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图穷匕见006
第四十七章
他们坐在路边,打开手机论坛。
说什么想获得更多的情报，其实比情报，他们更在意春现在的情况。
天元告诉他们春不在咒术协会,那他到底在呢？
伏黑和虎杖打开手机，胡乱思想着定下心来，开始观看漫画。
最新弹出的这话的封面。
视角从上往下，春穿着和服,肩上托着一只黑猫,他仰头站在站在树荫下,树梢斑驳的阴影落在他的脸颊，落在他熠熠生辉的银发。
他面容含笑，好似踏青游玩般闲适,慵懒又惬意。
伏黑惠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张封面,好似又看到了曾经的春。
良久，他才反应过来，缓缓翻向下一页。
【故事从他们与天元的交谈讲起……和她们现实中与天元大人的谈话差不多,伏黑惠快速掠过,翻了几页后,终于,他看到了春的身影。
这个时候春承接前几话，他与政员们开完会议，从九曲回廊的走廊中向外走去,阴影落在他的身上。
他肩膀上仍然窝着那只黑猫，那只黑猫眼中精锐,带着沉思,竟然开口说道：“他们竟然真的同意了你的要求。”
春缓缓向前走,唇角带笑,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他们当然不想同意，但是我将拥有特殊能力的诱饵摆在他们面前，有个时候，人面对摆在眼前的诱-惑，就会忽略后面的危险。”
黑猫注视着春的眼睛，“那你真的已经下定决心，将咒灵的存在向全世界宣告？”】
黑猫这句话一说出来，所有此时正在看漫画的人都忍不住为之一惊。
不止伏黑惠虎杖两人。
涉谷与死灭洄游两件大事的发生，漫画作为情报的来源，被所有人关注着。
京都的咒术师、高层的余党、找到理由出国的冥冥、正在守护天元的九十九由基、死灭洄游中获得受肉的咒术师……
甚至正在狱门疆中的五条悟，银发映落在眼睫，静静地看着两人之间的讨论。
九十九由基原本只是百无聊赖地看着漫画，当看到这句话，她不由坐直了身体。
“原来这就是他的目的吗？为什么呢？说说看。”她喃喃自语。
【仿佛看到了众人的震惊，漫画中的春轻笑一声，“杰，你为什么还在惊讶，你难道也被那群老家伙洗-脑，认为咒术师的存在不应该公布于众？”
“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想这么做？这种事情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吗？”
“对我们没有好处，但是对咒术师有好处。”
夏油杰不解。
春缓缓向前走，“你不是不甘咒术师遭受的对待，想要创造一个只有咒术师存在的世界吗？”
夏油杰想到自己曾经的想法，心虚地别过了脸。
春没有嘲笑他的意思，继续说道：“我虽然否定了你的想法，但是你所说的确实是事实。一万个人中，也不一定会诞生一位咒术师，咒术师是稀少的天才，从高中，还未成年，我们便要做着拯救他们性命的工作，这份工作危险又压抑，并且死亡率在百分之五十以上，尤其是平民咒术师，更是在百分之七十以上。”
“那这和公布咒灵存在又有什么关系？”
春笑了：“当然有关系，说一句毫不夸张的话，咒术师是在暗处守护人们安全的英雄，是一份正义的职业，可是为什么大家宁愿当诅咒师，却不愿意当咒术师？
为什么大家对就这份工作都充满了负面印象，就连强大的你都会疑惑，也会疲惫，为什么咒术师拯救了人类，愚昧的人类却那样对待咒术师？
因为他们不能理解你们。
默默付出算什么，无人知晓的正义真的是正义吗？善良也需要滋养，一味付出总会有耗尽的那一天。
这是不对的。
英雄就应该得到英雄应有的对待，所以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咒灵的存在，知道咒术师为人类所做的一切。
让咒术师获得他们应有的金钱、名誉、崇敬……而不是成为死了也无人知晓的白骨，就算咒术师这个职业依旧残酷，依旧会死，至少我希望他们能死而无憾。”
夏油杰怔怔地看着春，夜蛾校长有一句话，叫做不存在没有遗憾的死亡。
春，他却想让咒术师死而无憾。
他只是想帮春，但是却没想到，在春的计划中，也有考虑他的在意。
然而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更要问清楚。
夏油杰冷静地反驳他：“可是咒灵由人类的负面情绪诞生，如果将咒灵的存在公布于众，一定会造成群众的恐慌，诞生大量咒灵，这一点你不能否认吧？”
春笑了，“我承认这一点，可是咒术界隐瞒了咒灵的存在，人类的负面情绪就会消失吗？”
他不等夏油杰回答，便将答案说了出来：“没有！相反，人类的负面情绪永远不会消失，只要有快乐，就会痛苦，只要有幸福，就会有悲伤……”
“人类负面情绪不是因为恐惧咒灵而诞生，相反，他们的恐惧诞生了咒灵，所以咒灵不是原因，而是结果。
校园的霸凌，工作压力，可能就是小小的，没有吃到心爱的食物，人类就会诞生负面情绪……成为杀死咒术师的咒灵。”
夏油杰的眼神暗下来，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他才讨厌这群猴子。
他吞下的咒灵，那种欲呕的味道，仿佛能够直面感受人类所有的丑恶。
似乎也知道杰的愤怒，春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抚他。
“所以，人的负面情绪来自方方面面，消除咒灵从不来不只是咒术师的工作，他是全人类的责任。”
春唇边带着一丝冷意：“只有将黑暗暴露在阳光，众人齐心协力，黑暗才能消融，而藏着只会腐朽变烂，越发不堪入目。”
“那普通没有能力的人又能做什么？”夏油杰不懂。
春又摇了摇头，“你错了，不是让他们做什么，而是让他们不要做什么。
校园霸凌者应该知道他欺负的人会凝聚出咒灵杀死他，无情资本家会知道，员工的怒火也会烧到他身上，政员要知道，如果他的国民满腹怨言……”
夏油杰听得怔愣，静静地凝视着春的面容，他仍然带着笑，三言两语徐徐道来，仿佛只是闲聊。
春以为夏油杰没听懂，折断挡路的树枝，又说得详细了点：“简单来说，正如英雄要获得赞誉，人类也要为自己做的事情承担后果才行。为什么为了他们安全，咒术师承担了所有的黑暗，默默死亡，却连自己的存在都不敢告知人类？他们却可以装作不知道的，将所有事情扔给我们呢？”
惊讶如同波涛席卷而来，仿佛一个新世界在春的叙述下徐徐展开，这就是春理想中的咒术界吗？
夏油杰望着春，仿佛看到他脑海中那个和平美好，绿意盎然的世界。】
犹如在水面扔下炸弹。
如同漫画上的夏油杰，在春的一字一句下，漫画外的虎杖悠仁顺着春的思路思考下去，觉得自己完全被说服了。
是的，为什么因为会造成恐慌，就不对外公布咒灵的存在了？
如果大家知道咒灵的存在，遇到咒灵时，知道自己面临什么危险，能更早的报案，也能救下来更多的人。
伏黑惠也怔住了，他仔仔细细，来来去去，反反复复看着春的这些句话，回顾他所有工作经历，一点点思考着春话中的可能性。
守在天元宫殿内，九十九由基看着这一幕，忍不住露出兴味，“有趣的观点，如果顺着春的想法，完全公布咒术界的存在，让咒灵作为警惕世人的存在，确实会让这个世界的秩序变的更加和平……”
狱门疆内的五条悟盯着漫画中的字字句句，他甚至来不及惊讶，黑猫是杰的真相。
他也在思索着这个方法的可行性，虽然有很多漏洞，但是也不是不可以施行，只是为什么春从不来讲这些话告诉他，比起他，杰更能让他信任是吗？
仙都结界内，石流龙坐在天台上，闲来无聊，也在翻看着漫画。
他关注的只有强者，只在漫画挑选着能入眼的强者，根本没有把五条春放在眼中，但是看着他的言论，漫不经心地他忽然兴奋起来。。
“有趣，如果公布咒术界的存在，是不是就会有更多美味的甜点了！”
普通的咒术师们也在看着漫画。
进入咒术师行业的咒术师有着各种各样的原因，有的为了钱，有的为了正义，有的只是因为想找个工作……
他们或许疲惫过，或者对自己做的事情产生过疑问过，身边的人来了、走了、死了……
在咒灵包裹的负面世界里，他们能做的选择不多。
可是看着五条春的话，他们应该憎恨五条春害死了那么多人，厌恶五条春突破底线与咒灵合作，可是看着他的话，压在心中的苦涩却不由涌上心头。
一时间，他们对五条春的心情复杂起来。
娜娜米想起曾经的过往，沉默不语。
硝子又点起一支烟，夹在指尖，深深地吸了一口，半天，才说了一句：“都是笨蛋！”
某个地方，在五条春屠戮咒术协会时逃过一劫，苟延残喘的某些高层看着这一幕，气恼不已。
“五条春，一派胡言！”
“小孩子的臆想，以全人类的数量，光是对恐惧增加一层，就不知道诞生多少咒灵。”
“如果公布咒灵的存在，人类对咒灵的恐惧，绝对会让咒灵进入全盛时代，到时候只会死去更多咒术师！”
“五条春，必须杀了他！”
【漫画中，不止高层想到这个问题，被春的想法震到，夏油杰又很快回过神来，想到这个问题。
“可是宣布咒灵存在的瞬间，全世界的恐惧就足以诞生大量的特级咒灵，我们真的能应付吗？”
这也是夏油杰一开始担心的问题。
春笑着摇了摇头，“杰，越长越大的瘤子，只有切掉才能痊愈，不能害怕一开始的疼痛，就不去解决吧？”
他忽然欣慰：“太好了，杰，你终于放弃对人类的成见，开始担忧人类的情况吗？”
夏油杰无奈看向春，他明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
“春！”他担心的是春，在咒灵实力增强后，整个世界陷入咒灵的恐惧，作为掀起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春，你真的能独善其身吗？
“没事。”春摸摸他的脑袋。
夏油杰失落：“你总是那么能言善辩，我从来不是你的对手。”
春比他坚定，永远不会被他阻止。
他扭过头，望着被树的阴影覆盖的小路。
或你当初看我，就如同我现在看你，孑然一身，踽踽独行，却又毅然决然地走上一条注定让他人痛苦，让自己痛苦的道路。
长长的走廊走完，被春带着，他们从建筑地阴影中走出来。
头顶的阳光灿烂热烈，春被晃了一下眼睛，他不由抬手遮了遮。
感受到暖阳，夏油杰抬头望向春的侧脸，不由回忆起从前。】
漫画到这里，这一话结束了，最近漫画更新勤奋，后面还有，但是一时间，五条春的话回应在脑海中，所有人都没有心情继续看下一话。
九十九由基问向天元：“你觉得春的这个想法有没有施行的可能。”
天元沉默，良久才道：“我猜不透人心，而负面情绪的诞生，一切都源于人类的心。”
九十九由基摸着下巴思索，“我觉得确实有可行之处，只是宣告的瞬间，巨大的负面能所诞生的咒灵，他要如何解决呢？现在死灭洄游已经够我们头痛的了，他挑在这个节骨眼宣告……”
天元道：“他不像是没有计划的人。”
九十九由基若有所思，“所以，他的应对措施是什么呢？”
许久没有消息的咒术讨论组内要在讨论这件事情。
【如果五条春真的要向普通民众宣布咒术界的存在，我们真的要阻止他吗？】
【春先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咒术师啊。】
【五条春最能言善辩，你们被他洗-脑了吗？他所说的咒术界确实美好，可是这也不是必须和咒灵联手的原因吧，他一定还有什么阴谋。】
【一切都是高层的错，春先生和咒灵合作，都是高层一直在压制五条家的，春先生没有办法，才借助咒灵的力量。】
【春先生不是对所有咒术师赶尽杀绝，而是创造新的咒术界，。】
【哈，你傻的吗？五条悟一人就可以灭了高层，他非要和咒灵合作吗？】
【五条春绝不仅仅这么简单，如果是单单为了咒术师，咒灵还会帮他吗。】
【你们别忘了，宣告咒灵的存在，届时咒灵爆发，我们可能是最先牺牲的人。】
【……】
【别吵了，我们先静观其变。】
而在结界入口不远处，虎杖伏黑两人也在一遍遍看着春与夏油杰的对话。
虎杖看着春的话，脑子一会冒出疑惑，一会自我解答，整个人想的脑袋都快晕了，却看一旁的伏黑惠的脸色臭得不行。
虎杖头大地望过去，“伏黑，怎么那么生气？”
伏黑惠握拳，道：“不，我只是在想，果然要揍春一顿。”
虎杖为难地挠了挠脸颊，不解，“为什么？”
“揍他抛下了我们，揍他的不信任，揍他的自大，揍他的笨蛋，揍他的错误……很多很多……”
为咒术师生气的春，坚信善良应该被赞誉，邪恶应该被惩治的春。
即使被春背叛，看着漫画中春做了那么多恶劣的事情，害死那么多人，可是只要春表现出一点和从前相似的模样，他就放弃了理智，只想无条件信任他，无条件原谅他。
啊，他本来就不是正义的伙伴，一向感情用事。
不过，果然得揍他一顿。
虎杖间伏黑惠虽然脸臭，担心情很好的模样，忽然笑了：“那我和你一起揍吧？”
“不。”伏黑惠拒绝，“你还是不必了。”
我怕你会打死他。
被众人议论的对象，春也在看着着漫画，夏油杰在旁边，他连叹气也不行。
他揉了揉额头，打开系统，上次的留言还没有回复，系统又不见了。
在涉谷之战未曾爆发前，他曾询问过系统，既然这是未来的论坛，他还要不要继续自己的计划，系统告诉他，最好要。
可是这个世界的论坛曝光，剧情发展乱成了一锅粥，论坛上的漫画却按照没有曝光的剧情继续发展。
当时封印完五条悟的他看到漫画，整个人陷入巨大的茫然。
现在改变了，未来却没改变？
他不明白两种故事线，到底那种才算他的人气值。
如果以论坛为主，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不都是无用功。
如果说以他这个世界衍生出第三个版本为准，他什么也不做，获取不到人气值，就会死去。
当时他便紧急呼唤系统，可是系统却迟迟没有回应，他不能拿自己的性命赌，只能继续做下去。
在这个崩坏的世界，他会尽力做到最好，也希望在原定的计划里的他，也能获得成功。
春的一番话，引起不小的反响，众人整理好心情，点开下一话。
下一话的封面是两只手，画面的中间，一双干净的手从左侧伸出来，做出拉起的姿势，右面，一只带着血迹的从下向他伸过来，做出抓握的姿势。
这一话的标题是：旧时旧日01
狱门疆内，五条悟冷着脸，在上一话知道黑猫的身份，这期封面的两双手，他也隐隐有所猜测。
他撑着脸颊，不爽地啧了一声，但手中却老实地按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