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方家老爷
围观的路人对男人的提议似乎很感兴趣，交头接耳地说着话，看表情就知道他们很想看这场热闹。
也有人比起比试不比试的，更想知道宁家老爷子究竟得了什么病，严重不严重。
应该是严重的吧？不然怎么柳老郎中都不敢沾手。
他们并不认为戚素素这个年纪当真能是什么名医，而且还是个女子，妇道人家，给人看病，太儿戏了。
戚素素倒是不在意这些，只是，比试也确实没必要。
医术还不好的，自己心里清楚，病人能亲身体会效果就行了，她在这个世界可不是专职当大夫的，她主职是王妃，给人看病最多算是赚外快好吗。
戚素素道：“我对什么比试没兴趣。”
男人故意激将道：“你莫不是怕了吧。”
戚素素淡然道：“我学习医术又不是为了和别人一争高下，是为了让更多受病痛折磨的人摆脱痛苦，输赢了又能有何用处？”
男人道：“不过都是狡辩罢了！如果不是怕了，就和我比一场！”
姬小羊不耐烦道：“你这个人好烦啊，我娘都说不想和你比了，你不要挡路妨碍我们回去休息好不好。”
姬无天也对邢峥使了个眼色，让他去把人给打发了。
就在邢峥准备付诸行动之时，人群里忽然传来‘砰’的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声尖叫：“啊——有人晕倒了！”
人群骚动起来，“看这老人家的脸色，是不是病了？”
戚素素下意识地皱眉，与之相反，男人听了路人的猜测却露出大喜之色，脱口而出道：“太好了！现在有人晕倒了，正是最好的时机，我们二人比试谁能把人救起来，并且诊断对方得了什么病，能治好的人就当是胜利。”
戚素素在男人哔哔个没完时已经示意邢峥开路，想围成圈的人群走了过去。
青黛和南星跟在她后面，走之前还鄙夷地回头看了眼男人，道：“人命关天的时候不想着赶紧救人，还想争一时意气，真是枉为人医。”
男人面色微变，一瞬间也意识到了自己方才言语中的不当，但父亲名声受损，医馆生意有可能受到影响的情况下，还是咬着牙压下了心里的忐忑，小跑着挤进了人群，“让一让，让我进去看看是得了什么病。”
男人挤进去时，戚素素才刚上手查看晕过去的老人的情况，男人见状，深怕她把风头先抢光了，迅速冲过去似不经意地把身体挤过去，占据了主导位置。
戚素素不愿和陌生人有肢体接触，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却因为姿势差点栽倒，好在关键时刻被一直关注着她的姬无天扶住。
但不管是姬无天还是姬小羊都对男人的举动非常不满。
“一个大男人跑来推挤一个女人，真不害臊。”姬小羊语气里满是不屑和气恼，殊不知，那头看清楚病人衣着样貌的男人同样变了脸色，眼底里略过一丝后悔。
“柳郎中，你快给这位老爷看看，他怎么样啊？脸色白得吓人，而且看起来很憔悴虚弱的样子，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啊？”围观的路人见男人一动不动，焦急地催促。
男人表情尴尬地帮还昏迷着的老人号脉，查看了一下眼球，然后涨红着脸不说话，看这态度，老人的情况明显不对。
姬无天无声询问戚素素怎么回事，后者只是高深莫测地看着男人，没有说话。
“柳郎中，这位老爷究竟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会晕倒，你倒是赶紧给人看啊。”
“柳郎中，你能不能把人酒醒啊，怎么不说话啊。”
男人张了张嘴，不知是有什么顾虑，愣是没有回答这些人的问话，也没出手救人。
还是戚素素看得不耐烦了，让邢峥过去把人拉开，对青黛一比手势，将随身的银针包拿出来，重新走到还晕厥着的老人跟前，重新确定了一下老人的脉搏，在人中，百会分别下针急救，又在身上其他几处穴位上隔着衣物刺入银针，动作又快又准，还有种行云流水一般的流畅，让周围还不断议论的路人们都渐渐安静下来。
男人更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没想到戚素素手法如此老练，比之他父亲仿佛都不差什么了。
难道这妇人当真医术不俗？
“嗯……”随着戚素素陆续下针，昏厥过去后就毫无动静的老人终于皱着眉头闷哼一声，似是承受着什么痛苦一样身体轻微抖动着幽幽睁开了眼睛。
“醒了！真的醒了！”人群再次激动起来。
“这位夫人看起来年轻，没想到这么厉害！”
“可不是，刚刚柳郎中都没敢下手，她几针下去，这位老爷就醒过来了。”
男人好似被人狠狠在脸上打了一巴掌一般涨红了脸，气恼道：“我方才是身上没带着银针才无法出手！更何况，就算现在救醒了又能代表什么，方老爷的病她根本治不了！”
方老爷？姬无天眯起眼看向这个姓柳的男人，听起来，此人认得这个老人？
而且听他的意思，连对方得了什么病都一清二楚。
再看周围的人，不少人听见‘方老爷’三个字后表情都有了些许变化，还有人小声嘀咕，“方老爷，不会是方记玉器坊的那个方老爷吧？”
“前些日子听说，方家老爷好像得了重病，快不久于人世了，不知道是真是假。”
“爹——！爹你怎么样了！”突然，人群外有人焦急地大喊了起来，没多久就挤进来，看见被邢峥扶着坐起来的老人后才松了口气，赶紧过去把人接手过来：“多谢这位兄弟出手相助，方家不胜感激！”
说完，又低头看向似乎还没缓过劲来的老人，急道：“爹，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你明知道你现在的身体情况，这是要急死我们啊！”
有人低声道：“这是方记的大公子，这位老爷果然就是玉器坊的老东家。”
而且，听这位大公子话里的意思，方老爷果然是得了什么重症。
可没等他们说出个所以然来，又有一个意外来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柳老？”
“爹！？你怎么来了？”柳郎中看见父亲阴沉的脸色后，心里一紧。
柳老看着周围聚集的人群，还有神色难测的煜王和煜王妃一行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险些快被自作主张的儿子给气炸了。
“你跑这儿来胡闹什么！”
他刚刚在外围时已经听说了儿子的所作所为，想到万一惹恼了煜王，医馆会遭受怎样的灭顶之灾，就无比后悔之前为什么要和儿子提起在宁家发生的事，又为什么因为心里的一点不甘选择没有说出煜王妃的身份。
在儿子进一步作出更多不当之举之前，柳老狠狠横了他一眼，来到姬无天和戚素素面前，还算客气地行了个礼，道：“请王爷王妃见谅，我儿不知二位身份才有所冒犯，还请不要两位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他一般见识。”更不要迁怒到他的医馆头上。
“王爷王妃！？”周围的人吸了口凉气，震惊地看向姬无天等人，旁边，被长子扶起来的方老爷也满脸意外。
戚素素狠狠拧起眉头，对这对柳家父子的观感瞬间降到谷底。
当儿子的随口道出一直保密的病人身份，不顾是否会给宁家带来麻烦，现在当父亲的又张口曝光了他们的来历，这对父子就不知道‘分寸’两个字怎么写吗？
姬无天却明白，柳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道破他们身份的小心思，无非是想着，他们顾虑着人言，不会拿他们开刀狠狠处置他们，殊不知，就算不特意搞这种小动作，只要趁早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他们根本不屑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多费心思。
在周围的人迟疑着要不要给这位不知道哪位王爷和王妃跪下行礼时，姬无天却冷眼看着柳老道：“柳老先生这是准备给儿子撑腰来的？柳郎中想与本王的王妃比试医术，柳老是否不放心儿子的医术，想替他比？就以给这位方老爷子治病为题？”
柳老先生硬着头皮道：“王爷说笑了，我儿只是胡说八道罢了，请王爷不要放在心上。”
姬无天故意道：“柳老是怕输？和宁老爷子一样，怕自己治不好方老爷子，影响了名声？”
柳老额头渗出汗来，心中暗暗叫苦，早知道会闹出这种麻烦事，他还不如一开始就承认了就是他私心作祟不愿意给宁老爷子医治。
被煜王妃一语道破恼羞成怒丢了人，还能比现在在这么多人面前为了保住儿子道歉更丢人吗？
柳老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做了些心理建设，看了眼方老爷子，坦诚地对煜王和王妃道：“方老爷子日前曾到老夫的医馆看诊，当时老夫已经断出老爷子已是病入膏肓，药石无医，所以，没有比的必要，老夫确实治不了方老爷子。”
听见‘药石无医’四个字，不但周围的人哗然一片，方老爷子和方大公子的表情也很晦涩悲戚。
柳郎中虽然震惊着王爷王妃的身份，却还是下意识地说，“爹你治不好，他们也治不好，你不算输啊！”
“你给我闭嘴！”柳老气得差点没直接上手给他一巴掌。
不说不该在这种时候还不知悔改继续定罪，便是当着方老爷子的面，也不该一再强调他没几天活头了，这不是扎人心吗！
却不想，戚素素却淡淡地来了一句，“谁说本王妃治不了的。”
柳郎中：“！”
柳老：“！？”
方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