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捷足先登
给姬小羊擦过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戚素素非常细致地检查了一下，才在儿子白天穿过的衣服上发现了淡淡的，不易察觉的药粉的味道。
用之前从青莲和兰星辰身上弄出来的同心蛊做一下测试，很容易就能发现这种药粉有促使休眠状态的蛊虫躁动起来的功效。
戚素素是不清楚那个女人究竟怎么知道姬小羊中了蛊毒的，但这种药粉确实只对中蛊的人有影响，她和姬无天的身体都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如果仅这么一次催动蛊虫就算了，无名蛊提前发作之后，根据姬小羊身体的症状来看，恐怕就算是有她制作的压制蛊毒的药丸，下次发作最长也不会超过一个月，而这次发作导致的身体虚弱症状，至少要养个十天半个月才能缓过来。
“那个该死的曼陀罗的女人！”戚素素都快气炸了。
她和曼陀罗的人是真的犯冲，一次两次的，总是找麻烦不说，还每次都触碰她的逆鳞，拿姬小羊开刀！
对待一个才五六岁的孩子能毫不犹豫地下这种黑手，曼陀罗的人真是个顶个都是人渣！
姬无天的心情也很糟糕，但还是安抚了戚素素两句，硬是压着她回房间休息，在戚素素想反抗时强硬地说：“锦阳的身体不能再拖，我们必须尽快去采药，你累了一晚上又没有武艺傍身，身体熬不住，去睡一会儿，等睡醒了，午后我们便出发去把冰雾莲采回来。”
再如何恨那个曼陀罗的女人算计他们，戚素素心里最重要的到底还是儿子的安危，在姬无天的劝导下，只能暂时压下愤怒回房休息，姬小羊那边则让暗卫随时盯着，以免再有什么意外发生。
因为心里记挂着儿子的情况，戚素素这一觉睡得并不太安稳，但睡了将近两个时辰，精神还是好了不少，一睁眼睛就催着姬无天赶紧出发上山。
姬无天在她睡觉时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人一醒，二话不说便直接离开客栈，往兰星辰说的冰雾莲所在的山头而去。
青黛，南星，还有跟在暗处的暗卫都被他留在客栈里守着姬小羊，去采药的队伍除了他们俩，只有四个随行的护卫。
目的地月牙山位于西北方向郊外的几座相连的山头之间，为了防止有敬王府的人追随，姬无天一行六人在上山前特意多饶了几个圈子装作要去另一座山，再从那座山的一个僻静山路绕到了月牙山。
山上比较荒凉，没什么值钱的药材或者其他野果野菜之类生长，故而少有人来往，且山体比周边其他几个山头要更加陡峭，攀爬难度至少高出一倍。
幸而，兰星辰说的地方倒是不太难找，在太阳即将落山时，他们就已经抵达山顶，并且找到了兰星辰提到的几处可以辨认方向的奇形怪状的山石和弯曲半枯萎的古树。
只是，让姬无天和戚素素心中一沉的是，顺着那些山石枯树一路找到本该生长着明心花的地方，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只留下一个还很新鲜的土坑，明心花却不知所踪！
姬无天看着周围依稀能看得见的几个脚印，面色凝重，周身气压骤然降低，“被人捷足先登了。”
戚素素急道：“冰雾莲呢！快！在附近找找看！”
戚素素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想着，世人大多只听说过明心花，不知道冰雾莲，那些捷足先登的家伙说不定找到明心花以后就觉得这里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直接走了呢？
然而……
当六个人奋斗将山顶几乎找遍了，却只在距离明心花那个土坑的十几丈的地方发现了另一个土坑时，不管是姬无天还是戚素素都没办法在自欺欺人了。
冰雾莲怕是也被人先摘走了。
有了希望以后再失望，这种巨大的落差，让昨日本就受了一番刺激的戚素素好一阵气血翻涌，喉咙口甚至隐约尝到淡淡的腥甜。
姬无天察觉到她情绪很是不稳，面色也惨白一片，眼神恍惚，怕她承受不住，忙道：“你先别急着失望，山顶留下的痕迹还很新，那些人将明心花和冰雾莲采走应该不过数日，我让人打听一下，或许能查到是什么人拿走了东西。”
戚素素混乱的脑子总算略微冷静下来，一只手用力抓住姬无天的袖子，恨声道：“不论是谁拿了药材，砸重金或是用其他手段，都一定要把药拿回来！”
姬无天道：“你不说我也会这样做。”
一行人满怀着希望上山，却最终什么都没有得到，下山时的情绪都非常低迷，但姬小羊的身体状况就像悬在他们头上的一把刀，让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去调整心态，夜深时分才回到城里的姬无天直接将一直守在客栈的几个暗卫都派出去，以最快的速度查探这几天都有什么人去过月牙山。
戚素素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回来后就闷头又开始制作新的压制蛊毒的药，之前的已经没什么效果，在冰雾莲没找到之前，她不能什么都不做，哪怕重新做出来的药丸能拖延发作的时间三五日的功夫呢，总好过干等着。
他们回来的时候，姬小羊已经醒过了，只是因为天色已晚，前一晚又消耗了大量精力，喝了一碗粥垫了垫肚子后，很快又重新睡下。
到了第三天早上，姬小羊才真正清醒过来，但很明显的能看得出来，小家伙精神远没有平时那么好，小脸依旧有些苍白，说话声音也有点虚弱，看的姬无天和戚素素心里一阵阵的抽疼。
以姬无天的身份，作为他的独子，还是贵为世子的姬小羊本该从小享受荣华富贵，不需要烦恼或承受任何痛苦，开开心心地成长，可这一年来，他受的罪确实很多成年人平生都未必会遭遇的，这让身为双亲的两个人如何不感到心痛？同时对曼陀罗的痛恨也越发加深。
以前姬无天上战场时只想着将曼陀罗打退，让他们不敢再进犯大殷，但当曼陀罗的人将主意打到他儿子身上后，他心底里却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提醒着他，斩草除根！
只有曼陀罗王室彻底覆灭，乃至曼陀罗这个国家都不复存在，才不会有人再敢动他身边重要的人的念头。
这种念头原本只是有了一个苗头，此次因为那身份不明的异族女子的举动，幼苗在他心中生根发芽，如果没有其他人或事让他再次改变了想法，或许过不了多久，幼苗就会真正长成参天大树，待他积累够了足够的底蕴后，终会将之付出行动，让曼陀罗自尝恶果！
在姬无天和戚素素这头各自为儿子忙碌之时，另一边的敬王府中，让他们恨不得千刀万剐的异族女子，也就是六公主迦俪正和敬王说着和他们有关的话题。
“那个敢冒犯本公主的贱女人，你找人去把她给本公主弄来，本公主要亲自将她狠狠折磨一通，以泄心头之恨！”迦俪公主恶狠狠地用手中的马鞭拍了一下桌子，说道。
“还有那个男人，我要定了！你尽快想办法把人给本公主弄来！只要你能把人抓来，本公主可以考虑回去以后在父王面前替你美言几句，让你多得一些好处。”
敬王淡淡地笑道：“迦俪公主放心，既然是公主想要的人，本王自然会尽快把人带来送给公主享用。”嘴上这样说着，心中却对迦俪公主的饥不择食很是嫌弃。
身为一国公主，不但惦记有夫之妇，还为了得到对方要将对方的妻儿都杀掉，该说，不亏是出身曼陀罗的毒妇么。
听说这位迦俪公主的公主府中还圈养着不少各具特色的男侍，这一点倒是和他们大殷的静娴长公主相仿，但静娴长公主在皇上的眼皮底下，怕也不敢做出这种欺女霸男，为了得到个男人害人家全家的事来。
迦俪公主可不知道敬王在心里如何编排看不上她，还觉得这个大殷的王爷很上道，露出满意的笑容来。
私人的事情交代妥当了，迦俪公主才想起来自己来此的目的，对敬王一抬下巴，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道：“你之前派人送去的密信，父王已经看过了，只要你诚意够足，我们曼陀罗不是不能和你合作，在你揭竿而起引起大殷内乱时为你提供足够的兵马直捣黄龙，掀翻了现在的大殷皇帝。但事成之后，你不但要将不久前大殷向我们曼陀罗要去的那些地方还给我们，还要割让至少五分之一的大殷土地给我们。”
敬王面色一沉，眼神中泄露出一丝阴霾。
这女人倒是真敢开口！
五分之一？也不怕撑死自己！
“敬王，你不必这副表情。”迦俪公主嘲讽道：“如果没有我们曼陀罗相助，现在大殷局势稳定，大殷皇帝帝位稳固，还有煜王那种战无不胜的王爷辅佐，你想凭借自己的力量推翻他们，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最大的可能只会和你父王一样，一直等到老死都找不到机会动手。”
“你难道当真甘心一辈子一直龟缩在这品级的西北之地，眼看着大殷皇帝，还有煜王享受着世间荣华，你却连分一杯羹的机会都没有吗？”
别看迦俪公主性格蛮横跋扈，可真诱哄起人来，那语气，还有一针见血戳人心肺的能耐却着实不弱。
至少敬王在明明不满于曼陀罗的狮子大开口的情况下，仍然被他说中了心思，内心很快游移不定了起来。