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家人
春城其实是个很牛逼的地方，是国内著名的老工业基地、新华夏最早的汽车工业基地和电影制作基地。
像红旗那就是春城这边搞出来的。
电影方面更是不得了，像《五朵金花》《白毛女》《上甘岭》等等许多影片都是春城电影制片厂拍出来的。
在六七十年代那会，这些可都是红遍全国的电影。
可惜这本来的老大哥在进入九十年代后，那可真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赶一年。
春城大房身机场，一座军民两用的机场。
江河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3点多了。
随便找了个车子，告诉他家庭住址。
司机明显愣了一下，不明白住在棚户区的江河，怎么能坐的起飞机的。
再度确认之后，这才开向江河所说的棚户区。
没让车开到家门口，江河直接给钱下车。
抬头看看都是低矮的土房，四处都是绕着线的电线杆，跟农村简直没啥两样。
几个孩子穿着黑乎乎的棉袄，头上带着狗皮帽子和雷峰帽呼啸而过。
路过他身边的时候，还不忘看一眼与周围人穿着并不一致的江河。
“哎，你谁家的啊。”
一群皮孩子，江河没搭理他们。
紧了紧上身的棉服，拎上大包向家里走去。
家门口几个半大小子，脑袋挨着脑袋挤在一起，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远处还有个穿的鼓囊囊的小丫头，带着一副一根绳子连在一起的手套，自己在一边嘿啾嘿啾的堆着雪人。
小衣服上虽然带着点补丁，倒是却洗的干干净净。
江河眼睛直接眯成一条缝，笑眯眯的走到小丫头身前蹲下。
小丫头感觉到有人，抬头萌萌哒看了一眼。
水汪汪的大眼睛在江河扎着的头发上看了又看，好半天才把目光汇聚在江河脸上。
沉默...
“这丫头不会是把自己忘了吧？”
刚准备和她说句话，小丫头哇的一声，直接大哭起来。
一双带着手闷子的小手直接就扑了过来。
“大锅...”
江河乐了，把小丫头抱在怀里：“小六百，想大哥了么？”
“想！”
这被江河叫成小六百的丫头，就是他的妹妹江雪。
因为头些年超生被罚了六百块钱，所以江河一直叫着丫头小六百。
小丫头片子咧着嘴应了一声，小嘴儿一瘪又要哭。
江河连忙空出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一块大白兔，三两下把糖纸扒下去，趁着小丫头再哭之前直接把奶糖塞进她嘴里。
果然，大白兔的奶香味对这小丫头还是挺有吸引力的。
哭声几乎瞬间戛然而止，下意识的吧唧吧唧小嘴，嘴里变得更甜了。
“小六百，好吃吗？”
“好吃。”
这边的动静让刚刚那一群半大小子也听到了，其中一个跟江河有些容貌相似的小子看到江河直接跑了过来。
“大哥，你啥时候回来的？”
江河没好气的看了自己这个弟弟一眼，他自己刚才玩的乐呵，全然不管这妹子。
“没事你瞅她一眼，别就顾着自己玩。”
“嗯嗯，我一直瞅着呢。”
撒谎脸上不红不白，真是像极了江河。
他也不准备跟他扯下去，就问道：“谁搁家呢？”
“咱爷在家呢，我妈也在呢。咱爷晌午还说你怎么还不回来呢。”
江河心头一暖，他这个大孙子可绝对是老爷子的心尖了。
即便怀里这个小丫头都不能和他比。
不过江河更好奇的是自己这个老婶怎么也在家。
按理说这距离过年可还有十来天呢，单位应该不能这么早放假才对。
纵使心里有点疑惑，他也没问弟弟江海，进了屋也就知道了。
“东西拿上，回家！”
说着江河一把抱起小江雪，起身走进自家的院子。
江河家里的院子，应该是这一片最大的院子了。
与别人家一间房加个外地（厨房）相比，他家可是多了一间房的。
江海高兴的答应一声，跟一群半大小子说了声，拎着江河带回来的旅行包屁颠颠跟在他身后。
拎着东西倒也没堵上他的嘴，一个劲的问江河京城是啥样的，去没去过安天门这样的废话。
抱着小江雪推开外地门，微微低头走进屋。
江海的母亲张容正在厨房忙活呢。
三十六七岁的年纪，瞅着面相要比实际年龄大几岁。
面相瞧着和善，谈不上多漂亮，只能说是耐看。
别看江河这婶子平常倒是挺和气的，家里的事情基本上也都是江河老叔做主。
但江河可知道眼前这位发起火来有多吓人。
在江河小时候，他老叔不知道因为点啥和别人吵了起来。
准备离开的时候，和他老叔吵架那个大老爷们，嘴贱说了句江家坏话。
当时他这位老婶直接走到那老爷们身前，抬手就一大嘴巴。
吓得那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屁都没敢放一个。
那时候起，江河就没敢在家里耍过。
真是被吓到了。
…………
“小河，你啥时候回来的？快进屋快进屋，你爷爷跟你老叔一直念叨你呢，没吃饭呢吧，快进屋老婶给你做碗面条。”
张容看见江河，先是楞了下，然后开始对他嘘寒问暖。
“妈，大锅刚回来，大锅还给我糖吃了。”
好嘛，都不用江河开口，怀里的小江雪就替他解释了。
江河接着说：“老婶，我还不饿呢，我爷里屋呢啊？您怎么没上班吗？”
张容点头：“你爷爷在里屋呢，你先进屋上炕缓和缓和吧。”
言语中没有半点解释为啥在家的意思。
江河疑惑，没在多问，笑了笑抱着小江雪进了屋。
屋内的大炕上，一个身材消瘦，精神矍铄的老头盘膝而坐，身前放着暖壶、大茶缸子，还有家中唯二的家用电器...一个收音机，里面咿咿呀呀的唱着京剧。
茶缸上面还写着：献给最可爱的人。
“爷，我回来了。”江河冲着老头叫了一声，心里有些激动。
老头其实早就听到刚刚外地的声音了，但还是装作刚听见一样。
睁开眼看了自己的大孙子一眼。
下一秒，老头子眉毛皱起：“年前赶紧把头发剃了，男不男女不女的，像什么话...”
江河刚刚还有些激动到有些想哭的情绪瞬间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