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红衣画像

苓珠打了盆热水，我亲自拧干毛巾给殿下擦汗。

殿下被随后赶来的徐武大哥救下，请太医看过说并无大碍，但仍旧昏迷不醒。两手拳头仍紧紧握着，眉头微蹙，也不知是否感到不适。

“妹妹，殿下如何了？”

“胡姐姐，太医不是说现下正是保胎的时候，你怎的自己跑过来了！”

“听闻殿下出事，我哪能安下心。”

“太医来瞧过了，说是皮外伤都怨我，每次都是因为我”

“别这么说，你瞧瞧这府中的人，哪个不羡慕你啊！”胡姐姐伸手把我拉到桌边坐下，我看不清她眼中的表情。

我望着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殿下待你真好”她笑道。

我望向榻上之人，心中涌出莫名的酸楚，对自己生出些气恼，这些日子我究竟在别扭什么？

“殿下大恩，我无以为报。”

“你自知你能做什么，可你却不做，旁人做了，殿下却也不曾开心。”

我不愿四处树敌，只得道：“殿下待我不过是年少时的情谊多些，姐姐你是正妃，如今又有喜，日后自然会越来越好的。”

她不知在想什么，沉默一会道：“先前有一日我到殿下那儿，他正在绘一个红衣女子的背影。我欢喜地以为他知道我喜红色，我便自以为那人是我。可如今，那副画在殿下房内，他日日看着画出神，我便知道那人是你。”

我一怔，心道为何我从未发现。

“回回都是殿下来看你。”

我无话可说，又只得低头沉默。

她亲昵地将我的手放在她的膝上，道：“于情，我本不该劝你的，于理，咱们府从上至下，哪一个不是为了殿下高兴？”

我并不适应过分的亲昵，微微颔首道：“我明白了，谢谢姐姐。”

胡姐姐完全接手了照顾殿下的事，我反而落得清闲，独自走到门槛处坐下。

也不知多久，我肩上一沉，忽的惊醒。回头一看，殿下抽了条毛毯给我披上，胡姐姐正一脸为难地看着我。

“怎么起来了，快回去好好躺着。”

“你瞧瞧这是什么时辰了，还在屋外边儿吹冷风。”殿下神情严肃，语气冷冽。

我顿时眼眶湿润，视线模糊。

“我错了”

他盯着我未回应，却转头吩咐人把胡姐姐送了回去。

“有人在这儿天寒地冻坐久了，是不是被迷了眼？”

“殿下又笑话我。”

他伸手示意我扶他回去，谁知我刚触碰到他手臂，便整个身子都载进他怀里。

“不许不许推开”

我心下不忍，只得将悬在半空的双手又扶上他的背，耳边传来一阵温热：“你还好吗？可有受伤？”

“被照顾的人还担心照顾人的有没有事。”

“谁让你最不让人省心。”

我抬头望向他的眼眸，一如年少时候澄澈。

“大哥哥，那个，能否送我？”我指向墙上那张画。

他隐隐有些意外，很快又转为调笑：“不能。”

“我都在这儿了，还要什么画？”

“你又不愿一直在这儿。”

“谁说我不愿意！”我脱口而出，却又霎时后悔。

“我的意思是，我要留下来照顾你。”

“嗯。”他笑着微微点头，手却攥得更紧了。

自那以后，殿下回回来都义正辞严地声称是来欣赏那幅红衣画像，我却只能佯装赶他出门。

我原以为，我们在一点点靠近。

直至次年，何氏入府，是个娇俏可人的女子。殿下待她极好，胡姐姐更受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