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早餐
熄灯后,林昕躺在床上,进入了深夜胡思乱想环节。方才,她嘴上说着不知道，其实心里头忍不住开始顺着话题畅想了一万字的甜蜜校园爱情。
这份“爱情”的开始,源自还没分班前。
两人虽然在一个班，但依旧是属于是最陌生的同班同学的状态,最近的的距离只是偶尔换位置时，她隔着一条小道，坐在他的右手边。
林昕虽然自身成绩不怎么样,平日还为非作歹,但对好学生还是很尊重的,顾雨坐在她附近时,她连上课说小话都不太敢了,就怕影响他听课。
有一次，老师点名让她回答问题。
林昕摇头放弃，英语老师随即冷笑一声，要的就是她不会，借此就想要去敲打她。
如今的昕姐也只是还没碰到什么风暴的卑微小林，知道要被骂了,腿都快抖成泡面。
忽的听到隔壁小顾低声道:“选D。”
她险些以为自己幻听了，侧过头，他则刚好在注视着她，弯着眉头，眼睑撇下一层锋利的弧度,似乎不解她在犹豫什么。
接着，温柔地看着她，再重复了一遍答案。
林昕安静了半秒。
才会意地接受了他的帮助，把英语老师一肚子话硬是给憋了回去。
那天，她就发了条朋友圈:如果这都不算爱情。
列表里的一堆追求者自动对号入座，各自陷入在“说的就是我”的甜蜜幻想中。
……
做了一晚美梦后，林昕瞬间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退一步说，小顾如果真的要自甘堕落，那便宜谁了还不如让她迎难而上，把堕落的尺度稳抓在她手里。
也比被别的小碧池抢走好。
她信心满满地去上课，刚上到五楼，早读的铃声就响起，对面的几个男生勾肩搭背的，仿若踩好点似的，出现在拐角处。
“昕姐，你的早餐！”
林昕接过麦当劳的纸袋，“谢谢。”
她准备在楼梯口偷偷把早餐解决，这个点，人少，向来是绝佳的风水宝地。
纸袋还没拆开，就和迟到刚上楼的顾雨对视上。
他似乎下车前还在睡，懒洋洋的，还带点不爽的起床气，双眸空洞地看着他们一群人，像在看一团死物。
等他经过她没几步时，林昕猛地朝身边人道:“快！把他给我抓过来！”
告密小顾，绝对不能轻易放过。
两男生早就看顾雨不顺眼了，此刻听林昕一声令下，直接跑上几层台阶堵住了他的去路，架势大到一副“昕姐，你说砍左手就绝不会动右手”的架势。
顾雨沉默地望了他们一眼，转身走回到林昕身边。
林昕:“……”
你倒是反抗一下啊。
搞得好像你很愿意一样。
顾雨:“你要干什么？”
林昕：“也没什么事。”
见她态度随便，顾雨也不恼，眼底的那点阴郁也没有借此宣泄出来，青天白日下，他似乎又变成了干净纯粹的好学生，不卑不亢地就要离开。
她及时拉住他，没碰到他的手，非常克制地只按住他的一截袖子：“等一下，你得等我吃完才能走。”
顾雨最后一丝表情也收起了，低垂着头，安静又带点冷。
林昕的气焰顿时都被消退了三分，手松开了道：“我会吃很快的……”
小弟们见不得她受这种委屈，大声道：“顾雨，你别给脸不要脸啊，当心我揍你！”
“给我闭嘴！”林昕顶着一张艳丽的小脸，超凶道：“喊那么大声干什么，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在欺负人家是吧？”
小弟们委屈。
林昕不敢怠慢了他，拿起纸巾擦了擦旁边的台阶：“坐。”
她小声地辩解了道：“我也没什么恶意，只是怕你去和老师告状，把我给端掉，我最近越发觉得这个学校容下我了。”
“……”
短促地沉默后，顾雨慢慢问道：“怕我告密？”
“你难道没有吗，”林昕抬头喝了扣咖啡后：”我上回偷偷去办公室，你应该知道我是区偷改试卷的，本来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只有你一个变故，然后我就被叫回来了……“
”虽然你很聪明，但我也不傻啊。“
林昕说完，悄悄地看了他的脸色。
原本她是不想计较这件事的，但又想到万一爱情开始了，两人还是要坦诚相待，没有任何隐瞒的才好。
小弟们又把持不住自己了：”什么？昕姐，这个混蛋竟然还敢害你？你跟我们说一声，我们打击报复的手段还是很多的。“
林昕：“滚滚滚，赶紧回去多读点书，不要整天想着打打杀杀。”
小弟们难过地走了。
顾雨直视着她，俊脸上稍显疏离：“你觉得是我搞你”
他手撑在扶手上，高大单薄的身影覆了下来，语气像在照念着化学课本上的反应公式，没什么温度地提醒她：“林昕，你的文科数学抄得是我理科数学的卷子。“
“你还想抄出个什么结果？”
“………………”
放佛被重拳狠狠击中。
林昕只觉得世界都变得头晕目眩起来，“那你当时看到我拿你的卷子，你什么都知道，但你就是不说？”
顾雨：“嗯，我只是单纯地以为你，暗恋我到想偷藏我的试卷，倒也没想到你这么蠢。“
林昕从小因为蠢在家里碰壁的事也没少过，虽然尴尬，但她到底还是有点大佬气场的人，把手上的纸袋收好，一脸兴致缺缺道：”那行吧，你就回去吧，我有事再找你。“
顾雨没动，反而贴得更近了些，近在咫尺的呼吸几乎要落在她的眼睫上，四目相对时，她隐约的觉察出一丝不妥。
她心虚地躲闪着，避开他要起身。
顾雨猝不及防地伸手把她按回来。
林昕原地坐回，抬手揉住吃痛的肩膀，眼见纸袋被他一脚踢远，欲哭无泪道:“我的早餐…”
小顾你不想清清白白的了吗？！
“抱歉。”
他敷衍道，慢条斯理地收回腿，从书包里拿出一份三明治，丢在她怀里，毫无诚意道：“那你吃这个吧。”
林昕看着这三明治，像在打量一份毒.药。
她把它妥帖地放好，拿出手机各种角度的拍了一遍，又找了可爱的贴纸装饰照片，毕竟是小顾给她的第一份东西，值得纪念。
“昕昕，”小佳站在门口绑着鞋带道：“走，去跑操了，还是你不想去，我帮你请假。”
林昕拿起桌上的橡皮筋，跟上她：“去！”
这可是每天她和顾雨距离最近的时候，她在文科的吊车尾班级，他在理科的重点班，两班排队的队伍相邻，跑着跑着就会散成一团，不管是好学生还是坏学生都会想着偷溜。
只有顾雨会沉默地坚持到最后。
而每次，林昕都会跑到一半时，溜到教学楼，撑着栏杆，占据视野的最高地，偷偷欣赏他的身姿。
今天，却不太一样。
林昕背着手，站在女生队伍里的最后一排，紧挨着隔壁班的顾雨，校花校草同时出现，四周边上的学生开始窃窃私语，她将发尾盘进发圈里，将周围人的视线尽数收起，心里涌起一股迷之自信感。
她特地放低声音，提醒顾雨道：“你有没有听到大家都在说什么？”
顾雨没应声，从始至终，目光都是寂静的，平时虽然顺和，但也不会无条件地搭理各种无聊的话题。
林昕继续对他洗脑道：“大家好像都觉得我们很般配呢。”
“你好像也喜欢我，那你要不要先跟我告白呢，”她声音轻软，有一分不易察觉的害羞，又被她轻佻的语气替代：“小顾。”
前方的队伍开始移动，顾雨转过头，冰凉的眼神掠过她，一语未发地朝前跟上队伍。
林昕：“……”
唉，小顾这么害羞可怎么办才好。
其她女生不断用余光瞄她，从头发丝到脚上的鞋子，有些新奇她会出现在队伍里。
以往，她都像个傲慢的审视者，站在楼上看他们气喘腿软。肤白红唇，面容艳丽明媚，偶尔还会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气场强大。
但大家在心里都更愿意把她当成幸灾乐祸的女巫，今时不同往日，女巫骑着她的扫帚从楼顶飞下来了，不安好心。
林昕跟在顾雨身边，没再说话，聚精会神地留意着他。
比起楼上的视角，此刻更能全方位，放大地看她想看的地方。
皮肤白皙，裸露出来的喉结微动着，呼吸声轻喘着，比起平时，显得更加有攻击力。
杀得她头晕目眩。
脚步一个踉跄，她晃了晃头，低血糖让世界开始重影。
——妈的，原来的晕。
眼皮上像压着了巨物，下沉，再沉。
最后在意识消失之前，她也没忘记拉住身边人的手。
……
晕过去的十分钟结束后，林昕躺在校医室的病床上，睁开眼就如愿以偿地看到顾雨坐在他床边，低头在打发时间地翻着医务室的宣传手册，下颌线条清瘦，手指摊在书页的一角上，骨节分明。
他抬头，见她已经醒来，面色苍白着，大眼睛失了魂魄般，头发已经乱掉，碎发落在耳边，看起来有点傻。
顾雨伸出手，径直将她一小捋发丝用手指勾住，卷进红色的发圈里，才抽回手。
林昕被他忽然兴起的举动给撩得有些脸热。
……行吧，害羞的小顾做这个动作，应该是用尽了全身的勇气了。
那告白这种事，她主动往前迈一步，好像也没什么。
林昕开口：“小顾，加个微信吧。”
顾雨浅色的眼瞳微眯，在她期待的眼神中，冷酷道：“不要。”
“……”
“哦。”
那你还是去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last晓，九月的尾巴给我砸地雷！！
谢谢阿吉卡卡卡凹，HJYYQX，“。”，仙琼琼，熊猫，hypocrite，已巳己啊，桐原亮司，勖，格哩特霖，啄木鸟，鸠子，小白大白都是白白，卡布柠檬茶给我砸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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