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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这么急吗?”楠艾甚是无措:“可我什么也未准备,也不懂规矩,大礼是不是要穿特制的衣裳?是不是要注意什么细节?我完全不明白,怎来得及?”
被他的话吓得慌,她语无伦次,焦急得直拍他肩头。
老祖抓住她乱扑腾的手,再一个揽身,将她抱入床铺内,手指轻弹,床幔落下。
楠艾口中还在滔滔不绝,老祖看着她像开了闸的小樱唇,没得办法,低头用唇封住。
“唔......”
楠艾被亲了个猝不及防,拼命拍他后背。不消少刻,就没了动静,嗯嗯呼呼地溺在这脸红心跳的吻中。
良久,楠艾气喘吁吁瞪着面前欣然满足的男人。两颊鼓鼓,像塞了团棉花。
老祖捏了捏她脸蛋,同她说道:“封后大礼,你同我一身黑裳即可。届时会有长老指引我们如何做,并不复杂。只是在宣羽谷封后之前,长老要为你我卜卦,三卦中只需一次吉卦或平卦即可。莫担忧,你我有姻缘,决是吉卦。”
这般自信满满的老祖,却在次日封后时,错愕到怀疑是不是姞灵同长老们事先通了气......
次日,宣羽谷,祥云缭缭盈空,仙气霭霭彻林。
谷间空地,站满了金乌族的男女老少,正东前方,一方约莫五丈高的弧形高台赫然耸立。
高台上,老祖牵着楠艾面对下方族人。左侧占着为他们卜卦的三位长老,右侧站着上一任族王姞灵。
本是热闹纷纷、欢庆喜悦的封后大典,倏然间,整座山谷鸦雀无声。
只因三卦皆为凶卦,此乃前所未有之事,惊得族人们交头接耳,私语议论。
就连下方的姞元也是愣住,对方才卜卦的结果难以置信。
老祖一个眼神扫向下方,魄压十足,众人皆怯怯地噤了声,当下只闻林间传来断续的鸟雀声。
老祖又睨向侧旁的姞灵,眼中透着疑问。
姞灵横眉怒道:“难不成你以为是我动了手脚?简直胡闹!封后乃我族重事,卦象是依天命而显,你作为族王却对此心存疑虑,如此还需长老们卜卦做甚?直接封后便是!”
老祖面色沉峻,对她的言语寂然未睬,转向三位长老,颔首有礼道:“还望三位长老将卦象之意道出。”
三位长老面面相觑,族王好不容易归来,且带来了族后,本该是全族庆贺的大喜之事,可这卦象之意......
三人几番纠结,不知如何委婉表述,大长老捋捋胡,慎重建议道:“因族内许久未曾封后卜卦,兴许有偏差错漏也难说,不如再卦一次,重新确认一番?”
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姞灵当场驳回:“卜卦依天命,长老之意莫非质疑天命出了差错不成?怎能儿戏一般不做数?”
“这......”长老们也是为难,踌躇犹豫。
台下的族人们目目相看,神色各异,口中已有议论之言。
不知有谁高喊一句:“附议再卦!”
此话一出,纷纷私语又起,渐渐众人握拳扬声:“附议再卦!再卦!”
赞同之音此起彼伏,响彻山谷。
自始至终对一切莫名又不安的楠艾,听得族人们的支持声,顿时惊讶不已。
封后未遭到长老和族人的反对,本就出乎她的意料。熟料却因卜卦而出了些状况,而眼前情况,大家竟异口同声支持他们,楠艾心里的不安缓和不少。
她抬头望向老祖,老祖将她小手紧了紧:“别担心。”
楠艾不想他分心劳神,给予他淡淡一笑:“有老祖在,我不担心。”
听得下方族人齐声高喊,姞灵面色铁青,眼尖地看到姞元也扬拳振声附和,恼得心口一团火,他凑个什么热闹!
三位长老稍作商议,便同姞灵说道:“此举也是族人心意所向,不如就再卦一次吧。”
姞灵一人难挡万口,只得沉着脸应了。
大长老朝老祖伸出手:“请族王再赐三羽。”
老祖捻诀,三根黑色羽毛即刻现于掌中,递给大长老。大长老恭敬接过,再分发给其余二位长老。
大长老指向面前光滑莹润的椭圆型卦玉,对楠艾说道:“请族后再入一滴血。”
楠艾点点头,伸手过去,指端轻捏,一滴鲜血落在卦玉上,铺晕开来,原本莹白通透的玉体即刻染成了殷红色。
直到卦玉通体匀红,三位长老互看一眼,将三根羽毛抛至半空,羽毛分列悬于卦玉上方。长老们立刻咏咒施法。
只见三根羽毛缓慢移动,直至羽毛皆是翅端朝下,殷红血雾从卦玉中散发而出,朝上方飘荡,再分成三缕,每一缕接入一根羽毛翅端。
一时间,宣羽谷万籁俱静,仿佛连风声也戛然停止,众人莫不屏息凝神,聚目盯看。
待卦玉中的血雾悉数汇入羽中,只见三根黑羽毛慢慢掉转方位,变成尾端朝下。
忽而,三根羽毛尾端纷纷滴落黑色液体,整片羽毛褪色一般,由上至下,褪墨成白。最终显现三根白羽,坠落卦玉上。
台下一片抽气哗然声,似不可置信,交耳议论:“怎会如此,还是三凶卦!连个平卦都没。”
三位长老更是惊得面色尽失......这卦象,同方才一模一样,丝毫不变!
姞灵哼道:“如此,还需再卦一次吗?”
楠艾不懂卦象之意,疑惑地看向老祖,才发现他下颌绷得十足紧,心惊:难道都是凶卦?
老祖面无表情问向大长老:“烦请长老解卦。”
大长老迟疑地叹了两声气,结果已出,此乃天命,不得再瞒。
他道:“族后之血溶于族王之羽,本该顺流而下,复回卦玉中,却噬羽剥灵。族王羽灵尽散,落地归尘,此卦象乃.....诛王卦!”
他顿了顿,颇为艰难补充最后一句:“为极凶之卦。”
“极凶之卦?!”台下族人听得是惊愕万分,历来族王封后,从未有过极凶之卦。
楠艾看着那三根静静躺在卦玉上的白色羽毛,愣是半晌没回过神来。
“诛王卦……”她呢喃这三字,隐约似猜到些意思,脑中却又空茫。
周遭一切声音渐渐失了声,被她屏蔽,脑内炸开般,嗡嗡回响这三字。
她抬头,茫然问老祖:“诛王卦,是何意?”因不安而声音略微发颤。
第六十七章
老祖将楠艾惶恐失措的神色看在眼里,心口一揪,正要开口安抚。
“如此浅显的字面意思,你却不懂吗?”姞灵嘲讽的话语即刻传来:“不如我帮你解释得通俗易懂些,此卦之意即为......”
话语未完,她声音戛然停住,嘴巴维持半张的姿态,闭不上也合不了。
姞灵目眦愕然,他竟当着全族人的面对她施了威压!束缚她的言行举止!
老祖一双冷眸寒冰般投射而来,眼里严厉的警告慑得她不由自主地心底发颤。她第一次惊觉,身为一个母亲,或许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从他幼年时被迫离开金乌族,心里的冷漠逐渐蓄积,寒霜于他心间凝结了二十万年。除却他是自己的孩子,他有足够的力量令她畏惧恐慌。
一旁的楠艾看出姞灵的欲言又止是被老祖强行遏住的,这令她越发不安,老祖不愿她知道实情?
她拧眉思考,这诛王卦的字面意思,不就是诛灭族王?
谁诛灭族王?难不成......
楠艾被自己的揣测猛得惊出一个寒颤,张口嗫嚅着就要问。
“我族是否有规定凶卦不可封后?”老祖出声断了她欲出口的话。
楠艾又不得不将含在口中的字句咽了回去,静等长老的回答。
三位长老细声耳语几句,大长老摇头道:“并无此规定,因为三卦皆为凶卦实属罕见,历来从未有过。然......”
大长老顿了顿,正犹疑。
二长老接过话,恭敬行了礼,道:“此卦为极凶之卦,又是天命预测。族内先祖定下封后大礼的卜卦规矩,本意是希望可以预见将来对族王的不利局面,护族王安生,以此正是护全族的安生。是以......当跟从卦意方为妥当。”
老祖默了稍刻,方点头。三位长老以为他是明白了此间含蓄的劝阻。
熟料他一转身,面向台下众族人,目容庄肃,加持法力的声音亮如洪钟,浩荡百丈:“天命本就是应当下时运而生,随时日推移定有变数,并非一成不变。我之命握在己手,无需惧此卦象之意,此事与我封后并行不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