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员书架
首页 > 女生小说 > 歌尽桃花 靡宝 > 第32章

第32章

目录
最新女生小说小说: 老公是头狼祝卿超级仙医在花都慕司寒南栀捡到的夫君是冥王独爱缉捕:瘾上亿万少夫人神州仙妖录特工传奇之重明军婚太缠人:首长,放肆爱画江湖之圣手修罗言笑弯弯漫画下拉式酷漫屋新婚夜,病娇摄政王想振夫纲丞相大人怀喜了我能修改自己的剧本苏暖暖厉衍深僵约之最强僵尸王我都听你的快穿修罗场:万人迷她美颜盛世原沈小说是什么不乖

—微笑着发号施令之人,才是强者—

谢怀珉的毒虽然已经拔出得差不多了,但是因为劳累和疾病而虚弱的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于是乎,回程的速度比较缓慢。

秦国虽然正在发动战争,但是也只限南部。萧暄一行从秦国北部穿越而过,一路上十分平静。

虽是秦国北部,但是秦国版图像个倒三角,他们的北,对比东齐,也算是中南部了。而萧暄选择走这条路的原因,也是因为从长裕山脉流下来河流汇集成了无数湖泊。乘船自然比走陆路要少些颠簸,还要快上许多。

炎炎夏日,湖上却是清风送爽。一列由三艘商船组成的船队正由西向东行驶着。

谢怀珉打着呵欠,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扭着脖子坐起来。

卧室里的帘子还合着,几束耀眼的白光从缝隙里透射进来,照在湖绿色的绸被上。船舱内很凉爽,船也行得平稳,若不仔细听那水声,恐怕还不知道身在才船上。

看日光,天色怕已经不早了,早过了用早饭的时候。

一只大手伸过来,搂住她的腰,又将她拉回到床上,拉进一个温暖的怀里。

谢怀珉笑了笑,翻过身去,趴在那人怀里蹭了蹭。

“小狗。”头上响起宠溺的笑。

“不饿吗?”谢怀珉问。

“饿啊。”萧暄坏笑着,低头在她脸上唇上胡乱亲着,“你睡够了没?睡够了,我们就……”

话没说完,就被推开了。

“真是的,也收敛点吧。”谢怀珉披衣下床,“脑子里怎么成天就想这这个事。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我去叫碧月弄点吃的来。”

“好,好。”萧暄枕着手,仰躺在床上,嘀咕着,“来日方长嘛。”

大宫女碧月自入宫起就被分在皇后中宫,可也是在三年后,才终于见到了这位大齐准皇后。

没有陆贵妃的高傲矜持,没有杨妃的娇憨狡黠,谢皇后平易近人,亲和爽朗,不像后宫未来之主,倒像个邻家姐姐。

这样好性子,倒是宫人之福。只是不知道将来能不能约束后宫其他妃子呀。

谢怀珉看着太阳已经升到头顶,干脆吩咐碧月准备午饭。她回了房,又花了好一番心思才把萧暄从床上拖了下来。

这艘船虽不大,也有两层。楼上用油布搭了凉棚,桌上摆着丰盛的饭菜。

靠水吃水,这些日子来,饭桌上的水产倒是不少。当地湖里鱼活虾鲜,掌厨师傅特意把味道做得很是清爽不油腻。谢怀珉已不再用每日喝药粥过日子了,这几日吃鱼也吃得十分痛快。

这日船夫打了两条水蛇,再从岸上买了乌鸡,就着新摘下的莲子炖了浓香的一锅汤。谢怀珉喝着汤,啃着鸡腿,又吃了一大碗当地特有的酸甜粉皮。萧暄则吃了一尾清蒸银鱼,半盘素炒芽芯菜,还有两个莲蓉芝麻饼。

“在秦国走了这几日,也就这北边的百姓富足些,到底是鱼米之乡。南边多丘陵,土地贫瘠,难怪种不了庄稼,干脆种起了毒花来。”

“我们东齐南部和他们地形也不是差不多,我们可没做这么缺德的事。”谢怀珉说,“秦国新党政的这个太子,一上台就动这么大的手笔,将来怕不好对付呢。”

“没有永远的太平。我心里有数的。”萧暄牵着谢怀珉的手,和她一起走下来,站在船头。

眼前水域开阔,湖光山色皆可如画,小渔船穿梭于湖上,可见渔民抛网捕鱼的身影。

湖边连绵的绿色是荷花。这个时节,花已开得七零八落,新鲜的莲子正出来。采莲的渔家女三五人一艘小舟,在莲叶间时隐时现,只听到银铃一般的欢声笑语,还有女孩子清脆悦耳的歌声飘荡在水面。

谢怀珉看着那些自在快活的女孩子,不免羡慕地叹了一声。等回了宫,她自己的自在日子怕是要倒头了。

萧暄从身后拥住她,在她耳边低声说:“皇城以北的碧落湖里也有成片的荷花。你若喜欢,到时候我陪着你,不要人跟着,就我们俩去采莲。”

谢怀珉的耳根红了,心里像灌了蜜一样。

船渐渐驶进那片荷花。采莲的渔女好奇地张望,看到船头站立着一对年轻男女。那女子侧着头看不清模样,男子却是剑眉星目,俊朗不凡。

女孩子不禁红了脸,又拉扯着同伴去看。一船的女孩子都咯咯笑着,也不怕羞,直端端地看个不停。萧暄头一次碰到这么开放的女子,倒有点不自在了。

“西秦的姑娘到底豪爽些。”谢怀珉也笑了。她转头对碧月说了几句。碧月走到船边,招呼那些渔女,“我家夫人问,你们那有些什么新鲜的?”

一个大胆的渔女高声回道:“奴这里有刚采的菱角和莲蓬,夫人可要尝个鲜?”

她说的是当地方言,不过和官话差别不大,船上的人都听得懂。

萧暄见谢怀珉精神好,也十分高兴,招手让那船渔女过来。

那红衣渔女撑着长长的竹竿,几下就把船滑到了跟前。谢怀珉和碧月在她们的筐里挑了挑,捡了一篮子菱角,一篮子莲蓬,很大方地给了她们五两银子。

红衣渔女接了银子,也不忙着走,只是盯着萧暄瞧个不停,一边笑道:“老爷还要莲藕不?虽然船上没,不过姐妹们可以立刻下水帮您采去。”

萧暄被她的泼辣大胆逗笑了,问谢怀珉:“你想吃莲藕吗?”

谢怀珉也笑,“人家姑娘问你呢,你问我做什么?你想吃就再买点嘛。”

红衣渔女这才转头朝谢怀珉欠身行礼,道:“夫人稍等片刻。”

她转过身,招呼着几个姐妹,噗通几声跳进了水里。

谢怀珉睁大眼,只见水面一阵晃荡,水下冒起一串串水珠,却看不到半点人影。

“这些渔女水性都好得很,不用担心。”萧暄说。

不消片刻,渔女们接二连三地又从水里钻了出来,手一扬,几截还裹着稀泥的嫩藕就被甩在了甲板上。她们自己也像鱼一般,滑溜溜地也上了船。

这些姑娘各个肤色健康,身材健美,打湿的衣服贴在身上,曲线毕露。红衣渔女也不介意男人看,笑嘻嘻地站起来,把手里一截洗干净的藕朝萧暄递过去。

萧暄只当她热情淳朴,不便推拒,只好伸手去接。

渔女笑意不变,伸出去的手却突然一翻。莲藕应声碎裂开,里面银光一闪。渔女握住匕首,朝着萧暄心口猛扎下去!

萧暄瞳孔骤然收缩,迅速出手格开她握着匕首的手,一手为掌拍在她胸前,将她推得险些跌下船去。

那渔女却是颇有几分身手,就地一滚,稳住了身子。虽惊讶于萧暄竟然有备,却毫不迟疑地再度扑了上去。

“护驾!”谢怀珉高声大喝。众婢女们将她团团护在中间。

说时迟那时快,几名渔女纷纷从箩筐里摸出匕首短刀,凶狠地扑了过来。

碧月只是普通宫女,并不会功夫,这时候只能挺身挡在谢怀珉身前。眼看利刃就要刺中她,一个侍卫从隔壁船飞身扑了过来,将那个刺客扑倒在地。

其余两艘船本来隔得也不远,一见有刺客,立刻靠拢过来,侍卫们跳上甲板,拔刀护主。

人数和实力悬殊太大,不过半柱香时间,这批刺客便死的死,伤的伤,全部都被镇压了下去。

“小华!”萧暄慌张地奔进船舱。

“我没事。”谢怀珉忙应了一声,就被他一把抱进怀里。

碧月浅笑着,招呼着其余婢女退下。

“没事。”谢怀珉也伸手将萧暄抱住,“船舱里的刺客已经伏诛。碧月将我护得很周全,我们都只受了惊吓,却没受伤。”

“师妹!陛下!”程笑生也从隔壁船上赶了过来,“都没事吧。”

萧暄看着满地狼藉,还有那几名已经断气的刺客,脸色一沉,大步走了出去。

行刺萧暄的红衣女大腿被刺一刀,跌坐在甲板上,被五花大绑着。

萧暄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她,“谁派你来的?”

“陛下无需多问了。”红衣女子冷笑一声,“我们做刺客这行的,最基本的规矩,就是不出卖雇主。”

她话说完,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侍卫将她提起来。只见脸色惨白,双目紧闭,嘴唇乌紫,已经没了气息。

谢怀珉不死心地过来检查了一下,抬头对萧暄说:“用的是江湖上常见的自伐的毒。”

萧暄面色阴翳,眼神犀利,“看来……他们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一只水晶碗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陆颖之面无人色地站起来,踉跄走了几步,膝盖无力,跪坐在地上。

“你……说什么?”她推开来扶她的宫女,一把抓住面前那个贵妇的手,“你说什么?哥哥们……做了什么?”

陆夫人王氏也一脸如丧考妣,哭道:“娘娘,我也是才知道的呀!如今事发,夫君让我来请娘娘出主意!”

陆颖之怔怔地笑起来,觉得整个事简直荒唐得没边了。

“陆家只是被削爵丢官,皇帝没有动咱们一根指头。这已经是我拼了命努力的结果了!可你们还不满意,不听我的劝阻,还是要继续折腾!弑君!哥哥们这是自己不想活了,却要拖着全家一起下九泉吗?”

她说到最后,声嘶力竭。

王氏急忙道:“娘奶,一切都还来得及!如今陛下不在朝,连宋相也不在。咱们只要放话说陛下驾崩,再从宗室里扶持一个奶娃娃……”

陆颖之一个巴掌将王氏打翻在地。

王氏瞪着眼,吓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陆颖之站了起来,目如冰霜地注视着她,“难怪谢怀珉当年有胆量丢下一切走,因为她真的有信心,她随时都能回来收复失地。陆家,乱世时马上征战,无人能敌。等到下了马,卸了甲,就由狼变成了猪了。就凭我一个人,又能把这个家,支撑到什么时候呢?谢怀珉当然不担心,不发愁。她此刻,讲不定正在笑我蠢笨呢。”

“娘娘呀!”王氏膝行过来,抱住了陆颖之的腿,“现在下手还来得及!家中叔伯们只要得你首肯,立刻就能召集军士。夫君连酷似皇帝的尸首都已经找到了,随时都能运进宫来。只要你首肯,只要你……”

陆颖之再度把她推开,冷声道:“叔伯兄长们想作死,可我还想苟且偷生呢。我陆颖之活了二十来年,都在为陆家而活。事到如今,我生生把一生的爱恋也折腾死了,只想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子,你们却还不放过我!”

“你是陆家的人呀!”王氏大声道,“你忍心见陆家被满门抄斩吗?等到皇帝的御旨到了,连娘娘您也不能幸免呀!”

“所以……”陆颖之说,“嫂嫂回去对叔伯哥哥们说,若不想毁了整个陆家,那么现在趁着皇帝还没回京,他们逃还来得及。”

王氏愣住,看住了陆颖之不肯插手的决心。她一改之前的凄苦,而是恶狠狠地瞪了陆颖之一眼。

“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说罢,王氏连礼也不行,扭头就离去了。

陆颖之仿佛被抽去了力气一般,跌坐在榻上。心腹宫女文竹跪在她脚下,忧心忡忡。

“娘娘,奴斗胆多嘴。此事实在事关重大,就算娘娘不肯听从陆家谋反,也要及早给自己谋划出路呀!陆家的事,纸包不住火,到时候……”

陆颖之木然地坐着,泪水悄无声息地自眼角滑落,滴在了紧紧拽着衣裙的手上。

“娘娘……”

“去……”陆颖之深呼吸,脸上重新迸发出了坚毅的神色。这一刻,她又像做回了当年那个红衣怒马、纵横草原的明媚少女。那个对未来满怀着期许,准备去全心爱一个男人的女孩。

“拿笔墨来。我要给明康哥哥写信,你派人,避开陆家的耳目,给他送过去!”

文竹不敢召唤其他宫人,自己服侍着陆颖之写好了信,再亲自拿着令牌出了宫。

目送文竹的身影消失在了宫门后,陆颖之也转身回了殿中,换下了华丽而繁冗的宫装,穿上了压在箱底三年的骑装。她取出了尘封的宝刀,将弓箭背在背上,脚踏鹿皮靴,手执着由她代掌的封印,走出了殿门。

“传皇后令!”陆颖之明朗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宫人的耳中,“关闭宫门,宫中诸妃无令不可擅自出入。通报京畿诸防卫,禁卫三班上岗。今夜我同诸位,一起死守皇城!”

“报——”

谢怀珉掀起车帘,就见一名斥候策马狂奔过来。待到车前,滚下了马,嘶声大喊道:“陛下,京城陆家作乱,造谣陛下暴毙,围攻皇城!”

萧暄啪地一声将看到一半的书卷甩在地上,怒道:“他们果然先下手为强!”

谢怀珉也从车里钻了出来,急问道:“谢家如何了?”

斥候道:“陆贵妃事先遣人通知了谢家。谢公早早出了城,现下都在京郊别院里,一切安好。”

谢怀珉松了一口气,又诧异,“陆颖之给谢家通风报信?那她自己呢?”

斥候道:“陆贵妃事先察觉,通知了禁卫,并且下令关闭宫门,之后一直亲自领兵守皇城。”

谢怀珉不禁和萧暄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她这是彻底和陆家决裂了。”萧暄低声道,“我们也不能辜负她的忠心。小华,我先快马赶回京城。”

“我和你同去!”谢怀珉坚定地说,“你既然说了‘我们’,那我们就要在一起!”

萧暄一笑,紧握了一下他的手。

大齐,中兴三年。陆氏勾结先帝十七子清河王叛。

兵祸造成京城大火,烧毁了西市整整半个坊,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而东市权贵聚集,此时也未能幸免。叛军在攻打皇宫之前,于城中到处烧杀。虽然权贵之家多有豪奴甲士护卫,可也依旧损失不小。

但是比起反抗的臣官王侯,最让陆家和清河王头疼的,是久攻不下的皇城。

陆贵妃是第一次在人前展露自己出众的军事才华,她披坚执锐,亲自上了城墙,率领着禁卫和宫人,抵挡住了叛军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娘娘,您歇一下吧。”文竹包扎好了陆颖之手臂上被流矢擦过的伤口。

“众将士都在浴血奋战,我怎么能歇?”陆颖之苦笑。

“娘娘,”文竹道,“奴婢不明白。陆家已经骑兵,您身份尴尬,大可撒手不管此事,为何一定要选择站在皇帝这边?您是陆家人,皇帝不信任您,哪怕你守住了皇城,怕也没有什么好下场呀。”

陆颖之长叹,语重心长道:“文竹,人生在世,有些事,是你不论什么处境,都必须去做的。我如今多做一份,至少能求得将来陛下对陆家子弟多一份怜悯。”

“娘娘是认定了陆家不会赢?”

陆颖之冷笑,“他们早已输了。”

陆颖之重整衣袍,再度大步而出。城下又发起了一轮冲击,箭矢如雨一般落下。陆颖之挥剑将箭劈开,却没留神斜里又飞来一支钢箭,直直朝她而来。

眼看躲避不过,陆颖之闭上了眼。

倏然一个黑影扑了过来,抱着陆颖之就地一滚。钢箭擦着那人胳膊而过,锵地一声射在城墙上,竟然入石三分。

陆颖之睁开眼,见状吓出一身冷汗。若是被这根箭射中,她肯定小命不保!

“你在想什么?”男人大掌扣住陆颖之的双肩,用力摇了一下。

“你……明康哥哥!”陆颖之这才看清眼前这个救了自己的俊朗武将,惊愕得大叫,“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你让我回援的?”明康沉声道。

“可是我是让你护送陆家年幼的子弟先撤离……”

“他们已经出城了。”明康注视着陆颖之,“现在,就差你一个了。”

陆颖之怔住。

明康慎重道:“颖之,我是来带你走的。”

“走……”陆颖之喃喃,“我都已经准备好去死了。”

“傻丫头。”明康抹去她脸上的黑灰,“有哥哥在,怎么会让你去死。当年是我无能,没有拦住你,你让你在宫里吃了这么多年的苦。现在陆家已经不再了,没有什么能在束缚你,强迫你去牺牲了。”

“可是……你的前途呢?陛下还是很欣赏你的。如果不是因为陆家,他会更加重用你的。你男儿的抱负呢?”

“那可以以后再想,颖之。”明康目光热切,“现在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你!”

陆颖之双目含泪,无言以对。

“娘娘……不,小姐,您跟着明公子走吧!”文竹也附和道,“这些年来,您一个人坚持得太辛苦了。如今大局已定,是该您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的时候了。”

陆颖之轻声问:“那,我们走去哪儿?”

明康笑了起来,朝陆颖之伸出手,“来,跟我走!”

陆颖之望着男子俊朗的面孔,又想起了小时候他们两人追逐打闹后,他牵着自己的手,带她回家时的场景。

战场声的厮杀声逐渐衰弱,胜负明朗,叛军已经开始逐渐寻求撤退之路。皇城经历了战火洗礼,依旧屹立不倒,不会因人的来去而有任何改变。

陆颖之微笑了起来,握住了明康递过来的手。

十指紧扣。

中兴三年七月,京都之乱在皇帝带兵平叛之下而告终。陆氏一族死的死,散的散。清河王潜逃至窑县,军士哗变,砍其首级献于帝前。萧暄发出通缉令,全国搜捕叛党。

而一直行踪不定的谢皇后第一次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她率领着后妃命妇,参与到了安置战乱后的妇孺孤儿的行动之中,事必亲躬,细心周到,引得了臣民们一致的好感。

之前盛传的关于谢皇后卧病垂死的谣言也不攻自破。这位年轻的皇后面色红润、笑容亲切、爽朗大方,并不像京中那些贵女,反而像个来自江湖的侠女。看着她,命妇们都意识到,京城将来的风气,也许会为之一新了。

至于风头浪尖的陆贵妃,她于叛军攻打皇城时亲自守城,亡于乱军。萧暄感于她的忠贞,将她以贵妃之礼厚葬,并且赦免了陆家十四岁以下的子弟免于流放。

“她是条汉子。”谢怀珉听了下人来报陆颖之的事迹后,赞了一句,“女中汉子!如果她不是和我抢男人,我还真想和她做个朋友。”

“没抢到。”萧暄一边看着奏折,一边补充了一句。

谢怀珉问:“那她是真的跑走了?”

“随她去吧。”萧暄说,“天下这么大,干吗跑到咱们宫里来挤?她又不是个爱名利富贵的女人。”

谢怀珉点头,“可是你不是喜欢那个明将军吗?”

萧暄放下奏折,“想要启用他,将来总有机会的。现在,就先让他们两人在外面避避风头也好。陆家的关系盘根错节,还需要花费一番精力来清理。他们留下来,反而麻烦得很。”

谢怀珉靠着萧暄坐着,“外面人都说,陆家倒了,谢家该起来了。我也有私心,自然希望谢家好。但是我不想看到谢家仗着是后族就做大,生出许多不该生的野心来。”

萧暄搂着她,柔声说:“你很明理,这也是我爱你的一点。你能这么想,我自然也不会纵容谢家。这就像养个孩子,对孩子予取予求,把他娇惯怀了,反而是害了他。”

“养老防儿?”谢怀珉笑道,“可咱们谢家确实出人才,你要区别对待!”

“我还有什么不听你的?”萧暄抓着爱妻的手亲吻了一下。

荣坤进来,低声道:“陛下,皇后娘娘,几位娘娘求见。”

谢怀珉斜睨了萧暄一眼,“你的小老婆们要上门来讨个说法了。”

“有名无份的小老婆罢了。”萧暄哄着她,“怎么处置,你说了算。需要我避开吗?”

“你走吧。”谢怀珉嗔了他一眼,“瞧,我又要替你唱一次黑脸。你拿什么弥补我?”

萧暄起身,低头在她额角吻了一下,“我的命都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

谢怀珉的俏脸刷地就红了。

真是的,都是在一起这么多年的老夫老妻了,怎么还会被这个男人的一句调情话弄得面红耳赤的。真是讨厌!

杨妃领着一群嫔妃小心翼翼地走进殿中,就见谢皇后红着脸在走神。她们一头雾水,只得小心翼翼地行礼。

谢怀珉回过了神来,让她们起身就坐。

后妃们见萧暄不在,都有些失望。

谢怀珉直接问:“我如今回宫,打算对后宫认识做一些整理。不知道今后你们都有些什么打算?”

杨妃算是最清楚萧暄对谢皇后感情之人,心里早就打了退堂鼓。她当即就跪倒在了谢怀珉面前,道:“妾入宫数年,却未有生育,十分愧疚。现有仙师算命,说妾同后宫五行冲撞,长此以往,其中一方必有损伤。妾恳求皇后准许妾离宫,去道观供奉老子。”

一群嫔妃神色各异,有的吓得合不拢嘴,有的袖手冷笑,还有一些略知一些内幕的,倒是生出赞同之意。

果真,不待谢怀珉发话,就又有两名嫔妃出列,也请求出宫。

只要皇帝不计较,本朝的礼法也不森严。这些后妃年纪尚轻,回去后换个名字再嫁出去,就能过上正常的生活。这对于本就常年失宠的嫔妃来说,已是最划算的事了。

皇宫奢华富贵,可是她们也本就是贵族小姐,难道就缺那点衣食了?

人一生追求的,也不过是一个温暖的家庭罢了。

谢怀珉对杨妃的识趣十分满意,点头笑道:“说的也是。各位姐妹还如此年轻,陛下也从未宠幸你们。与其困守在后宫蹉跎光阴,不如回到娘家,另寻良偶。陛下和我自会给各位准备一份丰厚嫁妆。各位觉得如何呢?”

皇后把话说得如此直白,让剩余两个还没有表态的嫔妃都惊呆了。

许嫔是最先反应过来的,结结巴巴道:“皇……皇后,妾身……妾身愿留在宫里,伺候您和陛下!”

“我们有那么多宫人,不用劳烦你。”谢怀珉果断拒绝,“你要是非要留在宫里,也行。只是我会对宫殿做一些调整,可能要劳烦你搬家了。”

这就是不出宫就要被赶去冷宫了。

许嫔吓住了,立刻改口:“妾很是思念父母,请皇后准许妾出宫服侍病中的母亲。”

另外一个傻乎乎的李才人见状,也赶紧跟着跪了下来,“妾也请求出宫……那个……给妾去世的父亲祈福。”

“很好!”谢怀珉顺利地唱完了黑脸,“放心,我和陛下绝对不会打搅到各位。也祝各位将来生活幸福安康。相信我,你们的选择没有错。”

待出了大殿,所有后妃都才发觉背后出了一层冷汗。

许嫔低声问杨妃:“杨妃娘娘之前如此受陛下宠爱,如今怎么退让得这么快?皇后也没子嗣,就胆敢要求陛下专宠,怕宗室也不答应呢。”

“宗室的话,陛下能听几句?”杨妃冷笑,“陛下的心在谁哪儿,我可比你清楚。皇后没说错,这已是最好的一条路了。留下来硬拼?你没看见陆贵妃是什么下场?”

众后妃想起连尸首都没寻到的陆颖之,又出了一身冷汗。

“这也是陛下的授意呀。”另外一个王嫔道,“我听我兄长说,陆贵妃没死,而是趁乱和男人跑了。”

嫔妃们低呼:“这是真的?她胆子可真大!”

“可陛下不也没追究么。”杨妃说着,一脸向往,“外面天高海阔的,我还真想看看是什么样子。皇后可是走遍过大江南北的,倒真是羡慕她呢。”

女人们议论纷纷,逐渐远行。

送走了那些后妃后,谢怀珉也没有在殿中多待。她趁着天色正好,在宫中散步。这次因为动乱的关系,他们回来得很匆忙。直到今日,各项事情告一段落,她才有空去看一看这个终于可以称为家的地方。

谢怀珉往中宫走去。她走得很慢,一边走,一边仔细看着这个已经变化了很多的宫廷。她以前来的次数并不多,不知道那一座又一座的宫殿都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那一条又一条的长廊都通往哪里。

不过不要紧,从今以后,她有的是时间,来摸索这一切。

回到皇后的中宫,这里面的布置已经变了。华丽张扬的东西全部都撤走了,留下来的全是素雅而精致的古玩字画。

荣坤在旁边说:“陛下说晚膳同娘娘一起在长乐殿用,顺便听听戏。”

“知道了。”

“娘娘回来了就好。”荣坤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您回来了,感觉这皇宫里头,顿时活过来了一样。中宫后院里,皇上还亲手种了好多桃树。以前桃花开时,都是陛下一个人赏花,怪是寂寞的。到了明年,就有您陪着他一起赏花了。”

谢怀珉这时正站在窗口,望着院子里还是一片绿意的桃树,目光温暖,嘴角扬起一个缱绻的笑来。

萧暄正埋在堆得快有半人高的奏折里,愁眉苦脸地一张接一张地看着。

宋子敬坐在下座,手边也有一大堆折子。他手里捧着热气氤氲的茶,白瓷青花,还是今年官窑新上来的贡品。他优雅地抿了一口,慢条斯理地说:“皇上对陆家人太仁慈了。当心养虎为患。”

萧暄道:“这事朕意已决,你就不用再说了。小华的意思,将陆家那群孩子圈养在一处,派指定的先生嬷嬷教养,教育他们忠君爱国,充分洗脑,断了他们别的念头。当然,这只是其一。”

宋子敬问:“请问其二又是什么?”

萧暄勾唇,自信一笑,“自然是要做个明君,做个让天下人敬仰爱戴的天子。不给别人反我的理由!”

宋子敬道:“陛下,有反心之人,吹毛求疵,也会寻个理由出来。”

“一样米养百样人。”萧暄说,“我的臣民千万之众,自然什么样的人都有。”

谢怀珉从外面走进来,刚好听到这段对话,笑吟吟道:“做政客哪里能没有几个反对派?今后的重点,该放在变法改革上才是。百姓们日子过好了,谁还会没事想着造反?”

宋子敬匆匆起身朝她行礼,“臣见过皇后娘娘。”

“宋先生不用客气!”谢怀珉急忙请宋子敬起身,“你这样,总让我怪不好意思的。”

宋子敬微笑,“之前在外,还可以胡来。如今皇后回朝,臣便要以礼行事了。”

“随他去吧。”萧暄说,“你不让他讲究这些虚礼,他还浑身不舒服呢。”

谢怀珉只好说:“今天也难得,宋先生中午留下来吃饭吧。”

“也好,”萧暄说,“再把康亲王也叫来。”

“觉明?”谢怀珉眼睛发亮。

萧暄笑道:“都说了他现在叫萧肃了。”

“管他叫什么?这些年怪想他的,都不知道长多高了。”谢怀珉拍了拍手,“好了,你们男人先聊着,我去御膳房看看。”

待她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后,萧暄才对宋子敬说:“明日,后妃们全部都会上书请求出宫归家。我会准奏。”

宋子敬挑了挑眉毛,“皇上觉得妥当,那就行。”

萧暄说:“杨妃聪明,早就清楚朕的心思。朕打算再过个一年半载的,为她找个如意郎君,以县主之礼嫁了。其他几个妃子若是愿意,也这么照办。”

宋子敬点头,“皇后可有说什么?”

萧暄笑道:“她?她可比三年前精多了。你别小瞧了她。”

“臣不敢。”宋子敬道。

萧暄说:“我算是明白,做夫妻,有时候也要学会装聋作哑。我同她能有今天这结局,实在太难得,以后路还长着,不知道还有多少困难等着克服。她为了不让我为难,已经先做了一回恶人。我何不顺水推舟,做一个独宠皇后的深情君王?”

宋子敬起身行礼,“皇上圣明。”

萧暄笑叹着,又翻开一本奏折,心里念着:明年这个时候,会有儿子了吧?或者是女儿?这么一想,折子也看得格外轻松起来。

那天晚上谢怀珉不但见到了已经长成少年模样的康亲王萧肃,还见到了一点变化都没有的老怪物慧空大师。

国僧一边喝酒一边吃肉,“娘娘命相好啊,老衲一早就看出来了,遇事总能逢凶化吉的。而且看娘娘这命相,将来一定多子多孙,好福气啊!”

萧暄抢先乐了,“大师您看看,会有几个孩子?”

谢怀珉冷声道:“你想要多少个,就能有多少个。组织一届世界杯都没问题。”

萧暄正色道:“培养一个优秀的人才,比生十个庸才有用百倍。还是皇后明理。”

谢怀珉听了很满意。转头笑着给萧肃夹红烧肉,询问太学里读书的情况。

那天晚上萧暄喝了个半醉,洗澡时还止不住地哼着歌。谢怀珉也不知道他怎么那么开心,跟中了足球彩票似的。

倒在床上,萧暄意犹未尽地说:“明天上朝,我就和大臣们说,皇后的病好了。我要给你补办一场封后典礼。”

“别!别!”谢怀珉大叫,不领他的情。

萧暄不乐了,“为什么?”

“那一个行头就有几十斤重,规矩仪式多得吓死人,一折腾就是一整天。”谢怀珉很是不屑,“你要真觉得缺个仪式,咱们俩补拜个天地就得了。少去搞那些有的没的,省点钱好生过日子才是真的。”

萧暄趴进被子里,“伤自尊了。”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就够了。”谢怀珉笑嘻嘻地俯身过去,“萧娘娘听话,来来,给朕笑一个。”

萧暄埋着脑袋不理她。

“真生气了?”谢怀珉凑过去扯了扯他的耳朵,又挠了挠他腰侧的痒痒肉,“不至于吧?喂……”

萧暄猛地一翻身,拉过被子将两人盖住。

“不收拾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夫权!”

惊呼声夹杂着笑声响起,厚重的锦帘放了下来,合上,遮住了里面的春意盎然。

荣坤笑着,带着宫人们退了出去。

夜已过半,欢愉早已停歇。深宫寂静,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谢怀珉的身子没有恢复完全,早就枕在萧暄怀里沉沉睡去。萧暄轻搂着她,只觉得无限满足和快乐,怜爱地亲了亲爱人的额头。

目录
满身单箭头的玩家还在继续战斗重生乡村霸主白露为霜凌风成伤LOL:我成了宁王快穿之千娇百媚系统盛宴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