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老年人就是忘性大
“这块玉佩,就是将那法诀传授给你的青冥弟子所留下来的东西?”
上玄国国都,国师府内,白秋然坐在首位,看着手上拿着的一块玉佩。
这种玉佩是相当于青冥剑宗身份证一样的东西,白秋然自己也有一块,内部记录有持有者的讯息与权限。看这块玉佩的款式,这玉佩的主人应该是一名青冥剑宗的一代内门弟子,两百年前他们下山游历的时候,也确实有一些人没有回来。
“是的,弟子本来只是一个在上玄西境耕田的农民,因为收留了先师一晚,所以被先师授予了法诀。”
国师符千秋虽然有筑基期修为,但在看了皇陵留下的破坏痕迹后,面对炼气期的白秋然,自然也不敢怠慢,听到白秋然的问题,他非常恭谨地回答道。
“可惜弟子最终还是没能挽救先师的性命。”
“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修真者本来就是要历劫前进,生死离别很正常,而他为了拯救无辜,同魔修决战而死,青冥剑宗也会为他而骄傲。”
白秋然将玉佩收到了怀中。
“这块玉佩我就收下了,他传给你的法诀,是我青冥剑宗最正统的法诀,你好好修行,以你的资质在有生之年晋入金丹也是有可能的。”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又有一些羡慕,补充道:
“要好好珍惜啊,我青冥剑宗的法诀,可是实打实能够筑基的正道功法。”
“弟子谨记。”
符千秋答道。
“还有一事。”
白秋然将玉佩收回储物袋后,继续问道:
“在下山一路走来后,我听闻你撺掇上玄皇帝,对上玄国国民征重税,然后用来炼丹,这是真的吗?”
“这个,这个,确有其事。”
符千秋羞愧难当。
“你修正道的,除了冲击境界时吃点丹药,别的时间里没事儿别吃丹药来涨修为知道吗?会境界不稳的。”
白秋然轻描淡写地教训道,然后又问。
“不过,你炼的什么丹?”
“咦?”
符千秋摸了摸脑袋,愣道:
“对啊,我炼的是什么丹来着?”
白秋然与他对视数秒,然后忽然抬手啪啪给了他两耳光。
“嗨呀,道心种魔,那残卷上也不是全留了粗浅的东西嘛。”
所谓道心种魔,乃是魔修们的一门高级精神系术法,乃阴灵宗两千年前一名惊才绝艳的魔道老祖所创,与其他凭借修为和神识强行压迫意识,操控他人的术法不同,这个术法不会夺取受术者的意识,但却会在潜移默化之中改变受术者的观念,引导他们一步一步地去完成施术者想要他们完成的事情。
俗话说学好三年,学坏三天,当初那名魔道老祖,用这招引导着许多卡在瓶颈期的修士堕入了魔道,一时之间,在魔修界风头无两。
然后他听说了青冥剑宗有个青冥仙人的亲传弟子,卡在炼气期的瓶颈一千多年,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两巴掌下去以后,符千秋头晕眼花,但他只以为白秋然是因为他压榨民脂民膏来炼丹一事责罚于他,所以也不敢反抗。
“怎么样?”
见符千秋晃了晃脑袋,白秋然继续问道:
“清醒了吗?”
“清醒?清醒什么?”
符千秋疑惑地问道:
“前辈不是要责罚于弟子?”
“我再问你一遍,你压榨民脂民膏来为上玄皇帝炼丹,炼的是什么丹?”
白秋然问道。
“什么丹?”
符千秋眼神迷茫地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道:
“对了,我炼的丹!我从来没学过,也没见过,为什么会炼那种丹药?”
“你炼的丹药呢?”
白秋然勾手道:
“拿来给我看看。”
符千秋为白秋然取来丹药,白秋然打开一看,发现正是用他所缺失的那几味丹药炼制而成的,魔修们经常用来练功的常用丹药,里面甚至还有一些强壮元阳的灵丹。
看来唐纣邪常年待在阴暗的皇陵里,肾气也有些虚。
“浪费啊……”
白秋然有些心疼,但丹药都已经炼成,他也不可能再从丹中将材料提取出来,只能一把灵火烧毁了这些丹药。
“好了,我这便回去了,你既已练了青冥剑宗的法诀,也算是半个青冥剑宗的人了,我代他收你为记名弟子,你要记得好好辅佐上玄皇帝,匡扶正道。”
销毁了这些丹药后,白秋然起身对国师吩咐道:
“免得你下次再被人操控,我再传你一份青冥锻神法,多练一练,强壮你的元神魂魄,这样就不会被人轻易操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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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了国师这边的最后一点事情后,白秋然离开了国师府,踏上了回山的路。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一点什么,但却又一时想不起来,索性便放在了一边,专心赶路。
骑着一匹马,白秋然慢悠悠地走到了上玄国国都的郊外,然后在路边,他看到了穿着一身鹅黄色长裙的唐若薇。
长公主在两名侍女的陪伴下,坐在了路边的空地上,有人在这里撑起了一顶遮阳的帷帐,帐下设了一桌好酒好菜。见到白秋然骑着马悠悠然地走过来,唐若薇露出了明媚的笑容,对他招呼道:
“我就知道你会骑马过来的……白秋然,这次换作我请你,下来陪我喝一杯如何啊?”
白秋然骑在马背上,歪了歪头,接着笑道:
“却之不恭。”
他来到唐若薇对面,侍女为他牵过了马,然后两人对坐,已经换上女装,露出沉鱼落雁之姿的上玄国长公主用曾经女扮男装时的姿态为他斟上了满满的一杯酒。
“你要走了,我不会挽留你,但你为上玄国子民所做的一切,我作为公主,一定要感谢你一番。”
唐若薇端起酒杯,道:
“我知道上玄国内没什么能够入得了你眼的事物,所以这杯酒,表示我的感激,敬你!”
长公主一副巾帼英豪的豪爽姿态,一口干了杯中的美酒,然后立刻被这烈酒给呛得咳嗽了起来。
看到她这个样子,白秋然笑了笑,然后将自己的酒也一饮而尽。
“咳咳。”
唐若薇一边吐着小舌头,一边用手扇着风。
“我不理解你们为什么喜欢喝这种东西?”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我喝酒是为了心情。”
白秋然放下酒杯。
“不过现在,唐姑娘你对修真者和青冥剑宗的看法应该有所改观了吧?”
“算是吧。”
唐若薇点了点头。
“至少修真者里还有像你这样的人。”
“每个群体都是一样的,有好也有坏。天下正道魁首的正气道盟之中,每过一段时日也会出现欺上瞒下,道貌岸然之辈,而即便是魔修最大派系天魔宗之中,偶尔也能出现一两个观念正直的魔头。”
白秋然笑道:
“毕竟他们也是人修上去的,有这些才正常。”
“大概有些明白了。”
唐若薇若有所思。
接下来,两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将满满一桌酒菜用完,吃得很是高兴。
最后的最后,长公主带着微醺的醉颜,轻吐芬芳,笑问道:
“白秋然,作为饯别礼,本宫可以最后再让你问一个问题哦。”
“什么问题都可以?”
白秋然问道。
“什么问题都可以。”
唐若薇点头肯定。
“那……”
白秋然的双眼扫过了唐若薇的胸口,然后拱手道:
“唐姑娘是否学过一门名叫造化锻体功的神通?这门神通是早年我与我的旧识所创,他现在已经不在人世,我想替他问一问。”
“造化锻体功?”
或许是有些醉了,唐若薇的嘴巴有些大舌头。
“那、那是什么?我没有学过啊。”
“咦?”
白秋然疑惑道:
“那公主殿下的第二性征如此变化多端是怎么一回事?”
话音落,白秋然忽然感到对面这位微醺的姑娘身上,爆发出了一股即便是他也暗暗心惊的杀气和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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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很严肃的学术探讨,唐姑娘为何忽然生气?”
走在官道上,白秋然心中疑惑。
刚刚唐若薇忽然疯了一样地向他打了过来,一边打还一边发出高分贝的尖叫,就像是被他骚扰了一般。
白秋然虽然不惧于她,但也不想和一个小姑娘纠缠在一起,于是连马都没要,便跑了出来,现在他已经在距离上玄国国都足足几百里的关外了。
“女人心真是海底针。”
白秋然想不明白,只能摇头叹道。
没了马反而加快了白秋然的速度,他一边走一边欣赏风景,没多久便走出了二三十里的距离,来到了一处柳树下。
来到这里,白秋然忽然感觉到一股非常阴冷的阴气,笼罩着周围,他讶异地朝阴气传出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薛凌竟然站在那里,青着一张脸,望着他。
“薛阴差。”
白秋然讶异道:
“你今天又来找我干嘛?”
“白秋然,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薛凌冷冷说道:
“你这次下山来,除了筑基,还有什么目的?”
“你在说什么,除了筑基,我这辈子还有什么目的,我……”
白秋然说着说着,声音忽然小了下去,额头上流下了冷汗。
“那个……啥,我的寿限是多少来着?”
“已经过了。”
薛凌冷笑着甩动着手上的拘魂铁链。
“就在你刚刚与那女子喝酒吃饭的时候。”
“嗯。”
白秋然面色严肃地后退了一步,道:
“薛凌,你我认识两千年了,先赊着你看怎样?”
薛凌笑了笑。
“你说呢?”
周围的大地忽然冒出无数实力从分神到大乘修为不等的阴差鬼卒拘魂使,以薛凌为首,将白秋然团团包围在了中间。
“白秋然!”
与白秋然有着两千多年孽缘的拘魂使者将铁链抛掷而出,化作一张遮天的大网。
“今天一定要让你伏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