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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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萍也看着李汐楠。
方才她给蒋澈把脉的时候，便已经察觉到了蒋澈身体里的暗伤。
只是这么多人，她也不好言明，想着私下里再跟郡主说说。
谁料郡主竟然是知道的。
萍萍行至床前：“请老将军把手伸出来。”
蒋澈以为是因为迷药的事，倒也不推辞，伸出手搁到床沿的枕子上：“如此，就麻烦姑娘了。”
这一回，萍萍把脉的时间长了一些，越诊眉头越皱得紧：“老将军三年前是否胸前中过箭？后来还挨了一掌？”
此时，蒋青天才总算是见识到了剑流觞徒弟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
这些事，除了他和父亲，连家中都没一个人知道，这小姑娘竟然只靠把脉就诊了出来。
他不顾父亲的眼色，抢在父亲前头开口：“是有那么一回事，不过后来伤好了，也没见有什么大碍，只是到了大雪天，父亲总会有一两声咳嗽。”
“咳嗽时可有痰？”萍萍追问道。
见事情已经说出来，且也见识到了这小姑娘确实有两把刷子，蒋澈便也不再瞒着，大方地配合起来：“是有一些。”
“可带有血丝？”
“有，不多。”
李汐楠微微敛眉：“很严重吗？”
萍萍又细细地诊了脉，才神情严肃道：“是有一点严重，当初那一箭从肺腑的边缘擦过，留下了一个伤口，后来又挨了一掌，致使本该愈合的伤口又被内力所震，往周边裂开，虽是经过了医治，却始终没有好全，留下了病根，才会在冬日里，寒风灌进胸腔的时候，引发咳嗽，痰中带血是因为剧烈咳嗽的时候，把没愈合好的伤口又撕裂出血了。”
萍萍站起身，对上众人灼灼的目光：“若是不医治，不出半年，老将军便会卧床不起，危在旦夕，随时都有可能会……。”
未完的话，在场的众人却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一个个震惊地目瞪口呆。
蒋青天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明明当时大夫都说已经治好了的呀？”
他倒不是不相信萍萍的医术，他只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父亲会变成如此。
以及，他心中无比的自责与愧疚。
别人没发现，他应该发现才对，毕竟当年的事，只有他知道。
父亲不让他说，他就压在心里。
每每看到父亲咳得喘不过气来，他的心就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也跟着喘不过气来，憋得难受。
可他不但没有发现父亲的病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甚至连一点点怀疑都不曾有过。
父亲说是常年征战沙场落下的老毛病，他竟也信了。
是他粗心大意，是他不孝，让老父亲独自承受这些痛苦这么多年。
蒋临海和蒋流云也是一脸悲伤与难以置信。
因为这三年来，他们也没发现老人家有一丝丝的不同。
他们和蒋青天一样，都在为自己的不够细心而自责，看向李汐楠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几分感激。
若非她坚持要带萍萍过来，那等他们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为时晚矣。
刘云山一脸愁容，当即就朝萍萍跪了下来：“小神医，你一定要救救我家主子啊。”
倒是蒋澈本人，却还是笑着说自己没事，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可众人知道，他那是不想他们担心，故作坚强而已。
还是南宫景恒比较了解萍萍，捅了她一下：“还不快跟人解释？”
“你们急什么，我说的是不医治，就会那样，那给老将军医治不就行了。”
萍萍很是不明白，他们难过什么，又不是说不能治了。
李汐楠眉头紧锁：“那意思是，现在医治还来得及？”
萍萍直视李汐楠的眼睛：“那是自然，郡主，你相信我吗？”
李汐楠毫不犹豫点头：“信！”
就一个字，却让萍萍乐开了花，声音里都带着笑：“有我在，郡主大可放心，不出三个月，我还你一个健康的外祖父。”
况且还有师父在呢，如何她都得帮郡主保住老将军，方能对得住郡主赐丹方的恩情。
萍萍转头看着蒋澈：“只是，老将军，你得跟着我回京都才行。”
“回，马上回。”蒋青天抢先道。
他也狠狠松了一口气。
只要父亲的伤能治好，就算要他穿着花裙子跑遍京都城，他都绝对会好好配合。
要是父亲不愿意回去，他就是扛也得把父亲扛回去。
李汐楠也心下一松，能治便好。
前生，她曾在角落里瞧见过外祖父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憋得满脸通红，甚至咳到吐了血。
她以为外祖父是得了什么病。
如今，她才知道，原来外祖父身上一直都带着伤。
肺上有一个伤口，好了又撕裂，撕裂了又好，周而复始，那得有多疼啊。
估计每呼吸一口空气，都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疼吧。
外祖父居然面不改色地忍了这么多年，且隐藏地这般好。
这需要多大的毅力，李汐楠无法想象。
她不着痕迹地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安抚着噗通乱跳的小心脏稳妥地落回原处。
她朝萍萍道：“可有什么药能让外祖父暂时止止痛？”
萍萍歪着脑袋想了想，倏然眼睛一亮：“啊，有的。”
她从随身的包包里掏出了一瓶药，递给蒋澈：“痛的时候吃一粒，能缓解。不过有些苦，老将军你怕吗？”
蒋澈一愣，痛他都不怕，怕什么苦。
看着萍萍亮晶晶的眼睛，他明白了。
这小姑娘在缓解他的情绪呢。
也是，一般人在听到自己得了这么重的病，心里定是如有千斤石压着。
可他不同，他过了几十年刀口舔血的日子，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不过，他领了这个小姑娘的好意。
他哈哈大笑起来：“不怕，苦了可以吃糖啊。”
“糖！！我也爱吃。”
萍萍凑过去，和蒋澈就着糖的话题聊得不亦乐乎。
南宫景恒也深感诧异，自从师妹中了毒，身体停止生长之后，她就变得不爱近人了。
甚至对某一些人很仇视。
之前看到她对李汐楠一点都不抗拒，还颇有好感，已经让他够惊讶的了。
可和眼下相比起来，他又觉得萍萍对李汐楠也只能算是平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