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丑竟是我自己
包厢内至少有近十秒钟的死寂，落针可闻。
“我跑了好几天人才市场，简历投出去30多份，至今也没有什么消息。”蒋尘最先开口，情绪明显低落了很多。
“我也是，上午才去郊区一家电子厂做过面试，还不知道结果。”
眼镜妹的声音也变小了。
“我面试了有三家公司，最高的一家只开到1300一个月，最低那个800元。”
陆一辞兴致缺缺，如果不是见前两位同学都说了，他都不愿提这件事。
“看来我和沈暮的运气……喔！”
赵然刚刚开口，脚下陡然传来剧痛，仿佛被一头牛碾上了一般，直接就狼嚎起来。
“我跟赵然的运气也不咋样，至今没有公司看上我俩！”
沈暮抢先回答。
他算是看出来了，叶铭是因为自己和夏玉岚的关系心里不岔，故意以工作的事情彰显他的优秀。
事实的确如此，叶铭见众人的工作都没有个定数，即便是公认成绩最好的陆一辞，工资也就1300而已。
他顿时觉得自己与众不同起来。
有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他就是要让夏玉岚看清楚现实，这个世道还得靠人脉和真才实学才行，并非一副好皮囊就能有出息。
不过，他也发现了场中的气氛有些不对。
为了打破沉闷，叶铭对夏玉岚柔声问道：“夏同学你呢？”
“我？”
夏玉岚本不打算参合进来，哪知叶铭会单独问她。
迟疑片刻，她还是不愿说谎骗人：“我……其实没有去找工作，就在我爸爸的公司上班。”
叶铭：“……”
特么的，原来看了别人半天笑话，到头来自己才是那个小丑！
沈暮都快憋不住了，若非其他同学还沉浸在找工作的失落情绪中，他一定会大声笑出来。
同时，他又一次大骂自己，前世的时候怎么就成了瞎子呢？
夏玉岚这种条件，分明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理想小富婆啊。
最重要的人家还对自己有情，当年为何就没有接受她呢，非要把自己累得半死，耗费十多年才翻身？
即便是现在，他也有些意动。
沈暮犹记得前世的三十岁之后，几乎就和夏玉岚断绝了联系，后来听赵然说过，对方还在同学群打探过他的消息。
据说，夏玉岚直到他重生之前都没有结婚。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
好在沈暮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老子已经有了美女富婆，即便夏玉岚再好，她能给自己每月20万零花钱吗？能送车送别墅吗？
更何况，夏玉岚的富有是属于她父亲的！
在老头子翘辫子之前，她根本没有支配那笔财富的权利，哪能与美女富婆相提并论？
还有一点，以沈暮的直觉来看，夏玉岚的家产，多半比不上美女富婆。
证据？
那必须得有！
比如说，他偷偷瞄了瞄夏玉岚胸前的起伏，如果拿去和柳轻璃做比较的话，基本上可以用穷胸极饿来形容。
非常明显，她肯定是家里不够富裕，都饿成这样了。
场中再次出现了诡异的寂静，在赵然呲牙咧嘴的不善目光中，过了好半响才稍稍缓和过来。
夏玉岚还以为是自己造成的，她赶紧拾起筷子夹菜，或许是咽得太快，连连咳嗽。
“你不是不能吃辣吗？”
沈暮脱口而出，还想起身去找服务员要一杯温开水。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两个人明明不可能在一起，还说那种关心的话干什么，那不是徒添烦恼吗？
一念及此，他硬是坐着不动，丝毫没有挪动屁股的意思。
夏玉岚闻言一怔，继而傻傻地笑了起来。
“原来，他只是假装不在乎我，实际上对我比谁都关心，否则怎么会知道这些？”
她心里瞬间充满了甜蜜，居然不再觉得那么辣了。
接下来的用餐过程比较平淡，或许是先前提到工作的原因，每个人的兴致也低沉了很多，尤其是陆一辞与蒋尘二人，不断碰杯喝酒。
“用酒精来麻醉自己吗？”
沈暮看在眼里，也没有劝，大家只是同学关系，他找不到立场去安慰别人。
不过也无妨，人嘛，不都是这样成长的！
七点刚过，一群人用餐完毕，按照事先约定好的，AA制买单。
“赵然、沈暮，唱K去？”
蒋尘仿佛受到一万点暴击，整个人喝得有点晕，搂着两人肩膀不让走。
“对对对，时间还早，我们应该去唱个K，今晚过后大家都忙着工作，下次聚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为了和夏玉岚多相处一点时间，叶铭也是够拼的，硬是被他找到了理由。
夏玉岚心中忐忑，秀眸中透出期待之色望着沈暮。
见其他人都没有意见，沈暮也不好扰了同学们的兴致，略作沉吟后点头。
“走，前面拐个弯就有个好乐迪，听说音响效果不错。”
眼镜妹兴致最高，大家都表示理解，这种节目基本上女生都喜欢，除非天生五音不全。
距离不远，都不需要打车，一行人决定步行前往。
夏玉岚主动来到沈暮身旁，和他并肩而行。
赵然识趣退开，还对沈暮挑了挑眉，神色猥琐。
叶铭觉得胸闷，索性加快脚步走到队伍最前方，端的是一骑绝尘。
“打算找什么样的工作？”
两人落在最后，夏玉岚就在身侧不足30公分的位置，吐气如兰，声音似黄莺婉转，听得沈暮心里发痒。
“这个不是我能决定的，只要用人单位需要，给钱我就干！”
沈暮对答如流，他的心境早已过了情窦初开的年龄，自忖还能把持得住。
“要不要考虑我爸的公司？”
夏玉岚恍如未觉，浅浅的笑容足以撩动任何直男的心魂。
“好意心领了，我先自己找吧，想看看我的极限在哪里？”
沈暮的回答没有敷衍，他上辈子就是这样想的，结果当然是被折腾得遍体鳞伤。
“那个……我们还有可能吗？”
忽然，夏玉岚像是鼓起了全身力气，以蚊蝇般的声音问道。
照理说，以她的性格不会这般冲动，否则也不至于苦等沈暮四年光阴。
但今天不同，大家已经从学校毕业，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以后想见上一面并不容易，所以她想抓住最后的机会，知道一个结果。
一句话说完，夏玉岚立即避开沈暮的目光，不敢去看，砰砰的心跳声连自己都能听到，患得患失。
沈暮有点懵，这才2004年呢，女孩子都这么大胆了吗？
望着那软惜娇羞、手足无措地搓揉着肩包的夏玉岚，他心中不由一痛：他娘的，我上辈子太混蛋了吧。
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错过了呢？
沈暮想了想，记得当年也有这么一场聚会，只不过他没有来。
谁知道，夏玉岚竟在这场小聚后向他表白，还邀请他去自家公司上班。
原来，我上一世就有吃软饭的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