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牛奶
江允安分不了多久，又开始燥动。
秉持着“你要针对我，那我自然不能输”的贵妇心态，她伸出手，很轻很轻的隔着一小点距离覆在他的脸上，黑暗中，即便看不清也能在心里描绘出他的五官，只要再往下一点，就能摸到他的睫毛。
她又“针对”地继续用手指蜻蜓点水般戳了一下他的喉结，果然他还是闭嘴的状态最好了，不会扳着冷淡的表情，说着让她无言以对的话。
要是再稍微亮一点，能让她欣赏一下颜就好了。
江允胡思乱想着，手指忽然被抓住。
她很镇定：“你是不是根本就睡不着，还赖到我身上。”
说完，又独自补充了一句道:“我睡不着嘛。”
林执起身把床头灯打开。
江允立马闭上眼，整个人像鱼一般彻底滑进被子里，连头发丝都藏起来。
等脚步声响起，江允才从被子里露出眼睛，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口，她看了一眼时间，很晚了。
没有被骂，她反而有些不自在，想到NAIL说得话，他明天可能还有手术。
“对不起，我错了，”江允从床上跳下来，跟在他后边，真情实感道:“我不吵你睡觉了。”
呜呜呜，谁知道他睡眠这么浅啊，还没摸几下就醒了。
“把鞋穿好再过来。”
林执瞄了她一眼。
江允穿好拖鞋再过来时，开放式厨房的灯已经被打开，淡青色的陶瓷牛奶锅被摆上了料理台，林执拿出一盒牛奶，打开倒了进去。
她这才反应过来今天还没喝牛奶。
小时候为了长高，苏温语会在白天和睡前给她热杯牛奶，等她出国后，就是李姨给她热，这个习惯不多不少，也养了好几年了。
所以，林执是觉得她不安分是因为犯了奶瘾？
他竟然会记得，在凌晨一点十五分。
江允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轻了。
心情像沉静的海面忽然接住了从天上坠落下来的星星，而变得透明又灿烂。
她走过去，攥着他的袖角，明知故问道：“你在给我热牛奶？”
“不是，”他拿起一个玻璃杯，脸上还带着被迫起床的细微不爽：“给狗喝的。”
江允：“……”
行吧，有牛奶喝，当狗就当狗。
趁着他往玻璃杯倒牛奶时，江允躲在他身后偷偷用手机拍了张照，光线很暗，勉强只能看到一只干净的，在倒牛奶的手，手背上有微微显起的青色血管。
朦朦胧胧的，看不到过多的信息。
正合她意，江允上了微博小号，把这张照片传了上去，认真的想了想，才打上文字。
——今晚是三十分。
和其他大V博主不同，江允的小号就真的是非常小小号，头像是一个天空，没有关注的人，粉丝只有不到几十个。从她去年开了小号到今天，也只发过五条微博。
江允随手一滑，就滑到了第一条微博。
@今天也要喝牛奶：呜呜呜又又拉黑我！零分！他不配！
第二条很快又变画风。
——可是他好好看噢。近距离也完全没死角。哼哼，虽然脾气很差，但是长相还是可以占20分的。对，只有二十分，再多一分不行辣QAQ
……她真的好肤浅啊。
耳朵被捏住，“江允，你一刻不看手机是不是会死？”
很不耐烦的语气。隐隐带着“老子好心给你热牛奶你竟然不知感恩只会对手机傻笑”的怨气。
江允收起笑容，有点后悔太早发微博了，扣分！
她抱起玻璃杯一口一口的喝，温温的，喝起来正好。
林执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手支着头，阖着眼，黑色的睫毛像鸦羽般，倦倦的，眉骨分明。
江允的视线不由转到他的脸上，嗯，半夜三更看也很好看，好看到忍不住把自己的彩虹屁词库分一点给他——
想在哥哥的睫毛上荡秋千。
坠死在哥哥的眼睛里。
抓把星星洒在哥哥的漂亮脸蛋上。
……
她咕噜咕噜喝完最后一口，抓着他的手腕摇了摇，“我喝完了，回房间吧。”
他将手一翻转握住了她的，“擦嘴。”
江允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没去接纸巾，而是胆子随着心跳声渐大的朝他靠近，近距离间男人身上沁凉的薄荷香也压抑不住她的小动作。
林执懒倦地看着她，不反抗也不推开。
她的吻在了他的唇心上，又甜又香。
“……这样不就干净了吗？”
江允心跳得有些快，十只小鹿在碰撞。
怎么办。
她现在只想在哥哥的唇上起舞。
她有些害羞地看着他。
林执:“你现在是在强撩吗？”
江允:“……”
林执:“有点尬。”
他简单的评价完，顺手将空了的杯子放进洗手台里。
少女柔软的嘴唇就像布丁，软绵绵的，每咬一口都是牛奶味的。
林执垂眼，能看到她稍红的耳垂。一瞬间脑子里闪过些某些画面。
“别闹，”他按住她的脖颈，嘴角轻勾的结束了这个让人心猿意马的吻，捏了捏她的脸：“再不睡天就要亮了。”
“……”
不就接个吻吗。为什么天就要亮了。
江允懵懵的想，忽然一个想法滑过了她的脑仁——
他该不会以为自己想睡他吧？
虽然她没什么意见，但是晋江不允许啊。
等江允脸红红地爬回到床上，声音经过被子传来，听起来暖暖的，朝他保证:“你放心，我真的，真的不会再吵你了。”
林执欲言又止。
江允明显是对自己的极品睡相并没有清楚的认知。
她还在很认真的调整，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声听起来轻得不能再轻……昏昏欲睡时，林执忽然问道:“你这两天有没有空？”
“……没有吧，”她意识朦胧地回答:“要练琴。”
说完后，她彻底进入到睡眠模式。
迷迷糊糊的想要找点什么往怀里塞。
一个人的时候还能抱住另一个枕头。
如果没有，那么就想办法创造出一个，即便是在睡眠状态，江允那点看上什么就一定要得到的娇纵性格也没被封印住，她在被子下扭了扭，手臂一伸，摸到了一片温热。
唔，找到了。
江允手脚并用，像藤蔓一样的缠上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心满意足的呼呼大睡。
天光微亮的时候，江允被电话吵醒了，她伸长手臂勾到手机，看着屏幕上疯狂跳着“齐瑞”两个字，眼一闭，继续维持原样趴了下去，“喂。”
齐瑞：“……咦，怎么是你？”
“……你自己打电话过来还问我？”江允怀疑他是故意恶作剧，起床气发作的捶床，拳头却没有陷入意料中的柔软，反而被人抓住，她愣了一下，仰头发现自己几乎是占据了林执大半个身体。
手机被他拿过去，低哑的声音就在她头顶响起，像清晨的电台，困倦与带有磁性的电流声融合着，她揉着眼，一点点清醒——
她的手还搂着他的胳膊。
腿搭在他的腰上。
“……”还不如不要醒。
江允咬唇，就算她再不要脸也不能假装是林执半夜硬要把她从墙边强行捞过来……她难堪的松开手，再轻轻的挪了下脚。
林执觉得再任她这么没头没脑的蹭来蹭去，肯定会出事。他垂眼警告，喉结轻滑：“别乱动。”
江允也察觉到了自己蹭到了什么，僵硬了一秒又觉得这个姿势实在不太好看……那她移慢点总可以吧？
林执懒得废话，按了扬声之后把手机往旁边一丢，翻身单膝挤进她的腿间，把她镇压在下面。
“麻醉药效过以后，先带病人去拍CT，有可能是伤口被感染到，血管增生注意出血量……”
他认真的在回答，眼睛却一直在盯着她看。
纯黑无杂质的瞳仁里难得的看到一丝波动，毫无反手之力的江允眼神还有懵然，扁着嘴有些委屈，小声道：“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可以推开我嘛。”
林执偏头：“你以为我不想？”
江允顺着他的视线注意到了他们现在躺着的位置早就偏离了昨晚的，枕头也歪了一些，可以看出挣扎过的痕迹，明显是退无可退了，再离远点可能就要抱着她滚下床。
她没想到自己的睡相可以这么霸道，脸上难为情的爬起了红晕，一身白色睡裙，看起来像一颗亮晶晶的冰糖草莓。
林执面不改色地继续道：“你知不知道你很缠人，不给你抱，你还打我。”
江允惊悚：“……我还打你？”天哪，她昨晚喝的不是牛奶是酒吧><！
“像这样，”他拉起她的一只手，轻轻的拍在自己的脸上，新长出的淡青色的胡茬挠得她手心痒痒的，“懂，嗯？”
“对不起，”江允欲哭无泪，睫毛一抖一抖的，就着他的手安抚的摸了摸……怎么能打脸呢，打残了以后都看不到这么好看的脸，又不能离婚，她这个颜控该怎么办。
林执：“没关系。”
电话那头的齐瑞快疯了：“哈喽，还有人理我吗？”
“别真不把我当外人啊！！”
“我这可是听得一清二……”
“我等等回去，”林执对着手机回了一句，起身挂断。
林执把被子重新盖在江允身上，“还早，你继续睡。”
她张了张嘴，想说怎么可能还睡得着，但他已经进了浴室，江允也懒得动，就这么躺着等他洗漱后又出来。
他脱下睡衣，露出了上半身，锁骨和手臂的线条流畅，冷白的皮肤上腹肌起伏的线条若隐若现，不夸张却有力。人鱼线一路隐没进裤缝里。
江允全身的血液都被煮了一遍，视线黏着他，嘴巴抿紧。
呜呜呜呜太好看了。
也不是没看过，但是大白天远比晚上时看得清楚多了。
见他开始脱裤子了，她才稍显矜持的用手背挡住眼睛，转念一想，有得白看为什么不看，傻子吗。
他敢脱，她就敢看！！！！
这么一想，手指的缝隙加大了些。
可惜林执已经换好了西装裤，偏过头要拿搭在椅子上的白衬衫，视线刚好把她这副有贼心没贼胆的小模样看得明明白白。
江允：“……”又丢脸了。
林执：“好看吗？”
她往被子里缩缩，听到他的问话骨碌碌的转了下眼珠，长发披着给她的脸颊两边打上了一层小阴影，她有点不好意思的伸出两根手指一比：“有一点。”
岂止是一点。
但她不会承认就是了。
江允神色复杂的盯着收拾妥当又开始散发着成熟禁欲气场的男人，想到了昨晚的微信头像，不免有种“狗男人又要开始招蜂引蝶”的拧巴感。
她拍拍床，“你过来一下。”
林执单手戴着腕表，不为所动。
“你过来一下嘛！”江允裹着被子蹬腿，“很快的。”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睡眼惺忪的样子。江允坐了起来，但身高的差距实在太明显，她又道：“蹲下来一点。”
林执冷眼扫过去：“你在训狗吗？”
“……”江允自动的从坐姿改为站姿，踮起脚尖勉强能和他平视，她抬手将他习惯性往上捋的头发给归顺回额前。
帅哥是不能轻易露额头的！
更何况是他这种本来就偏禁欲风格的人！
林执微挑眉：“你在做什么？”
作为不为人知的林执颜控多年的江允，心满意足的看到自己亲手封印了一个杀伤力极强的武器，语气很淡定的道：“你额头一点都不好看，我在帮你遮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