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及笄之祸

圣上亲征大胜而归，太子爷和二位殿下出城相迎。此等仪式自然是我等女眷不得参加的。

不过听二殿下回来的那番手舞足蹈的描述，想来班师回朝的每个人都是神气的。

没过多久，我被当今圣上传唤。我便知道，殿下求来的旨意果真就要兑现了。

我不知道姨母和殿下在圣上那儿说过什么与我相关的种种，只听姨母说彭城伯夫人时常出入宫中，想必也是在为我奔走。

我突然被之前对姨母的种种不满与猜忌而感到懊悔，无论如何在府中姨母待我也是极好的。

进宫面圣那日，圣上并未表现出任何态度，只对姨母留下一句“此女由你抚养”。

姨母便说，这是默许的意思。

自打见过了圣上，殿下同胞妹檀胥便时常拿我打趣。但无论是姨母还是殿下待我照旧，倒也叫人没那么紧张。

这日我回房后将那枚同心结拿出，若有所思。

苓珠惊喜上前，道：“殿下忙好一阵子了，小姐这是想殿下了？”

闻言，我撇嘴笑笑，不免苦涩。

且不说他日姨母是否会知道屏风后的人是我，就以她的手段心性，只怕迟早都会应了赵娘娘的话。

如今殿下虽是待我礼遇有加，但保不齐日后殿下府中多了些所谓的姐姐妹妹，便就要牺牲我了。

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恍惚间看到了赵娘娘的身影。我突然觉得，命是要靠自己争的。

日子不紧不慢过着，又过了一个寒暑，便是及笄礼。

我虽然不是姨母的孩子，但太子爷也开恩给了我檀胥那般规格的及笄典礼。

爹娘远在永城，虽未亲自赶来，却也给我来了几封信，总算是有个寄托。

“请三位殿下安。”姨母欣慰笑道：“思钦！”

“是，娘娘！”思钦姑姑随即下去拿着个精致的木盒上来，那木盒上雕刻了许多雕花并且镶嵌着一些若隐若现的珠子。

紧接着，姨母亲自打开木盒，为我戴上了这支专门定制的簪子。

我微微低头，以适应姨母的高度。

她随即将我扶起来，道：“从今以后，你就是大姑娘了。待到瞻儿行冠礼之后，陛下便会为你们两个孩子定下日子。”

我闻言急忙跪下道：“姨母又拿浣韵打趣了，我岂敢高攀”

姨母有些惊愕，打断我的话，“你这孩子在说什么呢，什么高攀，你们的事是陛下年前就定好的。我早就告诫过你，不要同赵”走得太近。

姨母自知自己失言，抬头瞄了一眼殿下，道：“行了，今日是你的大日子，无需为这等事情烦忧。”一时语塞，她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随即殿下拱手道：“母妃，儿臣日后定会好好劝慰浣韵的。”

“是浣韵放肆了，还请姨母恕罪。”

随后行完笈礼流程，我便早早退去了。

我心中不安，总觉得日后若我有什么不是，姨母日后定会为维护祖宗规矩而责罚我。

我伸手摸了摸头上的发髻与簪子。

再过几月，便是长殿下的冠礼了，到那时

“浣韵姐姐！”我被背后传来的声音一惊，转头一看，“二殿下！”

他朝我走来，满带笑意。

“二殿下怎会长殿下不是同二殿下您一起来的？”

“大哥刚刚被父王叫去，我便直接过来了瞧姐姐了！”我二人相视一眼无言。

我沉默一阵，深吸一口气，转身对苓珠道：“我同二殿下讲些话，你先下去吧。”

“是，主子！”

我咬着嘴唇，眉头紧蹙，直勾勾地望着他。

许久之后，我淡淡张开口道：“殿下可曾想过”我始终没有勇气开口，便赶忙进屋，给他倒茶。

“嘶嘶”我慌慌张张倒茶被茶水烫伤，痛苦地捂着手，眼泪瞬间决堤。

“你没事吧！”他似乎很是紧张，忙握住我的手，徐徐地吹气。

我心下一酸，紧紧攥着他。

“殿下！你救救我吧”我都在浑身发抖，生怕这唯一的希望覆灭。

“你这是怎么了？”

我们心知肚明，对方却在装傻。

我仿佛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心上冷了一大截，手渐渐从他的手上滑落下来。

“方才是我失言了，二殿下今日就当作什么都未曾听到罢。”

“我”

那时的我天真的以为，只要他肯开口，我一定可以逃脱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