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龙凤呈祥

许久没有踏进坤宁宫了，竟生出些生疏感。

她冷笑一声道：“带这么多人来，我又能对你做什么呢。”

我默不作声，只挥挥手叫侍卫们都下去。

“许久未见了，胡姐姐。”

“可担不起这一声姐姐，你马上就要是皇后，该是我向你行礼才是。”

“这说的什么话，胡姐姐一日不肯让贤，妹妹便一日还是贵妃。”

“这些年入主中宫我从未出过任何差池，可皇上宁肯背上骂名也要将这个位置许给你。”

“你我没有做错什么，错的就是嫁到这里。平心而论胡姐姐，若你是进了寻常人家也定是贤妻楷模。”

“成为太孙妃的那个晚上，我忍不住出门远远望着你们的灯火，那时我便知道他为了你当众顶撞皇上绝不是一时冲动。可我原本以为，如若我一直安守本分事事顺他的心意，他总有一天能认可我。”

“皇上是认可你的，朝臣们原本列了数十条你的过失，皇上却说这是恶意诋毁不肯以此废后。”

“呵，哪里是认可我，不过是觉得如此做法皇上面子上也过不去。只不过，你若为皇后，不会比我做得好。”

“这个，就不劳胡姐姐费心了。”

“皇上身边那么多莺莺燕燕，本宫劝不动，你日后也同样劝不动。”

我不想再争论这个话题，便将一叠字画放在她面前。

她冷冷看一眼，对我道：“此事你查了许久，这便是你查到的结果？”

“这是皇上给的结果。”

她冷笑道：“原来，原来，皇上易后之心如此之早。”

“只怕，还要更早。”

“那你许诺我什么？”

“赐号静慈仙师，退居长安宫，我许诺曼清曼镜日后以嫡公主之礼出嫁。”

“嫡公主？她们原本就是嫡出的公主！”

“可若是皇上废后，她们自然就不是了。”

“你威胁我。”

“我在与你商量，皇上已经没有耐心了。祁镇的太子之位悬而未决，皇上很是担忧。”

“他才三个月大，皇上便急着立他为太子？”

“你的吃穿用度一切照旧，我需要的只是这个名分，其他的我都可以允诺。”

“你能做这个主吗？”

“今日我来是皇上授意，他也愿意让这一步。”

“你们……这才叫是伉俪情深。”我见着她眼中的失落与无奈，不敢在此停留片刻。

“你若是答应，我感激你，两个孩子我必然为她们择良配。只是日后，青灯古佛，胡姐姐好好珍重吧。”

“……好。”

宣德三年二月，皇后胡善祥上辞位表。我假意推辞数次，皇后却坚持辞去中宫之位。杨士奇以宋仁宗废后之事劝诫皇上要善待她，皇上也应诺此举。

随后，皇上即刻册立祁镇为太子，皇后册封大典定在五日之后。

册封那日，我只觉得手抖个不停，心中忐忑不安，又兴奋又胆怯。纵使现在已经成功了，我仍旧不敢相信。

礼部精心布置，将承乾宫到乾清宫的路都装点得异常绮丽。天公作美，不知是日光太过耀眼还是我心潮澎湃，总觉得一路走来都愈发不真实，旁边的人影都在动摇。

我在台阶之下见着他，遥远到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我仍旧满怀期待踏步走去，我只想再近一点，再走近一点，赶紧登顶。

叫人意外的是，我醉心于自己的这段路，一抬头没曾想他竟亲自朝我走来，朝我伸出手。

一时间，我愣了愣神，随后便听见周围暗暗惊叹的声音。在今日这样的场合，此举有多不成体统显而易见。

“还发什么呆，还不赶紧。”他用眼神示意我快些做出反应。

我赶忙伸出手，与他携手走进册封大堂。

“朕等了十年。”我低头看看他搭在我手上的双手，感觉手心手背都印上他掌心的温热。

“多谢夫君。”我只好凑上他耳边悄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