，嘿嘿。”
艾迦看见自己被压了上去，下意识打开了礼物栏，手指放到了一枚星空钻石上。
但下一秒，他又顿住了：他这是在干什么？
他从前也经常给一些有可爱虫崽的直播间刷礼物，却从没有一次为了争礼物榜的第一名而冲动消费。
警惕消费陷阱，他对自己说。
警惕雄虫的美貌消费陷阱。他又对自己重复了一遍。
西泽伸手摸了摸虫蛋，动作十分温柔，对观众们说：“虫蛋很可爱吧？”
他又露出那种很甜，很乖的笑容：“我想让他快快乐乐，平安健康地长大。”
去他的消费陷阱。
艾迦手指一动，一枚星空钻石凌空落下，礼物特效铺满了直播屏幕。
他听见那只小雄虫开心地喊出了他的id：“a”，又露出了让他心痒的笑容。
西泽是完全被这大手笔的礼物砸蒙了。
喜悦之后，他又忍不住有点心虚：他什么也没有做，既没有表演才艺，也没有展示可爱的虫崽，只是聊聊天就收下了这么贵的礼物，会不会不太好？
他想了想，对观众认真道：“今天是第一天直播，所以才只是闲聊。之后直播，我会好好准备直播主题和内容的。”
靠脸吃饭，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而且星币他拿着也烫手。
但是可以靠崽吃饭！
弹幕：“我就喜欢小雄虫认真又正经地讲出这么可爱的话，谁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