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危如朝露

徐武随殿下前往南京，苓珠在府中也无所事事，我便趁此机会让她回宫陪我。

是日深夜，苓珠悄悄进门轻声唤我，一睁眼见到她，我不由得瞬间惊醒。苓珠朝我伸出手，我顺势搭上了她的手臂起身。

喘了好几口气，我方才缓过神。

“苓珠，这才什么时辰，你怎么起来了？”

“小姐，皇后娘娘方才叫思钦姑姑传信，让你立刻入坤宁宫一趟。还说不要惊动任何人。”

“我？思钦姑姑是在门口等着吗？”我隐隐感觉宫里出了大事，难不成是圣上？

“是，主子咱们快些去吧，思钦姑姑的神情看起来很是着急。”

我点点头，披上了外衣。

我和苓珠一路小跑至母后寝宫，便看见胡姐姐睡眼惺忪站在母后身侧。我不知所措望向她，她见我进门便只悄悄朝我摇头。

正准备行礼，只听见母后一句“行了，赶紧上前来。”

母后示意所有的侍应人全部退下，又将殿前大门禁闭。

母后随即抬头看我一眼，道：“既然人都到了，本宫长话短说。”

“就在方才，圣上去了。”

什么？怎么会这么快？不过才两日，殿下还未收到信。

“怎么会如此突然？”胡姐姐率先发问，随后开始痛哭。

我与圣上接触不多，自少时入宫以来，母后待我不如往昔，但圣上待我始终亲和，时常差人送书给我。

好一阵，我才悄声道：“前日才见了圣上，那时候还好好的。”

随即便是一阵沉默。

“太医也不知究竟是何原因。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让瞻基回来。山东那边虎视眈眈，圣上明日不上朝必然会引起旁人猜想。皇上病了三日，都未曾中断上朝。最迟，明日一早就会出现风言风语，若是不慎将皇上崩逝的消息泄露出去，瞻基返途必遭截杀。”

“母后的意思是，暂不发丧？可”圣上政事勤勉，前几日抱病宫中不少人都已知晓，明日不上朝怎能不让人有所猜想。

母后淡淡摇头，道：“即便如此，我们至多给瞻基拖延一两日的时间。汉王究竟在何处安插了人手，尚未可知。甚至，今夜就极有可能此事就被传出去。”我瞬间感到母后审视的目光，不免开始担忧身边的几个宫人。

原以为我们几人今夜都得留在母后处等消息，但母后却简单交代我们几句便让我们立刻回宫。

我和胡姐姐亦是不敢说什么，我见她面露担心却又不只该同她说些什么。

自南京返北京，路途遥远，往来也需要二十多日。即便我提前两日差人送信给殿下，恐怕也无济于事。一旦让汉王先行得到消息，殿下便危险重重。

我转眼见苓珠神情呆滞，轻轻碰了下她手肘。

“小姐。我夫君他会不会”

“放心吧，他们都会没事的。你和徐武大哥，有没有其他的联络方式，让我们能够尽快联系到他们？”

“小姐,才过了两日，你送出的信都尚未到殿下手里。”

“圣上身体虽是历来不佳，但我也没想到会如此之快。”我思虑片刻，“锦衣卫内部是否有其他的传信方式。”

苓珠仿佛突然惊醒。

“有！夫君素日有亲信，此次未带去南京，他可以联系上他们。”

“这个给你，快些去找他，我再去同母后商讨此事。”我将殿下先前给我的出入宫手令塞到她手中。

“可靠吗？”

我摇摇头，不置可否。

“是殿下身边的人，想来是忠心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放手一搏，是生是死都是瞻基的命数，也是你我的命数。”

我感到心跳漏拍，隐隐作痛。

殿下，望你一切安好，快些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