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正如姬无天所言，戚锦秀合离回娘家后，在戚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她本就是庶出女，在戚家地位不算很高，能嫁给雷家这种条件不错的人家还是仰仗着有个受宠的娘，她自己从小也懂得讨好戚伯林的原配夫人和嫡出子女。
可是，嫁了人以后又合离，哪怕她将嫁人时的嫁妆都带了回来，暂时不需要戚家出银子养活，到底还是不太招待见，尤其戚锦秀回来时还带着个拖油瓶的女儿，这就多了两口人的花用。
这不比家里多买回来下人，月钱给的少，吃的也一般，这是多了两个主子，各方面的存在感都不会低，戚家原来的主子们能乐意？尤其是嫡出的。
和戚素素不欢而散后，戚锦秀也没了心情在外面逛街，直接扭头回家，结果一回到家就碰见了嫡系的长嫂和二嫂。
妯娌之间的关系在戚锦秀还没出嫁前就不怎么样，她嫁人后，偶尔回娘家或是娘家有需要时，雷家能提供上好的药材，又时常会给他爹送一些恰到好处的礼物，关系才略微缓和，如今一朝被打回原形，两个嫂子对戚锦秀这个已经出了门子的庶出小姑子甚至都不如从前。
“你这是又出门了？”容貌看起来颇为和善富态的二嫂最先开口，语气里却分明透着刻薄，“不是我说你，你才和雷家少爷合离，外头不少人在传闲话，连我们家其他人都受了连累，这种时候还不好好在家里待着，见天儿地往外跑，是嫌给家里带来的麻烦不够多吗。”
戚家长嫂消息颇为灵通，侧重点却是有些不同，眸色犀利道：“听说你方才在街上见了什么人？对方是什么来路？最近正是敏感的时候，爹也提醒过你不要再给家里招来麻烦，免得被爹在官场上的对手抓到把柄，你是把爹的叮嘱当成耳旁风了吗。”
戚锦秀再次回想起戚素素之前的嘴脸，再看两个嫂子的态度，心里怄的要死，偏偏自己又没有底气和她们硬刚，只能憋屈地说：“我只是想着找人帮忙，说不定能改变现在的局面。”
戚家二嫂嘲讽地勾唇道：“那你找到帮手了吗。”
戚锦秀闷声道：“对方不愿意帮忙。”
戚家二嫂一脸不出所料，“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雷家出事爹都说不能管，定然是得罪了什么不能得罪的人，没有转圜的余地，以你的人脉关系能找来的人又哪里能比得上爹，便是对方愿意帮忙也未必能成事，不过是白费功夫。”
戚锦秀争辩道：“如果她愿意帮忙，别说是让雷家翻身，把虞家和兰家都收拾了都不在话下！”
雷家刚遇到麻烦那会儿她就回来求过爹帮忙，可是爹却冷眼旁观，连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着实让人心寒，她不自己找门路，还能怎么办？
只可惜，她怎么都没想到，戚锦玉那死丫头竟然和虞家的大小姐有关系！
这么一想，说不准雷家之所以倒得这么快，其中还有戚锦玉的手笔在！
二嫂说她做的是无用功，某种意义上来说也不算错。
戚家长嫂狐疑地看戚锦秀，“你确定自己不是被骗了？在这长乐府，还有谁的身份高过咱们爹，还能把虞家和兰家都给处置了。”
戚锦秀道：“……是戚锦玉。”
两个嫂子眨了眨眼睛，似没听清，二嫂忍不住问：“你说谁？”
戚锦秀没好气道：“大伯家原配生的嫡出大女儿，戚锦玉。”
二嫂吸了口气，“你说的是现在的煜王妃！？她来长乐府了！？”
戚家长嫂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如果是她，倒是确实有能力帮雷家。”只是，看戚锦秀的表情就知道，她和煜王妃谈得并不顺利。
她记得以前听她家夫君说过，几个小姑子对戚锦玉都不太看得上眼，以前戚家没分家之前还曾有过些摩擦，戚锦玉现在贵为王妃，没对小姑子们落井下石已经不错，指望她能帮忙……确实不太现实。
不但如此，戚家长嫂免不了还担心，以戚锦秀的性子，会不会求助不成，反而把人给得罪了。
“你和煜王妃都谈了什么？没把她惹怒吧。”戚家长嫂不放心地问戚锦秀。
戚锦秀恼道：“我让她帮雷家，她却说虞家的大小姐虞红莲是她的人，不愿意帮忙，她根本就没把咱们家当成是她娘家的亲人，我惹怒她？她快把我给气死了才是真的。”
戚家长嫂一脸‘你说的什么胡话’的无语表情，“人家现在是王妃，身份比我们家高多了，如果她想找我们麻烦，随便给煜王吹点枕边风，便是爹都没法子，我们全家都有可能跟着吃瓜落，你究竟懂不懂轻重！”
戚家二嫂也觉得戚锦秀这操作太奇葩，人家愿意帮是情分，不愿意帮是本分，她们也揪不出什么错，戚锦秀的态度却好像是戚锦玉不帮就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一样，实在不可理喻。
就这么没脑子的样子，难怪管不住自己的丈夫，不但后院妾室一大堆，还在外面和人勾勾搭搭，最后把整个雷家都搭了进去。
两个嫂子都觉得戚锦秀蠢得无药可救，可后者却至今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二人连继续找茬的心思都没有了，对视一眼，无声达成了共识，直接扭头走人。
戚锦秀只当她们是故意甩自己脸子，心里也很不高兴，对着她们的背影暗骂了两句，心里惦记着女儿的情况，转身往自己住的院子走。
她哪里知道，两个嫂子离开后直接找到了婆婆那里，将她做的事一股脑说了出来，着重强调她可能把煜王妃戚锦玉给得罪的情况。
戚伯林的正室夫人也是官家小姐出身，虽然背景比不得戚家大房夫人的娘家谢家，但和戚伯林相配却是刚好，这位夫人对庶出子弟和妾室们一向颇为冷淡，对戚锦秀这个合离回来的更是不待见得很。
如今得知对方作死跑去得罪了煜王妃，当即气得打碎了茶杯，马不停蹄地赶紧派人去衙门把老爷给叫回来。
戚伯林知道他的夫人除非有紧急的要事，否则不会特意让人找自己回去，也没多耽搁就回来了。
戚夫人转述了两个儿媳妇说的话，把戚伯林听得脸色当场就绿了。
他当然知道煜王妃在长乐府，不只是煜王妃，还有煜王姬无天也在！
只是处置雷家时，煜王已经派人知会过，不希望有人上门打扰，他才当做不知，也不曾告诉家中的其他人。
比起和有血缘关系的侄女攀扯关系，他更多只希望不要不要给自己招祸。
家里其他人消息不如自己灵通或许还不清楚，但他可是知道，他这个当了王妃的大侄女很是不得了，不但在京城时帮煜王拉拢了不少京中显贵，还和他大哥一家撕破脸皮。
连自己亲生父亲的面子都不给，他这个二叔又算得了什么？
他只想着，长乐府是煜王封地的范围内，便是他不主动往煜王府跟前凑，旁人多少都要顾及着这么一层关系，给他几分薄面，他多少还是能沾到些好处，继续保持现在这种状态徐徐图之，他就知足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就这样都没防住戚锦秀这个倒霉催的女儿上赶着给他惹麻烦！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戚伯林忍不住骂了一句。
戚夫人认同的同时难免在心里撇嘴，戚锦秀之所以养成这种性子，除了她那个成天就知道用些上不了天面的小手段笼络老爷心的亲娘惯出来的，还有一部分老爷自己纵容的原因在，现在可能给家里惹事了才知道成事不足了？早干什么去了。
“老爷，事情已经闹出来，眼下咱们还是要想法子看看怎么把这一茬揭过去，我就怕煜王妃因为锦秀将咱们一家都记恨上，一旦她在煜王跟前随便说上两句不是，谁知道会不会对老爷以后的仕途有所影响。”
戚伯林最在乎什么？当然是自己的仕途。
虽然他对现在的知府之位很满足，可不代表就没有想更进一步的心思，实在人脉关系有所欠缺，比不上别人就算了，被女儿连累得断了升迁之路就又是另当别论了。
他绝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依夫人之见，眼下这情况，该如何是好？煜王早先就派人提醒过我，让我不要随便去打扰，若是主动上门去道歉……万一我那侄女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岂不是反而主动把错处摆在明面上？”
戚夫人略微一思索，道：“确实不必特意去道歉，毕竟，此事若是那边无意闹大，也就是两个女儿家私下里的一点小口角罢了，我们太重视，反而容易弄巧成拙。”
戚伯林点头，“是这么个理。”
“不过……”戚夫人眼眸一转，“煜王妃对锦秀的印象肯定败得厉害，若是确保煜王不迁怒到咱们头上，最好的法子还是尽快把锦秀重新嫁出去。”
出嫁女再犯了什么事，娘家或许多少会受些影响，但至少还有挽回的余地。
戚伯林本就没打算一直把这个女儿留在家里，只是他最初的打算是想缓和个一年半载，等雷家的事尘埃落定，外界没什么人议论了，再找个差不多的人家。
现在，既然是戚锦秀自己不珍惜机会，就怪不得他这个当爹的为了戚家早做打算了。
“夫人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