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第46章
夜凉如冰,言永宁坐在房门口的石阶上。很小的时候,母亲病重,父亲在外打仗,她等着父亲那回来,最后等来的是竟然是一具遗骸。
她真的很怕分离,也很怕别人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说她是父母双亡的侯府姑娘,她宁愿别人说她坏,说她骄纵,说她别的什么坏话,也不要他们说她可怜。
就是不要。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冷得已经快没有知觉。
“怎么坐在外面?”头顶有声音响起。
言永宁顿时清醒抬起头来,脸上顿时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来,下一瞬间整个人被拦腰抱起往屋里走。
一直到被放在床榻之上,言永宁还不敢想相信眼前之人就是莫冉,他整个人好好地回来了,还未等她伸手确认,莫冉又走出房门,“下人都去哪了,没人伺候你吗?”
不对,他没有好好的,背后的衣裳上好多条血印子。
待他又折返回来,言永宁依旧是愣愣地坐在床上,“你怎么回来的?”
“从宫里头走回来的。”莫冉去暖她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比她更凉,又放开了,“没事了。”他道,待他养几日伤,就去收拾那些人去。
一股子血腥味,言永宁意识到了什么,伸手去解他衣裳的盘扣,莫冉按住她的手,“怎么了?”
“让我看。”言永宁执拗道,一双冻得发红的手硬要解开他的衣裳,“让我看看你。”
莫冉无奈松开手,“小伤罢了”
“我要看”言永宁扒开他的衣裳,倒吸一口冷气,她夜夜都要枕着入睡的胸膛上布满了伤痕,像是被好多种刑具所伤的,锁骨处有一对对穿的孔,细细看着,眼泪盛满眼眶,她咬了咬唇,“这叫小伤?”
得了消息的下人们打了热水鱼贯而入,很快浴池隔间的浴池就被装满了。莫冉赤着上身将言永宁抱起往浴池走,两个人身上都凉得很。
温热的水埋过了胸膛,言永宁这几日来才有了这片刻的放松,“到底怎么回事?你这一身伤?皇帝将你放了回来?”
莫冉靠在浴池壁上,看着言永宁瘦了一圈的脸,答非所问,“这几日没好好吃饭?”
“我怎么吃得下。”言永宁道。
“下人怠慢你了?”
言永宁低头不语,她平日里即使受了一丁点委屈也要大发脾气,今日一个人坐在门口的样子,叫莫冉觉着心疼,那群下人该死。
“你瘦了”他道。
“你生死未卜,我若还吃胖了,那就真的太没心没肺了。”
“我就喜欢你没心没肺的样子。”莫冉立即接上。
言永宁眼神扫过他锁骨上的伤,“我去取了药来给你涂抹。”
修长的腿踏上石阶,冒气的热气将她身上遮住些许,让这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在莫冉看来如梦如幻。
言永宁浑然不知这一切对他来说是多大的考验,她披上了衣裳匆匆忙忙去起卧房找了药瓶来,又凑到他的身边。
仔细帮他清理了锁骨处的伤,抹上药膏,“要不要请大夫?”
却不想他一把搂住她,两人贴到一道,“你就是我的药。”他的声音沙哑低沉。言永宁只当他是因为流血太多虚弱所致。
“伤口疼吗?”
“心口疼。”即使伤成这样,莫冉还是不会皱一下眉,他就是这样的人,从进入这个浴池开始他眼睛只追随着言永宁,眼神淡得像是一幅水墨画。
两人之间,面对着面,只隔了一件她身上的肚兜。
莫冉的鬓发上挂下的水珠子垂落到他脸颊,“说你要我回来,我要听你亲口说。”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狠厉。
腰被生生勒疼了,言永宁真不知道这个人受这么重的伤害哪里来的力气,就不能好好洗完澡用些饭后休息养伤吗?
“我自然盼着你回来了。”言永宁推开他些,推完才发现,差点碰到他锁骨的伤口。
“我要听你亲口说,说你要我从岭南回来。”此刻的莫冉执拗地令她惧怕。
言永宁这才反应过来,她之前有次发脾气问过他为什么还要回京城来,要他呆在岭南那个鬼地方就好,为什么要来祸害她。
算了,他受伤了,她心想。池水中,言永宁双手铁柱他的脸颊,一字一句,“我要你从岭南回来,可以了吧,唔!”
还未说完,莫冉已经转了个身,将她摁在浴池壁上,发了狠地吻住。
这句话又非什么了不得的情话,还有他到底哪里来的力气,言永宁有些绝望,却也只能攀上他的肩膀承受。
待到他终于吻尽兴了,“这就够了。”他道。
言永宁微微喘着气,伸手抹了抹唇,什么够了?“我只纵容你这一日、唔!”
第二个吻终了,莫冉一副餮足的模样,终于放过了她,帮她将搭在肩上的青丝往后撩,凝视着面色潮红的她。
“你总盯着我做什么!自己沐浴,可别指望我伺候你。”
“我差一点就不能在看见你。”他又在她眼角边上落下一吻,言永宁往后缩了一下,偏偏强健的手臂横在她纤腰后,半分都不让她退。
待她再抬眼,发现莫冉的视线往下移了些,她立即用手遮住了,“你看哪里?!”
莫冉喉结微动,终究控制不住自己,左手随着视线抚上去,两人皆是一愣。他捏了捏,在她发作之前放开了。
言永宁的脸已经通红,“你做什么?!”
“软”他恬不知耻地说出感受来。
她已经羞愤地说不出话,好半响才道“你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药吗?”
莫冉往后靠到池壁上,拼命压抑住自己,甚至捧了一捧水往自己脸上泼,脑子里全是她方才从浴池里走上去的模样,她自己却浑然不知这对男人是多大的诱惑,他能忍住才是不正常。
“我一时糊涂。”他压下所有的欲念,这样同她解释。她心里头干净得很,不明白这种世间男人都有的欲念可怕成什么样子,他也不想她明白,自己忍着就好。
随后才认真沐浴一番,用了晚膳,言永宁为他涂了药才一道上塌。
看着伤口,她又问了一声,“很疼是不是?”
莫冉,“唔,给我呼呼。”他跟她学的。
他都伤成这样了,言永宁依着他,一手撑在他枕边,凑近了伤口,轻轻呼气。莫冉靠在床头,手轻抚上她的发,“在刑部大牢里,我只是想着一件事。”
“何事?报复睿王?”言永宁问,她的发丝垂落在他胸膛上。
莫冉摇摇头,“我想着若是此生不能同你尽鱼水之欢,该是多大的憾事,我死不瞑目。”从前的他是个事事都压在心里头的人,今晚的他坦白得不能再坦白了。
言永宁当时就愣住了,他在牢里到底经历了什么非人折磨,竟然这么稀里糊涂说话!
拉好他的衣襟,言永宁不敢再做什么了,规规矩矩躺倒属于自己的那块地方,高床软枕,今日终于可以睡得安心些。
然而枕头还没捂热,莫冉又将人捞到自己怀里,往日他们都是这么入睡的。
“你身上有伤。”言永宁要挣脱。
“你嫌弃?”莫冉放开她,皱着眉头,当她嫌弃自己身上的血腥味。
言永宁纠结一番,“会压着你伤口。”
随后他又搂过她,安心闭上眼睛,“我不疼。”
作者有话要说:王权富贵之下,是伤痕累累。
早早更了我要勤快一点周末会很忙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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